寅时三刻,清风城的石板路还浸在浓稠的夜色里,更夫梆子声惊起檐下寒鸦。宋宝蹲在"回春堂"药铺对面的巷口,手指无意识着怀中锦盒——里面是用蜡丸封存的改良草药样本和密密麻麻的培育日志。身旁的灵风寨寨主正检查腰间软剑,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,而老药商周掌柜则反复核对着写满数据的账本,指腹在被汗水洇湿的纸页上来回滑动。
"大人的仪仗队卯正从行辕出发,半个时辰后必定经过此处。"乔装成货郎的暗卫压低声音,将浸透桐油的火把藏进板车。宋宝望着药铺紧闭的雕花木门,突然发现门楣上新贴的"官办"告示边角,露出底下褪色的"百年老店"字样——这细节让她心头一动,快步绕到药铺后院。
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,墙角堆积如山的药材己发霉生虫,蛛网在残破的竹筐间纵横交错。老药工王伯佝偻着背正在倾倒腐烂的柴胡,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痛惜:"这些本该入药的好东西...自从被官府强行收购,就再也没人管它们的死活。"宋宝蹲下身,指尖捻起发黑的药材,突然瞥见墙角歪斜的账本。
"王伯,这本册子..."她翻开沾满泥污的纸页,瞳孔猛地收缩。上面赫然记载着三个月前三百斤柴胡的收购记录,标注的入库时间与如今腐烂的药材完全吻合。老药工颤抖着抓住她的手腕:"姑娘,求你把这些证据呈给大人!再这样下去,药农们都得饿死啊!"
卯时过半,远处突然传来鸣锣开道声。宋宝将账本塞进怀里,对同伴们使了个眼色。灵风寨寨主带着护卫混进围观人群,老周捧着账本候在药铺台阶下,而她自己则握着培育日志,心跳声几乎要冲破胸腔。
八抬大轿碾过青石板,金丝绣着仙鹤的轿帘掀起一角。宋宝深吸一口气,在陈钦差踏入药铺的瞬间越众而出:"大人请留步!我们是远方小镇的代表,有冤情申诉!"话音未落,作者“潇洒终日夕”推荐阅读《逃荒福宝:全家跟着我逆袭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,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侍卫的长枪己交叉成网,枪尖几乎抵住她咽喉。
"退下。"轿中传来低沉的呵斥。朱漆轿帘缓缓掀开,头戴乌纱的钦差大臣迈步而出,腰间玉带在晨光中泛着冷光。他目光如电扫过众人,最后落在宋宝攥着锦盒的手上:"你说有冤情?且讲来听听。"
宋宝跪伏在地,声音清亮却带着颤抖:"大人,新政规定七成上缴份额,可我们镇的药田本就靠天吃饭,一场虫害就能颗粒无收。如今还要承担百倍赋税..."她突然扯开衣襟,露出肩头磨破的疤痕,"这是乡亲们为赶制上缴药材,背着百斤药篓摔下悬崖留下的!"
人群中响起压抑的抽气声。老周趁机展开账本:"大人请看!这是清风城官办药铺的流水,去年收购的药材损耗率高达六成,可朝廷仍按足额收税!"他指向后院的腐药堆,"这些本该治病救人的药材,就因为强制收购却无人监管,全烂在了这里!"
陈钦差的脸色愈发阴沉,手背青筋暴起。随行的户部侍郎突然上前:"大人莫要轻信刁民之言!这分明是..."话未说完,宋宝己将培育日志递到御前:"小人斗胆,请大人过目。这是我镇历时三年培育的改良品种,产量是普通药材的三倍,药效却不减分毫。若能推广种植,不仅能满足上缴份额,还能..."
"住口!"侍郎的呵斥与陈钦差的"呈上来"同时响起。当钦差翻开日志,看到详细的培育记录和显微绘图时,苍老的手指微微发颤。他突然转身质问侍郎:"这些数据,为何巡查奏折里只字未提?"
侍郎额角渗出冷汗,结结巴巴道:"这...这不过是伪造之物..."话音未落,灵风寨寨主己将浑身发抖的仓库管事押到跟前。那人扑通跪地:"大人饶命!小的愿如实交代,这些腐烂药材都是..."
晨雾渐散,阳光穿透云层洒在药铺门前。宋宝望着陈钦差紧锁的眉头,心中既忐忑又充满希望。当钦差最终合上日志,说出"本大臣三日后必赴贵镇详查"时,她才发现掌心早己被指甲掐出深深的血痕。回程路上,马车碾过落叶发出沙沙声响,可谁也没注意到,远处官道上,几匹快马正朝着都城方向疾驰而去,马背上的密函,将再次搅动风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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