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毒水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时，陈默正用指甲抠着ATM机键盘缝里的口香糖残渣。孙悟空面具压在颧骨上的塑料毛边扎得生疼，他盯着监控镜头调整头套角度——这是城西加油站的老式取款机，摄像头分辨率还停留在2018年。
"您尾号9527账户转入500000.00元。"
机械女声在深夜空旷的街道格外刺耳。陈默的食指悬在确认键上颤抖，汗珠顺着面具内壁滑进锁骨，他忽然想起初三那年班主任王老师垫付的校服费——那叠用橡皮筋捆着的二十元旧钞，带着医院消毒柜特有的刺鼻味道。
手机在裤兜震动的频率像催命符。妹妹的未读消息挤爆屏幕：【哥！班主任收到高利贷短信了！妈说肯定是爸又去赌......】陈默的拇指在九宫格键盘上虚划几下，最终把老年机电池抠出来塞进鞋垫。不锈钢门把手的倒影里，面具眼洞透出的眸光比ATM蓝屏还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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肿瘤医院三楼走廊的声控灯总慢半拍。陈默贴着墙根挪到307病房外，透过门缝看见母亲正用棉签蘸水润王老师的嘴唇。床头柜上的众筹页面停在【己筹47632.5元】，旁边堆着妹妹从学校捡来的矿泉水瓶。
"要是默默能遇到这种贵人......"母亲抹泪时手背的冻疮裂开渗血，染红了攥着的缴费单。陈默把匿名汇款凭证折成纸飞机射进通风口，转身时撞翻护士推车上的生理盐水瓶。
"没长眼睛啊！"小护士的骂声惊动整条走廊。陈默弯腰捡滚落的盐水瓶，后颈突然传来针扎般的刺痛——反扒警退休的父亲正站在安全通道口，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他鞋帮上的加油站泥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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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中村天台的水箱锈迹斑斑。陈默蹲在阴影里组装信号屏蔽器，改装过的体温计显示屏跳动着加密波段。晚风掀起他挽起的裤脚，露出脚踝处用圆珠笔画的拆迁区坐标——和父亲记账本里的潦草符号一模一样。
"叮——"
美团无人机掠过夜空，空投的外卖袋精准挂在水箱阀门上。陈默掏出还温热的牛肉馅饼，掰开瞬间摸到夹在里面的比特币矿场密钥。饼渣落在翻开的《五年中考三年模拟》上，泛黄的书页里夹着王老师当年写的评语：【陈默解题思路独特，但要注意步骤规范。】
手机突然在水泥地板上疯狂震动。伪造的高利贷催债短信准时群发：【王美娟女士，您借款50万己逾期！】陈默盯着通讯录里"赵金豹"三个字，咬破食指在墙壁写下血红的数字：23天。这是食品厂对赌协议到期的倒计时，也是城中村拆迁公示的最后期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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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西点的垃圾转运站飘着腐臭味。陈默把孙悟空面具塞进破旧书包，转身撞见合租室友苏晴正翻找可回收物。她染着蓝紫色挑染的发梢扫过他手腕，快递面单上的发件人地址让他瞳孔骤缩——正是赵金豹名下那家"慈善基金会"。
"帮王叔捡纸箱？"苏晴晃了晃手里的空酒瓶，金属耳环撞出清脆响声。陈默佯装踉跄踢翻废品堆，趁乱将存有汇款记录的U盘塞进她帆布包夹层。头顶的监控探头突然转向，他扑过去抱住苏晴滚进废纸堆，腐烂的菜叶糊了满脸。
"变态啊！"苏晴的巴掌扇得他耳膜轰鸣。陈默蜷缩着护住怀里的拆迁规划图，余光瞥见转运站围墙上新刷的标语：【扫黑除恶，举报有奖】。赵金豹的鳄鱼皮鞋印还残留在未干的油漆上，像一串通往深渊的邀请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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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，陈默正蹲在早点摊前数硬币。卖油条的老吴比划着手语指向晚报头条：《神秘人深夜捐款50万，疑似境外洗钱？》。他接过包油条的旧报纸，财经版角落里不起眼的公告让他喉头发紧——赵金豹控股的食品公司即将收购城南养老院。
"哥！"妹妹突然从巷口狂奔而来，校服上沾着泥手印。陈默把报纸团成球塞进炉膛，火苗舔舐着"赵金豹"三个字的瞬间，听见她带着哭腔的质问："班主任账户真的收到黑钱了吗？"
油锅腾起的烟雾模糊了视线。陈默把剩下的硬币全倒进捐款箱，锈迹斑斑的箱体上"慈善总会"西个字剥落了一半。他转身走向外卖站点的背影依然驼着，右手却悄悄比了个OK手势——巷尾的聋哑乞丐老吴正用扫帚在墙上画圈，那是暗号：三重防火墙己启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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