腊月的寒风卷着药渣子扑进急诊室，林小满的青铜药铃在苏晴的听诊器旁轻晃。ICU的蓝光映着病床上老者的指甲——十指紫绀如乌梅，喉间痰鸣似破锣，监护仪上的血氧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跌。
"肺栓塞合并多器官衰竭，必须立刻溶栓！"苏晴扯开无菌包，针管里的肝素泛着冷光……！
林小满的指尖搭在患者寸口脉上，皮下如蚯蚓窜动的"伏脉"让他后背发凉。这分明是《周氏医案》里提过的"寒毒闭肺"，可患者家属坚称发病前只喝过养生药酒。
"让开！"叶清玄的乌木药箱撞开抢救车，金针在掌心搓出火星，"百会穴下针三寸，针尾裹艾绒灸！"
苏晴的针尖悬在半空："患者凝血功能异常，针灸会加重出血风险！"
林小满突然扯开患者衣襟，胸膛上蛛网状紫斑与周振山密室那本《五毒掌谱》的插图高度重叠。他抓起药酒瓶嗅了嗅，雄黄混着断肠草的腥气首冲脑门——这正是三年前师父逼他尝过的"淬体汤"。
"不是肺栓塞！"林小满的银针扎入患者少商穴，黑血顺着针尾喷射，"这是寒毒攻心，要用西逆汤合苏合香丸！"
监护仪发出刺耳鸣叫。叶清玄的金针突然转向，刺入林小满曲池穴："以针渡气，把你体内压着的尸蛊毒引出来！"
剧痛如冰锥刺骨，林小满恍惚看见周振山在暴雪夜熬药的背影。那年他误服断肠草，师父用烧红的银针烙他涌泉穴时说过："百毒淬体，方成良医。"
"胡闹！"苏晴的听诊器砸在抢救台上，"患者血小板只剩3万，你们还要放血？"
林小满的银针在患者十宣穴点出血珠，黑血落地竟凝成冰晶。叶清玄的艾绒在针尾燃起青焰，焦糊味中混着奇香："周老头教你子午流注针时，没说过寒毒遇火则化？"
记忆如雪崩般倾泻。林小满突然扒开患者裤腿，脚踝处的蛇形疤痕与周振山书房那张泛黄照片重合——二十年前某次瘟疫幸存者的标记。
"去找我师父！"林小满的青铜药铃裂开，铃舌里掉出半枚玉扣，"他书房第三个青花坛，装的是解寒毒的紫河车粉！"
苏晴冲出门时撞翻抢救车，肾上腺素针剂滚到林小满脚边。玻璃碎片划破他手腕的瞬间，暗红血液竟泛着金丝——与ICU窗外飘落的雪片一样，每片雪花中心都凝着针尖大的黑点。
叶清玄突然剧烈咳嗽，掌心血迹浸透纱布："你师父……早把自己炼成了解药。"
监护仪的曲线骤然拉首。林小满的银针在患者膻中穴颤出残影，青铜药铃无风自响的嗡鸣声中，他听见周振山当年在祠堂的低语："医者渡人，先渡己。"
更声敲过三响，苏晴抱着青花坛冲进ICU。坛底暗格里掉出本泛黄笔记，最新那页墨迹未干："庚子年冬至，小满当遇寒毒劫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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