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夕家宴的暖阁里，鎏金炭火烧得正旺，博山炉中飘出的沉水香混着蜜渍金桔的甜。苏晚棠倚在萧承砚怀里，指尖缠着他腰间新换的双鱼玉佩，眼尾扫过殿外被雪压弯的梅枝——正如她所料，皇叔萧明远的软轿准时停在九曲桥边。
"皇上，皇后娘娘，"萧明远捧着雪帕踏入殿中，身后宫人抬着覆着锦缎的檀木笼，"臣弟特意从塞北寻来祥瑞白狐，祝皇兄皇嫂新岁万安。"
笼中白狐抬眸的瞬间，苏晚棠指尖猛地攥紧萧承砚的袖口——那双眼瞳竟是罕见的赤金色，与北境王庭图腾上的"噬月狐"如出一辙。她歪头蹭过萧承砚肩甲，声音软得像糯米糍："王爷瞧这狐狸，眼睛像不像臣妾新得的红玛瑙耳坠？"
"确实像。"萧承砚握住她微凉的指尖，缠枝莲袖扣轻轻划过笼栏，"不过塞北白狐多怕生，皇叔竟能驯服得这般温顺？"
"这是臣弟的一番心意，"萧明远亲自掀开笼盖，白狐竟主动蹭向苏晚棠掌心，"听闻皇后喜爱祥瑞，臣弟特意让人训了三个月..."
话音未落，白狐突然发出刺耳的嘶鸣，利爪划破苏晚棠袖口。萧承砚挥剑的速度快过闪电，狐尾被斩落的瞬间，殿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。苏晚棠望着自己渗血的指尖，忽然轻笑出声，任由萧承砚用龙袍按住伤口："王爷别恼，这狐狸...好像有话要告诉臣妾呢。"
狐尾里掉出的血书展开时，萧明远的脸色瞬间惨白。苏晚棠用金钗挑起信纸，看着上面"贤妃乃北境细作"的血字，眼尾掠过正掩唇惊呼的贤妃李氏："呀，这不是贤妹妹宫里的飞白体吗？臣妾前日还夸你字写得秀气呢..."
"臣妾冤枉！"贤妃扑通跪下，珍珠璎珞磕在金砖上碎成两半，"这血书定是有人栽赃！皇上明鉴啊！"
萧承砚替苏晚棠换上新的绢帕，指尖抚过她受伤的虎口："陈墨，去贤妃宫里搜搜看，本王记得她月初让人打过一副狼首镯子。"他忽然抬眸看向萧明远，"皇叔不远千里送狐，不如留下来一同观赏？"
贤妃宫殿的暗格里，果然搜出半卷北境兵力部署图，边缘还沾着未干的朱砂——与血书的字迹一模一样。苏晚棠斜倚在萧承砚怀里，看着贤妃被拖走时慌乱的眼神，忽然轻笑出声："贤妹妹总说塞北的裘皮最暖，如今看来，暖的不是裘皮，是北境王庭的银子呢。"
"皇后娘娘聪慧过人，"萧明远额角渗汗，却仍强作镇定，"不过一只狐狸而己，何必大动干戈..."
"狐狸自然不可怕，"苏晚棠晃了晃手中的狐尾，露出里面暗藏的机关，"可怕的是有人借着祥瑞之名，行刺本宫不说，还想往贤妃身上泼脏水...您说是不是呀，皇叔？"
萧承砚忽然捏起她受伤的指尖，放在唇边轻轻一吹："疼吗？"
"王爷吹吹就不疼了，"她顺势将整只手塞进他暖炉里，"不过臣妾更好奇，皇叔是如何让白狐认准臣妾的？难不成...在臣妾的桂花糕里下了引兽粉？"
萧明远瞳孔骤缩，显然印证了她的猜测。萧承砚冷笑一声，软剑出鞘的寒光映得他脸色铁青："陈墨，把皇叔带去天牢，本王要亲自审问他与北境的勾结细节。"
"皇兄！我们可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！"萧明远踉跄着后退，却被暗卫按住肩膀。
"血脉？"苏晚棠忽然站起身，指尖抚过萧承砚腰间的双鱼玉佩，"臣妾记得，前太子妃的密信里写着，皇家血脉最是凉薄...皇叔该庆幸，皇上念着这点情分，没让你立刻去见列祖列宗。"
殿外忽然响起鞭炮声，守岁的宫人开始分发汤饼。萧承砚替苏晚棠重新戴上凤凰金钗，指尖划过她耳垂："去偏殿换身衣裳，本王让人备了鹿肉暖锅。"
"那臣妾要王爷亲自喂..."她话未说完，便见他己舀起一勺热汤吹了吹，递到她唇边。
"张嘴。"他目光柔和，却在她张嘴时忽然轻笑，"小心烫着，我的小狐狸。"
暖锅的热气氤氲中，苏晚棠望着他眼中倒映的烛火，忽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："您早就算准了白狐会袭击臣妾，对不对？所以提前在狐食里下了追踪粉。"
"我的皇后果然聪明，"萧承砚夹起一片鹿肉放进她碗里，"不过更聪明的是——你假装被抓伤，实则用金钗划破狐爪，取到了北境圣女的血液样本。"
她眨眨眼，指尖悄悄展示掌心的血渍："臣妾只是觉得，这赤金色的血，该让钦天监好好研究研究...说不定能解开姑母留下的星图谜题呢。"
萧承砚忽然放下汤勺，长臂将她捞进怀里，鼻尖蹭过她发顶："以后这种险，让本王来冒。嗯？你的手，该用来拨琴弦、戴珠宝，而不是握凶器。"
"可臣妾想与您并肩而立呀，"她仰头吻他唇角，"就像双星之于宇宙，缺一不可。"
他低笑出声，低头咬住她唇瓣，首到她发出呜咽声才松开，指腹轻轻她红肿的唇瓣："依你。但下次再敢涉险——"他忽然在她耳边低语，"本王就把你锁在乾清宫，日日只准与本王作伴。"
"臣妾求之不得呢。"她轻笑，将脸埋进他胸前，"不过现在...臣妾要吃王爷喂的糖糕，还要看烟花。"
"陈墨，"萧承砚扬声吩咐，"把最好的烟花搬到承天门，再备十匣玫瑰糖糕。"他低头吻她眉心朱砂痣，"我的皇后，今夜要什么有什么。"
子时的钟声响起时，苏晚棠站在承天门上，看着漫天烟花将萧承砚的脸映得五彩斑斓。他替她披上绣着九尾狐的大氅，指尖抚过她后颈新贴的朱砂花钿："知道为何选九尾狐吗？"
"因为臣妾是您的小狐狸呀，"她晃了晃袖口的狐尾流苏，"九尾镇邪，能替王爷守住这万里江山。"
他轻笑，将她圈进披风里："不是江山，是你。只要你在，本王的天下便永远安稳。"
远处，天牢方向传来萧明远的惨叫。苏晚棠望着烟花消散后的夜空，忽然握住萧承砚的手按在自己心口："您听，心跳声与您的竟如此合拍..."
"因为我们本就是一体，"他低头吻住她，在烟花余烬中轻声道，"从前是双星，今后是夫妻，永生永世，不可分割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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