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冲刷着盘山公路，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被雷声吞没。林小满攥着青铜药铃冲进事故现场，铃舌暗藏的银针沾了雨水，在闪电中泛着冷光。担架上孕妇的羊水混着血水浸透白裙，监测仪上的心率曲线正逐渐拉平。
"肝郁气逆引发胎动，先扎太冲穴！"叶清玄的吼声被风雨撕碎。
林小满的针尖悬在孕妇脚背，突然想起周振山当年逼他背的《临产十危歌》："血崩如注针隐白，气脱须灸百会焦......"指尖的银针转了个方向，径首刺向孕妇大拇指内侧的隐白穴。血水顺着针尾喷涌而出，染红了苏晴递来的止血钳。
"你疯了？"苏晴的医用口罩被血污浸透，露出的杏眼瞪得滚圆，"这是产科大忌！"
林小满扯开孕妇衣襟，三棱针在膻中穴点出血珠。青铜药铃突然炸响，铃铛内藏的艾绒粉洒在渗血的银针上，腾起的青烟裹着奇香："子午流注针法讲究时辰，申时三刻血归肝经——让开！"
救护车顶灯忽明忽暗，映出苏晴腕间的沉香手串。她突然抓住林小满的手，将他掌心按在孕妇鼓动的肚皮上："胎位横斜，西医剖宫都来不及，你拿什么赌？"
掌下胎儿的挣扎让林小满想起周振山药柜深处的陶罐。七岁那年他误开蛊坛被尸虫咬伤，师父用烧红的银针烙他伤口时说过："医者敢押命，才能从阎王手里抢人。"
"赌我师父教的东西！"他反手抽出苏晴发间的簪子，翡翠簪头挑开孕妇脐下三寸，"找酒精灯，快！"
叶清玄的乌木药箱在混乱中翻倒，金针插着的羊皮卷滚到车座底下。林小满瞥见卷上朱砂画的任脉图，突然将簪子扎进孕妇气海穴。胎动骤然加剧，监测仪发出刺耳鸣叫，苏晴的惊呼被雷声淹没。
"接着！"叶清玄甩来半截野山参，参须还沾着崖壁的青苔，"含她舌下，吊住元气！"
柚黑白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林小满咬破参体，苦涩的汁液混着血腥气冲入鼻腔。记忆闪回周振山逼他尝百草的那夜，老人藏在背后的手正悄悄碾碎解毒的甘草——此刻胎心监护仪的波动，竟与当年自己中毒时的脉象图重叠。
"出来了！"苏晴的尖叫带着哭腔。
浑身青紫的婴儿瘫在血泊中，脐带绕颈三圈。林小满的银针扎向自己虎口，疼痛让他想起周振山抽断的第十根戒尺。他含住参汁俯身贴上婴儿后背，舌尖抵住大椎穴缓缓渡气，右手金针颤巍巍刺入哑门穴。
"你连新生儿禁穴都敢动？"叶清玄的藤鞭抽在车座上，鞭梢扫落林小满耳后的朱砂痣。
婴儿突然发出猫叫般的啼哭，林小满的青铜药铃应声而裂。铃身内层掉出张泛黄纸片，熟悉的"周"字药方墨迹未干："哑门配大椎，治小儿闭气——丙申年霜降。"
暴雨不知何时停了。林小满瘫坐在血水里，看着医护人员将母子抬上担架。苏晴扯下手串扔给他，十八颗沉香木珠串着枚刻"周"字的银铃铛："止血粉配方，是你师父上个月寄给我的。"
急救车远去的红光中，叶清玄用金针挑开林小满的衣领。锁骨下尸蛊啃噬的痕迹己淡成青斑，与周振山书房那尊药王像胸前的纹路如出一辙。
"阴蛊压阳毒的法子，除了周振山没人敢用。"老人撕开烟盒卷了支艾草烟，"他把自己当药引养了十年，就为炼你这味人形大药。"
林小满攥着银铃铛的手剧烈颤抖。铃舌暗格掉出颗蜡封药丸，熟悉的雄黄味让他喉头泛酸——这是周振山逼他试过的第一百零八种毒药。
"下周中医峰会，你代我去。"叶清玄的烟头在夜色中明灭，"那些老东西等着看周振山的笑话，你得让他们知道——"
山风卷着半张残页扑到挡风玻璃上，《周氏医案》的笔迹力透纸背："吾徒小满，当以金针破局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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