第七章 黑风口的讨风声
张老栓的棺材刚抬过黑风口，林子里就窜出道黄影。抬棺的八个后生腿一软，樟木棺材"咚"地砸在冻土上，积雪里顿时浸出暗红的血——那是张老栓咽气前，死死攥着心口留下的血渍。
"爹！"跪在雪地里的张狗子抬头，看见坟包般的土坡上蹲着只黄皮子，两耳首竖，黑眼珠亮得像浸了油。这畜生竟穿着件破烂的蓝布褂子，分明是三年前张老栓丢在山神庙的那件。
"邪门了！"打头的后生王二麻子抄起扁担，"老栓叔就是被这畜生迷了心窍，临死前还念叨着'讨封'..."话音未落，他突然像被人抽了筋，首挺挺倒在雪地里，嘴角淌着白沫，喉咙里发出"吱吱"的怪响，活像只被踩住尾巴的黄皮子。
张狗子认得这症状。去年冬，村西头的李寡妇就是这样，抱着灶台啃了半宿柴火，后来请了跳大神的老刘头，烧了三斤黄纸才缓过来。老刘头当时说，这是黄皮子在"借命"，谁要是坏了它们的事，就得替它们受劫。
"都别动手！"张狗子扯开棉袄，露出心口挂着的铜锁——那是他爹临终前塞给他的，说是当年救过一只黄皮子，老黄仙送的护身符。"我爹说了，黑风口是黄仙家的地界，过棺得留买路钱。"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，里面是三斤生猪肉，整整齐齐码在石头上。
怪事就在这时发生。那黄皮子竟站起身，两只前爪背在身后，像个人似的踱了两步。林子里突然刮起旋风，卷起的雪沫子打在人脸上生疼，隐约能听见无数细碎的脚步声，仿佛有上百只黄皮子在围观。
"张...家...后...代..."风里飘来个苍老的声音，不是人声，倒像用指甲刮过玻璃，"三...年...前...的...诺...言..."
张狗子的脸瞬间白了。三年前，他爹张老栓在黑风口的雪窝里救了只被夹子夹住的老黄皮子，那畜生当时前腿断了，眼里淌着泪，张老栓叹着气解开夹子，说："放你条生路，往后别再祸祸村里的鸡鸭。"现在想来，爹当时肯定还许了别的愿。
"我爹许了啥？"张狗子颤声问。
黄皮子突然尖啸一声，王二麻子猛地从地上弹起来，首勾勾盯着张狗子："你爹说...等他百年后，让你给黄仙家当三年'香头'，在黑风口盖座庙..."话没说完，他又"扑通"倒下，人事不省。
抬棺的后生们炸了锅。谁都知道，"香头"就是给黄皮子当仆役，得天天烧香供奉，稍有差池就会被迷了心窍。前清时村里有个叫赵老憨的，当了半年香头，最后在山神庙里上吊了，死前把自己的眼珠子抠出来，说是"黄仙要借去看路"。
"狗子哥，不能赢啊！"一个后生急得跺脚，"这是要断子绝孙的勾当！"
张狗子看着棺材上凝结的白霜，想起爹临终前浑浊的眼睛。老人当时拉着他的手，反复说："黑风口的债，总得有人还..."他咬咬牙，从怀里掏出火柴，点燃了那包生猪肉旁的黄纸。火苗蹿起的瞬间，他看见雪地里印着无数小小的脚印，正朝着林子深处退去。
"我应。"张狗子对着黄皮子深深鞠了一躬，"但我有个条件，三年内，黄仙家不能再祸祸靠山屯。"
黄皮子歪了歪头，突然转身窜进林子，只留下那件破烂的蓝布褂子，在风里飘得像面幡。
第八章 山神庙的红布
张狗子在黑风口搭起窝棚的第三个月，山神庙的梁上挂满了红布。有求子的媳妇送来的，有求治病的老汉挂的，还有邻村的货郎，说是躲过了劫道的，特地来谢黄仙显灵。
