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銮殿的鎏金巨柱映着晨光，苏晚棠跟着陆承远穿过持戟的武士，绣花鞋踩在汉白玉台阶上，发出清脆的声响。她注意到文武百官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，有惊讶、有不屑、有探究，却无人敢先开口——因为今日早朝，是圣人亲点她"献宝"。
"陛下，臣带苏娘子觐见。"陆承远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响，腰间九环蹀躞带随动作轻响，每个环上的机关纹样都与波斯邸的工坊图纸对应。
龙椅上的皇帝抬手示意，苏晚棠这才注意到他膝上卧着只机械猫——那是她去年献给圣人的寿礼，用青铜和发条制成，能自动捕捉殿内的飞虫。
"苏娘子，"皇帝的声音带着倦意，"听闻你能造'悬镜舆图'，可曾见过朕的大明宫？"
她展开丝绸卷轴，却不是舆图，而是幅《百官行述》——每个官员的头像旁都标注着府邸的机关布置、来往密信，甚至藏在密室里的珍宝。崔叔父的画像旁，用荧光笔圈着"吐火罗密使"西个字。
"陛下，"她朗声道，"臣昨夜收到线报，有外邦奸细混入朝堂，妄图窃取我朝机关秘术。"
殿内哗然。崔叔父上前一步，紫袍上的蟒纹随动作扭曲："陛下明鉴，此乃妖女造谣！我崔家世代忠良......"
"忠良？"苏晚棠打断他，展开另一幅卷轴，里面是从日月坊缴获的吐火罗文密信，"这些信件表明，您与吐火罗商团约定，用我朝机关术换取战马与铁器。"
崔叔父的脸瞬间惨白："这......这是栽赃！"
皇帝抬手示意安静，目光落在卷轴上的波斯文印章："苏娘子，你如何证明这些密信非你伪造？"
她摸出钢笔，在空白丝绸上滴了滴特制的显影液。片刻后，丝绸上浮现出崔叔父的掌纹——那是她在日月坊混战中偷偷采集的，与密信封口的蜡印完全吻合。
"此乃'掌纹辨伪术'，"她解释道，"每个人的掌纹如指纹般独一无二，可通过特殊药液显现。"
殿内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。苏晚棠注意到，右班中站着个身着浅绿官服的年轻女子，腰间挂着算筹袋，目光灼灼地看着她——那是户部新来的女计相，听说曾在西市摆摊算卦，人称"神算子"沈清如。
"陛下，"沈清如突然出列，"臣查过崔大人的账目，其名下商铺近半年进项多出三倍，却无相应货物流水，显然有暗度陈仓之嫌。"
崔叔父踉跄着后退，被武士上前按住。苏晚棠这才注意到，他靴底刻着与吐火罗芯片相同的八角星纹——那是某个神秘组织的标记。
"苏娘子果然奇才，"皇帝抚掌赞叹，"朕听说你还能造会飞的木鸢？"
她摇头："木鸢不过是儿戏，臣更想呈献的，是'水运仪象台'的设计图。"展开第三幅卷轴，里面是融合了现代钟表技术与张衡浑天仪的巨型装置，"此台可同时观测天象、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双世芳华：鸢尾花开时 计算历法、报时示警，臣愿以十年为期，为陛下造此国之重器。"
左班中传来冷笑："女子怎可染指天文历法？这是乱了祖制！"说话的是司天监正李淳风的弟子王元吉，此人素以保守著称，曾上疏反对女子参加科举。
"请问王大人，"苏晚棠转身首视他，"祖制可曾规定女子不能观星？嫘祖养蚕、妇好领兵、平阳公主开娘子军，哪一样不是超越祖制？若固守陈规，我朝如何有今日之盛？"
王元吉涨红了脸："你......你这是诡辩！"
"非也，"皇帝忽然开口，"苏娘子所言极是。昔年武后临朝，女子亦能为官做宰，如今朕为何不能用一奇女子？"他拿起案头的机械猫，"况且，若不是苏娘子，朕此刻还在为殿内飞虫烦恼。"
殿内响起低低的笑声。苏晚棠看见沈清如对她眨眼，陆承远则在袖中比了个"胜"的手势。她知道，这不仅是一场辩论，更是为所有盛唐女子争夺话语权的战役。
"这样吧，"皇帝沉思片刻，"苏娘子暂授五品尚工局丞，专司机关术研发。至于水运仪象台......"他看向王元吉，"就让司天监与尚工局协同办理，王卿家意下如何？"
王元吉咬碎后槽牙："臣......遵旨。"
退朝时，沈清如追上她："苏姐姐方才真是痛快！我早就想怼怼那个老古板了。"她掏出个算盘，珠子竟是用导电琉璃制成，"这是我改良的'速算珠'，你看看能不能用到机关术里？"
苏晚棠接过算盘，指尖触到算珠上的刻痕——那是二进制代码。她忽然想起现代明玥的计算器，笑着说："能，而且会让整个长安的算术先生失业。"
陆承远牵来汗血宝马，马鞍上挂着个食盒："李适送的，说是庆功宴。"打开一看，里面是胡饼夹烤肉，还有张纸条："恭喜苏卿家，明日可来东宫，聊聊'星辰大海'。"
她咬了口胡饼，肉汁混着孜然香，忽然想起阿蛮烤的羊肉。远处，大明宫的角楼传来报时的钟声，那是她设计的机械钟第一次在皇宫响起。
"接下来去哪？"陆承远翻身上马，伸手拉她上来。
苏晚棠看着脚下的长安城，晨雾中的坊市渐次苏醒，有女子骑着驴子去西市，有胡商支起帐篷卖琉璃。她摸出钢笔，在陆承远的披风上画了个箭头，指向平康坊方向："去波斯邸，阿蛮该等急了。对了，还要给小枣买串糖葫芦，她昨天说想吃'会发光的糖'。"
少年轻笑，策马前行。风扬起她的面纱，露出眼中的光芒——那是历经两世磨难后依然炽热的光，比之金銮殿的鎏金更璀璨，比之波斯邸的夜光石更恒久。
在这个连圣人都敢用女子的朝代，苏晚棠知道，她的征途才刚刚开始。而她身后，己经站起了无数个"沈清如"、"小枣"、"阿蛮"，她们都是星星的种子，终将在盛唐的天空下，绽放出最耀眼的星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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