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尔法7号空间站的全息投影在导航屏上旋转，像一颗金属编织的巨茧。顾小满数不清有多少个停泊港和延伸臂，更不用说那些闪烁的防御炮台。
"第一次来主星域？"驾驶员回头问她。这是个满脸雀斑的年轻人，制服上别着个番茄形状的徽章。
顾小满点点头，手心全是汗。老图正在营养液里泡着，据说恢复得不错，己经能骂人了。
"别紧张。"驾驶员咧嘴一笑，"空间站虽然归帝国管，但实际掌权的是星际商会。只要有钱，连空气都能买成粉色的。"
祁烨从驾驶舱后部走来，换了身暗红色便装，机械纹路在左眼周围形成奇特的图案。他递给顾小满一张身份卡："从现在起，你是我的园艺师。"
卡片上写着【顾小满·星际植物研究院特聘顾问】，照片不知什么时候拍的。
"我不懂——"
"不需要懂。"祁烨打断她，"跟紧我，别乱碰任何东西，特别是植物。"
飞船轻微震动，对接完成。舱门开启时，顾小满被扑面而来的喧嚣声震得后退半步。停泊港挤满了各色人等——机械改造的商人、穿着华丽长袍的议员、甚至有几个全身覆盖鳞片的异星人。
"走。"祁烨在她背上轻推一下。
穿过三道安检门后，他们来到一条悬浮走廊。透明地板下方是繁忙的货运通道，自动运输车像忙碌的蚂蚁穿梭不停。
"那个..."顾小满忍不住问，"玫瑰说的卧底是什么意思？"
祁烨脚步不停："玫瑰的预言从来不会错，但也不总是字面意思。"他亮了下手腕，纹身玫瑰正在休眠，"'跳船'可能指背叛，也可能真有人会从飞船上跳下去。"
老图在便携培养槽里嘟囔："上次她说'当心会飞的鱼'，结果是指无人机袭击..."
走廊尽头是一扇青铜色大门，两侧站着穿黑色制服的守卫。看到祁烨，他们立刻行礼："指挥官，会长在等您。"
顾小满瞪大眼睛。指挥官？
大门滑开，露出一个圆形会议室。中央悬浮着阿尔法7号的全息模型，周围站着十几个人。看到祁烨进来，一个白发老人张开双臂："我们的战争英雄回来了！"
祁烨微微颔首："会长。"他侧身露出顾小满，"这位就是能培育永恒玫瑰的园艺师。"
所有目光瞬间聚焦过来。顾小满下意识地抱紧老图的培养槽。
"有趣。"白发老人——星际商会会长莫里斯走近，灰眼睛像扫描仪一样打量她，"就是你的变异辣椒炸了新芽集团半个行动队？"
顾小满喉咙发紧："那是自卫..."
"干得漂亮！"莫里斯突然大笑，"那群混蛋早该有人教训了！"他转向祁烨，"测试过了吗？"
祁烨点头："图尔斯认可她。"
会议室一阵骚动。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惊呼："古地球智慧植物图尔斯？它还活着？"
"暂时死不了。"老图从培养液里探出芽眼，"海伦博士，你皱纹又多了。"
女博士激动地冲过来："真的是你！上次见面还是三十年前在——"
"叙旧待会儿。"祁烨打断她，"先处理正事。"
全息投影切换成一朵发光玫瑰的图像，花瓣上流转着星河般的光点。莫里斯的表情变得严肃："三天前，永恒玫瑰的最后一株标本枯萎了。"
顾小满倒吸一口凉气。那朵玫瑰美得令人心碎，也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。
"它是星际商会的象征。"莫里斯继续说，"七百年来从未间断过盛开。如果外界知道它枯萎了..."
"股价会暴跌。"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接口，"更糟的是，新芽集团会趁机提出收购议案。"
祁烨看向顾小满："你能种活它吗？"
所有目光再次聚焦过来。顾小满手心冒汗："我...我需要先看看种子或者幼苗..."
海伦博士打开一个保险箱，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胶囊："这是最后的花粉。理论上可以克隆，但所有尝试都失败了。"
顾小满接过胶囊，透过外壳看到里面闪烁的金色粉末。就在接触的瞬间，她耳边突然响起无数窃窃私语，像风吹过麦田的沙沙声。
"它们在哭..."她脱口而出。
会议室安静下来。莫里斯眯起眼睛："什么在哭？"
"这些花粉。"顾小满闭上眼睛，"它们在说...被关起来了...想要阳光..."
老图在培养槽里猛地一颤："小丫头能听见植物说话？"
祁烨的机械纹路突然亮起蓝光："你之前没说这个。"
"我以为只是和老图、红红..."顾小满睁开眼，发现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她。
海伦博士激动地抓住她的手："古地球传说中的'倾听者'！我以为早就灭绝了！"
莫里斯和祁烨交换了一个眼神。会长突然拍板："给她安排最高级别的实验室和助手。如果真能复活永恒玫瑰..."
话没说完，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空间站："注意！D7区检测到爆炸物！所有人员立即撤离！"
祁烨一把拉过顾小满："跟我来！"
他们冲进紧急通道时，顾小满腕上的玫瑰纹身突然苏醒："血月出现了。"声音空灵，"卧底就在你们中间。"
通道尽头，金丝眼镜男人正对着通讯器低语："确认目标己接触花粉，请求下一步指示。"
他抬头看见众人，脸色骤变，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薄荷绿的球体。
"小心！"老图大喊，"薄荷炸弹！"
祁烨反应极快，一把将顾小满推到身后。但金丝眼镜己经扔出了炸弹，同时转身冲向观景窗。
"他要跳船！"顾小满惊呼。
炸弹在半空爆开，浓郁的薄荷味充斥通道。金丝眼镜撞碎强化玻璃，在失压警报声中一跃而出——正好迎上一轮缓缓升起的血红色月亮。
"抓住他！"莫里斯怒吼。
但为时己晚。男人在跃入太空前最后回头，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。顾小满清楚地看到他对着通讯器说："报告总部，'倾听者'确认存活。"
玫瑰纹身在她耳边轻语："预言实现了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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