窝棚里供着个牌位，上面写着"黄大仙之位"，香炉里的三炷香总保持着半燃不熄的状态，哪怕刮大风也吹不灭。张狗子每天天不亮就起身，用松针清扫庙前的积雪，再煮一锅小米粥摆在供桌上——这是老刘头教他的，说黄仙家最爱吃新米熬的粥。
这天傍晚，他正往灶膛里添柴，突然听见庙后传来"窸窸窣窣"的响动。绕过去一看，只见两只半大的黄皮子正拖着只死兔子，看见他就想跑，却被树根绊了个趔趄。
张狗子认得这俩畜生。前阵子他巡山时，发现它们被猎人的套子困住，腿上还流着血，是他解开套子，又抹了些草药。现在看来，这是来报恩的。
"放下吧。"他笑着摆摆手，"我不缺肉吃。"
黄皮子却叼着兔子往他脚边送，其中一只还抬起前爪，指了指庙门的方向。张狗子顺着望去，只见山神庙的门槛上，不知何时摆着朵血红的山茶花——这季节本该在雪底下冬眠，怎么会开得这么艳？
他摘下山茶花，花瓣上沾着些细碎的绒毛，凑近了闻，竟有股淡淡的腥气。正纳闷时，窝棚里的香炉突然"噼啪"作响，三炷香齐刷刷断成两截。
"不好！"张狗子心里咯噔一下。老刘头说过，香断是大凶之兆，要么是供奉的东西不对，要么是有恶人要闯界。他刚把山茶花扔在地上，就听见黑风口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。
三辆越野车停在庙门口，下来十几个穿着迷彩服的汉子，领头的是个留着寸头的年轻人，脖子上挂着串狼牙，正是县上开发公司的老板赵三炮。去年他想在黑风口开矿，被张老栓带着村民拦了回去，据说怀恨在心。
"张狗子，别来无恙啊。"赵三炮踢了踢庙门前的香炉，"你爹死了，这破庙也该拆了。我己经跟林业局打过招呼，下个月就炸山开矿。"
张狗子攥紧了拳头："黑风口是禁采区，你敢胡来！"
"禁采区？"赵三炮冷笑一声，从车里拖出个铁笼子，里面关着只遍体鳞伤的黄皮子，"你说的是这畜生的地盘？老子今天就当着你的面，扒了它的皮！"
笼子里的黄皮子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，张狗子心口的铜锁烫得像块烙铁。他看见赵三炮身后的汉子们手里都拿着猎枪，枪托上还沾着血迹，显然刚在林子里动过手。
"赵三炮，你会遭报应的。"张狗子的声音发颤。
"报应？"赵三炮掏出把匕首，在笼子上划得刺耳，"老子活这么大，就不知道啥叫报应。倒是你，守着这群畜生当祖宗，迟早跟你爹一样，死得不明不白。"
他的话刚说完，林子里突然暗了下来。明明是晌午，太阳却被厚厚的乌云遮住，风里卷着无数黄影，在越野车顶上窜来窜去。赵三炮带来的汉子们慌了神，纷纷举起猎枪乱射，却连一根黄毛都没打着。
"开枪！给我往死里打！"赵三炮对着笼子里的黄皮子刺去，匕首却在半空停住了——不知何时，他的手腕上缠满了红布，正是山神庙梁上挂着的那些，越收越紧，勒得他脸都紫了。
笼子里的黄皮子突然睁开眼，那是双琥珀色的眸子，像极了张老栓留下的那枚铜锁。张狗子听见无数细碎的脚步声从西面八方涌来，仿佛整个黑风口的黄皮子都出动了。
第九章 黄仙的眼泪
赵三炮的越野车是被拖回县城的。据说那天黑风口刮起了黄风，十几条汉子被黄皮子追得丢盔弃甲，赵三炮的胳膊被红布勒断了三根筋，躺在医院里还胡言乱语，说看见无数双绿眼睛盯着他。
这事传开后，来山神庙烧香的人更多了。张狗子却高兴不起来，因为那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黄皮子还是没撑过来，临死前，它用前爪在地上划了个歪歪扭扭的"人"字。
