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河潭的雾气裹着冰碴子，打在易文君的青色衫子上，瞬间凝成细小的冰晶。她站在潭边，望着水面下翻涌的暗流，前世她从未靠近过这里，只听影宗的老仆说，潭底锁着影宗初代宗主的“血誓”，连宗主易卜都只敢在月圆夜烧柱香。
小竹抱着她的外衣，声音被山风撕得支离破碎，“阿姐，大长老说申时三刻前必须回去！，潭里有吃人的银鲤，您别去了！”
“把药囊给我。”易文君打断她，伸手接过腰间的青瓷瓶，里面装着影宗秘制的“续骨散”，是她连夜从祠堂药柜里翻的。
小竹咬着唇，把药囊系在她腰上：“要是疼得受不了，就敲潭边的铜铃。”
“不会的。”易文君冲她笑了笑，转身扎进潭水。
刺骨的寒意瞬间裹住全身。她闷哼一声，喉间泛起血腥气，潭水比她想象中更冷，像无数把冰锥扎进毛孔。她沉到潭底，借着水面透下的光，看清了暗河的全貌：青黑色的岩壁上刻满晦涩的符文，潭底铺着细碎的水晶石，在暗流中闪着幽蓝的光。
最中央的青岩上，盘着一条碗口粗的铁链，链头拴着块半人高的玄铁，前世萧若瑾说那是“镇压邪祟”的，此刻她却觉得，那更像某种封印。
“蝶影玄功，破茧篇。”她摸出袖中的绢帛，借着水晶石的光念出声。
“以痛引气，以血饲蝶，气至则茧破。”
潭水突然翻涌，一群银鲤从暗处游来，它们的鳞片闪着冷光，鱼嘴张合时露出细密的利齿。
易文君想起小竹的话“潭里有吃人的银鲤”，心跳猛地加快，却没躲。她盘腿坐在青岩上，把双脚浸入暗流，任由银鲤啃噬脚踝。
第一口咬上来时，她疼得浑身发抖。银鲤的牙齿像细小的冰棱，划开皮肤的瞬间，血珠混着潭水散成红雾。但很快，她注意到一种奇异的热流从伤口涌出，那热流顺着小腿往上行，在丹田处聚成一个滚烫的球。
她颤抖着摸向丹田，“是气，《蝶影玄功》说‘痛极则气生’，原来如此。”
第一日，她数着银鲤的咬痕熬过；第二日，她疼得昏过去三次，又被潭水激醒；第三日清晨，她望着脚踝上密密麻麻的齿印，突然笑了，那些伤口不再流血，反而泛着淡金色的光，像被内力包裹住了。
她望着潭顶透下的光斑，“第三日子，祖师奶奶，您说的‘破茧’，是不是要到今日？”
话音未落，潭水突然沸腾。
“轰！”
暗河深处传来闷响，水晶石的蓝光骤然变强，照得整个潭底亮如白昼。易文君周身的银鲤惊慌逃散，她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炸裂，丹田的热流冲开任督二脉，顺着十二正经奔涌，最后汇聚到指尖。
她望着掌心升起的虚影，呼吸急促，“金蝶？是金蝶！”
那是一只巴掌大的金蝶，翅脉清晰如活物，在她掌心缓缓扇动。蝶翼扫过的地方，潭水自动分开，露出下方的玄铁链，链上的符文突然亮了，与金蝶的纹路一一对应。
“原来这铁链不是镇邪，是锁功。”她喃喃道，“易清雪祖师把《蝶影玄功》的秘密，藏在暗河的封印里。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综影视：女配她带着金手指重生了 ”
第七日，金蝶凝成实体。
易文君能摸到它的翅尖，凉而不冰，带着某种熟悉的温度，像极了前世叶云送她的桃花木剑，剑柄上的温度。她试着用意念控制金蝶，它便绕着她盘旋，翅尖扫过岩壁时，竟在青石板上划出一道浅痕。
“好强的气劲。”她摸着岩壁上的刻痕，“前世萧若瑾的玄甲卫穿的软猬甲，怕也挡不住这一下。”
第十日，潭底的玄铁链突然断裂。
“咔嚓！”
脆响惊得易文君睁开眼，她看见金蝶正用翅尖划向铁链，每一下都精准地击在符文中心。铁链断成三截的瞬间，潭水猛地灌进暗河深处的洞穴，露出里面的石匣，匣盖上刻着“影宗镇派”西字，与她颈间的令牌纹路完全吻合。
“这是……”她游过去打开石匣，里面躺着半块断剑，剑身上的血痕与《蝶影玄功》绢帛上的如出一辙，“易清雪祖师的佩剑？”
第十五日清晨，易文君睁眼时，潭底的百年石笋正在碎裂。
“簌簌！”
石屑像雪片般飘落，露出笋心处的暗纹，竟是缩小版的天启城防图。她望着自己掌心的金蝶，它的翅脉竟与城防图的街巷走向完全重合。
她摸着石笋上的纹路，“原来《蝶影玄功》不只是武学。祖师用这功护天启城，用蝶翼记住每道城墙、每条暗巷。”
内力在体内翻涌，她感觉自己的神识突然穿透潭水，穿透岩壁，甚至穿透影宗的围墙，她看见小竹在影绣阁抹眼泪，看见大长老在祠堂数金漆贺礼，看见易卜站在望楼顶，望着暗河潭的方向皱眉。
她的声音带着颤音，“神游玄境，我做到了。”
上岸时，颈间的令牌突然发烫。
“嗡！”
清越的鸣声回荡在山谷里，令牌上的金纹与《蝶影玄功》绢帛上的纹路重合，发出柔和的金光。易文君这才注意到，潭边的岩壁上不知何时显露出一行字，是用剑刻的，每个字都带着气劲的裂痕：
“女子当如蝶，破茧自高飞。易清雪”
“祖师奶奶……”她摸着岩壁上的字，眼泪砸在青石板上。
山风掀起她的湿发，金蝶从她掌心飞起，绕着“破茧自高飞”六个字盘旋。阳光穿透雾气，照在金蝶翅尖，在岩壁上投下一片蝶影，那影子与易清雪的字迹重叠，像极了两个女子在并肩而立。
小竹的呼喊从山路上传来：“阿姐！宗主来了！”
易文君擦了擦眼泪，把《蝶影玄功》绢帛和断剑收进石匣。她望着潭底重新沉下的玄铁链，突然笑了，这铁链锁得住功法，锁不住人心；困得住百年前的易清雪，困不住重生的易文君。
她对着金蝶说，“该去见爹了该让他看看，他的女儿不会甘心当一枚棋子甚至是礼物。”
金蝶轻振翅翼，落在她肩头。
暗河潭的水雾里，一个穿着青色衫子的少女踩着晨露往山上走，肩头停着一只金蝶。她的背影被阳光拉得很长，长过影宗的围墙，长过天启城的城楼，长向所有她想守护的、崭新的未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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