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后的药圃泛着土腥气，林小满跪在泥泞里分拣苍术根须。指尖被药汁泡得发白，右耳后的朱砂痣沾了晨露，红得像要沁出血来。昨夜替周振山试药的腹痛还未消，此刻太阳穴突突首跳，青铜药铃在腰间轻晃，震得肋骨生疼。
"戌时前晒不干这筐天麻，"周振山的声音从廊下传来，紫砂壶磕在栏杆上"咚"的一声，"滚去后山采三斤断肠草。"
竹篓重重砸在脚边。林小满盯着师父虎口新结的痂——昨夜试药时他分明看见那处有蛊虫钻动的痕迹。断肠草腥气刺鼻，他刚起身就撞见药柜暗格里露出半截红绳，绳头拴着的正是母亲临终前戴过的银镯。
"师父，这镯子......"
"偷东西？"周振山突然暴起，戒尺抽在他小腿肚，"我教过你辨药先辨心，你的心倒是长在贼窝里！"
后山断崖的晨雾裹着腐叶味。林小满抓着藤蔓往下滑，指甲缝里嵌满青苔。昨夜试药后的剧痛再次翻涌，他摸到崖壁凸岩时，青铜药铃突然炸响——三只血蛛正顺着铃舌往上爬，毒液滴在岩壁上滋滋冒烟。
"断肠草伴生血蛛......"他想起叶清玄说过的话，冷汗瞬间浸透后背。药篓里的雄黄粉早被周振山换成石灰，此刻指尖摸到的只有滑腻腻的岩藓。血蛛腾空扑来的刹那，他扯下腰带缠住手腕，铃铛甩出弧线砸碎蛛腹。
毒雾弥漫间，林小满瞥见岩缝里的断肠草泛着金边——这是被蛊虫滋养过的变异毒草。他咬牙扯下株毒草塞进口袋，眼前突然天旋地转，耳畔响起周振山当年的呵斥："百毒不侵的体质，得拿命来炼！"
再睁眼时己躺在晒药场。周振山捏着银针在他脐下三寸游走，针尾颤出的蜂鸣声与青铜药铃共振。林小满刚要开口，喉头突然涌上腥甜——吐出的黑血里竟有金线游动，与叶清玄所中的五毒掌毒如出一辙。
"装什么死！"周振山踹翻药碾，碾轮压碎晒干的紫河车，"申时前炮制好这筐鹿茸，错一道工序今晚睡冰窖。"
鹿茸腥膻扑鼻。林小满跪在铜鼎前燎毛，火星溅在手背烫出水泡。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遭师父狠虐，医术逆转乾坤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鼎底残渣里突然露出半片焦黄纸页——是《周氏医案》里被撕掉的"蛊毒篇"，墨迹潦草写着："纯阳脉者，需以百毒淬体，辅以本命蛊镇魂。"
晒场外传来脚步声。林小满慌忙将纸页塞进鞋底，抬头正撞见周振山拎着陶罐走来。罐口封着的蜜蜡裂开细缝，浓稠药汁滴落处，青砖竟被腐蚀出蜂窝状孔洞。
"喝了。"陶罐重重顿在案上。
药汁泛着诡异的靛蓝色，林小满想起叶清玄背他下山那夜的低语："周振山的本命蛊，是用自己心头血养的。"他捏紧青铜药铃，铃舌暗藏的银针己淬好蛇毒——若这真是穿肠毒药......
"怕了？"周振山突然捏住他下巴，虎口的痂蹭过朱砂痣，"三年前你娘求我收你为徒时，可没说过林家尽是孬种！"
林小满瞳孔骤缩。记忆闪回母亲咳血的画面，那时周振山分明在窗外磨针，银针扎进母亲天突穴时，他腕间的沉香手串散落一地......
药汁入喉如烈火焚心。林小满蜷缩在地抽搐，视线模糊间看见周振山左手小指诡异地扭曲——那是操控本命蛊的结印手势。剧痛从丹田炸开的瞬间，他摸到鞋底纸页背面还有字："子时三刻，冰窖第三坛。"
月过中天时，林小满拖着发麻的腿摸进冰窖。第三坛陈艾下压着本牛皮册，扉页贴着七岁他发烧时的体温记录，页脚批注力透纸背："纯阳脉发作周期缩短，需加速淬体。"
坛底突然传来窸窣声。林小满扒开艾草，浑身血液瞬间凝固——二十个青瓷瓶整齐排列，标签墨迹新旧交错："丙申年惊蛰，断肠草淬体""丁酉年霜降，血蛛毒入脉"......最新那瓶赫然写着："庚子年谷雨，本命蛊离体反噬。"
冰窖木门吱呀作响。林小满抱着瓷瓶缩进阴影，听见周振山沙哑的咳嗽声由远及近。月光漏进门缝的刹那，他看见师父掀开衣襟——心口处碗大的溃烂创面里，金线蛊虫正疯狂啃噬新生的肉芽。
"还差三味毒......"周振山往伤口撒着雄黄粉，指尖抖得握不住药勺，"够你撑到学会子午流注针了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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