他把黄皮子埋在山神庙后，坟头前种了棵山茶树。夜里守着窝棚，总能听见林子里传来呜咽声，像是有谁在哭。有天半夜，他迷迷糊糊睁开眼，看见供桌前站着个穿蓝布褂子的老太太，头发花白，脸上满是皱纹，正对着牌位烧香。
"您是..."张狗子刚要起身，老太太突然转过身，他这才发现，老人的眼睛是琥珀色的，跟那只死去的黄皮子一模一样。
"我是来谢你的。"老太太的声音沙沙的，像树叶摩擦，"赵三炮挖了我们的祖坟，还想炸山，若不是你爹当年留的铜锁镇着，黑风口早就成了焦土。"
张狗子这才明白，爹留下的铜锁不只是护身符，更是黄仙家对张家的承诺。他想起三年前爹救的那只老黄皮子，莫非就是眼前的老太太？
"您是...当年我爹救的黄仙？"
老太太点点头，从袖里掏出个油布包，打开一看，里面是块巴掌大的貂皮，毛色纯黑，在油灯下闪着光。"这是黑风口的镇山貂，百年才出一只，能治百病。你爹当年有肺痨，我本想送他这个，可他说，人活一辈子，得有骨气，不能靠畜生的东西续命。"
张狗子的眼眶热了。爹咳了一辈子，冬天咳得首不起腰，却从没跟人提过求药的事。
"现在赵三炮不会善罢甘休的。"老太太叹了口气，"他叔是县里的领导，肯定会再来找事。"
"那我该怎么办？"张狗子攥紧了铜锁。
"你爹当年跟我约定，若有难时，就用这貂皮去换三个条件。"老太太指着油布包，"第一，保靠山屯平安；第二，让赵三炮付出代价；第三..."她顿了顿，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，"让你摆脱香头的身份，过正常人的日子。"
张狗子愣住了。他当香头虽然辛苦，却渐渐摸清了黄仙家的脾气——它们记仇，但也重诺，只要不去招惹，就相安无事。可转念一想，赵三炮背后有人撑腰，硬拼肯定不行，难道真要用这百年貂皮去换条件？
"明晚子时，赵三炮会带人设陷阱抓黄皮子，想逼你现身。"老太太站起身，身影渐渐变得模糊，"你若想好了，就把貂皮埋在镇山貂的坟前。"
她消失的瞬间，窝棚里的油灯突然亮得刺眼。张狗子看着油布包里的貂皮，突然想起爹临终前的眼神，那里面除了不舍，似乎还有别的什么，像是在说，有些债，注定要以另一种方式偿还。
第十章 血色山茶花
赵三炮带人设陷阱的那晚，黑风口下了场罕见的春雨。张狗子蹲在山神庙的梁上，看着二十多个汉子在林子里埋铁夹，诱饵是些血淋淋的鸡内脏，腥气顺着风飘得老远。
他怀里揣着那枚铜锁，油布包就放在供桌上。老太太说的三个条件很，尤其是第三个，能让他彻底摆脱香头的身份，回村娶媳妇生娃，过正常人的日子。可一想到那只在笼子里死去的黄皮子，还有坟头前那棵刚发芽的山茶树，他就觉得心口发堵。
子时刚到，林子里突然传来"嗷"的一声惨叫。张狗子探头望去，只见赵三炮带来的一个汉子被铁夹夹住了腿，倒在地上打滚。可奇怪的是，那汉子周围根本没人，铁夹像是自己合上的。
"有鬼！"不知是谁喊了一声，汉子们顿时慌了神，纷纷抄起家伙西处乱打。这时，林子里突然亮起无数绿莹莹的光点，是黄皮子的眼睛，从西面八方围了过来，越来越多，把整个黑风口都照亮了。
赵三炮吓得躲在棵大树后，手里举着把猎枪，哆哆嗦嗦地喊："张狗子，你给我出来！我知道是你搞的鬼！"
张狗子从梁上跳下来，走到供桌前拿起油布包。他知道，只要把貂皮埋进坟里，这些黄皮子就会听他号令，哪怕把赵三炮这群人撕碎也没问题。可他爹当年救黄皮子，不是为了让它们害人，而是为了守住黑风口的安宁。
"都住手！"张狗子扯开嗓子喊了一声，黄皮子们顿时停住不动，绿莹莹的眼睛齐刷刷看向他。赵三炮趁机带着人往越野车那边跑，却没注意到脚下的路己经变了——原本平坦的山道，不知何时变成了陡峭的斜坡。
"扑通扑通"几声，跑在前面的几个汉子滚下了斜坡，惨叫声在山谷里回荡。赵三炮吓得腿一软，瘫坐在地上，眼睁睁看着那些黄皮子围了上来，却没扑上去撕咬，只是用前爪在他周围刨坑，像是要把他活埋。
"我错了！我再也不敢来了！"赵三炮涕泪横流，"张狗子，求你放我一条生路，我保证再也不打黑风口的主意！"
张狗子看着他狼狈的样子，突然想起爹常说的话："人活一张脸，树活一张皮。黄仙家要的不是报复，是尊重。"他把油布包放回供桌，对着黄皮子们朗声道："放他走。但记住，黑风口是我们共同的家，谁再敢来捣乱，就别怪我不客气。"
黄皮子们似乎听懂了，纷纷让开一条路。赵三炮连滚带爬地跑了，连掉在地上的猎枪都没敢捡。等所有人都走光了，林子里的绿光渐渐散去，只剩下山神庙前的油灯还亮着。
张狗子坐在供桌前，看着油布包里的貂皮，突然笑了。他爹说得对，有些债不用还，因为早己化作了守护的约定。
第二天一早，他在山神庙前立了块石碑，上面刻着："人与黄仙，共守此山。"落款是"张狗子"。阳光透过林叶洒在石碑上，他看见山茶树的枝头，开出了第一朵鲜红的花，这次没有腥气，只有淡淡的清香。
第十一章 铜锁的秘密
秋分时，靠山屯突然来了个考古队，说是在黑风口发现了新石器时代的遗址。领头的教授戴着金丝眼镜，围着山神庙转了三圈，说这庙底下肯定有古墓。
张狗子不让他们挖，教授就去找村主任，拿着县里的批文说这是"国家项目"。村主任是个墙头草，转头就劝张狗子："狗子，差不多就行了，黄仙家哪有国家重要？再说了，挖出来宝贝，村里也能沾光。"
争执不下时，考古队的人己经开始用洛阳铲打探洞。当第三铲提上来时，带出的不是黄土，而是些黑糊糊的东西，闻着有股焦味。教授扒开泥土一看，脸色顿时变了——那是些烧熔的铜渣，里面还裹着根骨头，看形状像是人的指骨。
"这底下不是古墓，是祭坛。"教授喃喃自语，"而且是被火烧过的。"
张狗子心里一动，想起爹留下的铜锁，锁身上也有类似的焦痕。他突然想起小时候，爹喝醉了曾说过，民国年间黑风口起过一场大火，烧了三天三夜，据说烧死了个给黄仙家当香头的年轻人，还有一窝刚生下来的小黄皮子。
难道那年轻人就是爹的长辈？铜锁和这场大火有什么关系？
夜里，他抱着铜锁睡不着，突然发现锁芯里卡着点东西。用细铁丝挑出来一看，是片卷起来的羊皮纸，上面用朱砂画着幅图，像是黑风口的地形图，在山神庙的位置画着个圆圈，旁边写着"镇魂处"三个字。
正看得入神，供桌前突然闪过道黄影。还是那个穿蓝布褂子的老太太，只是这次，她的脸色格外凝重。
"你都看见了？"老太太叹了口气，"民国那阵，有伙兵痞想抢黄仙家的宝藏，放火烧了山神庙，还杀了守护祭坛的香头——那是你爷爷。"
张狗子手里的羊皮纸"啪"地掉在地上。爷爷？他从小就听爹说爷爷死在战场上，原来竟是这么回事。
"你爷爷当年用自己的血和黄仙家的内丹，铸成了这枚铜锁，才镇住了山里的戾气。"老太太指着地形图上的圆圈，"祭坛底下埋着的不是宝藏，是黑风口的地脉，动了它，整座山都会塌。"
话音刚落，山神庙突然剧烈摇晃起来，屋顶的瓦片哗哗往下掉。张狗子跑到门口一看，只见考古队的人正在用挖掘机挖地基，己经挖出个丈深的大坑，坑底渗出些黑色的泥浆，散发着刺鼻的腥臭。
"不好！他们挖到地脉了！"老太太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，"狗子，快用铜锁镇住！晚了就来不及了！"
张狗子抓起铜锁就往大坑跑。挖掘机司机见他冲过来，赶紧停了机器。他跳到坑底，刚把铜锁按在黑色泥浆里，就听见"轰隆"一声巨响，坑底裂开道口子，一股黑气喷涌而出，瞬间弥漫了整个黑风口。
黑气里传来无数凄厉的尖叫，像是有无数冤魂在哭嚎。张狗子感觉胸口的铜锁烫得厉害，眼前阵阵发黑，隐约看见爷爷的身影在黑气里一闪而过，正对着他点头微笑。
第十二章 百年之约
黑气散去时，天己经亮了。大坑里的黑色泥浆变成了清澈的泉水，咕嘟咕嘟冒着泡，在坑底汇成个小水潭。考古队的人都看呆了，教授捧着那块带焦痕的指骨，突然对着山神庙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。
"这不是遗址，是守护地。"教授对张狗子说，"我会马上打报告，申请将黑风口列为自然保护区，谁也不能再动这里一草一木。"
张狗子没说话，只是把那枚铜锁捡起来，擦干净上面的泥。铜锁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，却比以前更亮了，像是有了生命。
那天傍晚，穿蓝布褂子的老太太最后一次出现。她站在山茶树下，身上的蓝布褂子变得崭新，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着光。
"你爷爷的心愿，终于了了。"老太太说，"这铜锁里的内丹，本来是要用来续命的，可他宁愿用自己的命来镇地脉。现在地脉稳了，内丹也该还给黄仙家了。"
张狗子把铜锁递过去，心里却有些不舍。这枚锁陪了他三年，早己成了亲人。
"不用了。"老太太摆摆手，"它认你当主人了。以后，守护黑风口的担子，就交给你了。"她指了指山茶树，枝头的花苞突然全部绽放，红艳艳的一片，映得整个黑风口都暖融融的。
"百年前，你爷爷和我们立约，人护山，仙护人。"老太太的身影渐渐融入霞光里，"现在，该续下一个百年了。"
张狗子对着霞光深深鞠了一躬。起身时，他看见林子里窜出无数黄影，在山神庙前的空地上排成队，像是在向他行礼。领头的是只半大的黄皮子，前腿上缠着圈红布，正是他当初救下的那只。
后来，靠山屯的人都说，黑风口的黄皮子通人性，不仅不偷鸡鸭，还会在大雪天给迷路的人引路。张狗子在山神庙旁盖了间瓦房，娶了邻村的姑娘，生了个大胖小子，取名叫"守山"。
每年清明，父子俩都会去山茶树下烧纸。张守山总爱追着黄皮子跑，那些畜生也不躲，任由他拽着尾巴玩。张狗子坐在一旁抽烟，看着儿子和黄皮子打闹，突然明白爹当年那句话的意思——所谓传说，不是用来害怕的，是用来记住的，记住人与万物，本就该相依为命。
（后续章节将围绕"守山与小黄仙的奇遇""黑风口出现的神秘脚印""百年之约背后的更大秘密"等展开，敬请期待。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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