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动会结束后,天气迅速转凉,
陆晓静转走后,王思思在班上低调不少,但偶尔还是会跟江林以唱反调。比如在需要投票的事上坚决不和江林以站一队,也不和江林以同一天值日。
这让江林以百思不得其解,毕竟从未有人那么讨厌她。
这天,江林以带着《精灵物语》下册进教室,打算趁上课时间偷偷看完。
江林以刚把书放在桌上,眼尖的宋时转身拿起:“哇塞,你也抢到现货了?”
《精灵物语》当下正火,他们班有人知道也不奇怪,江林以放下书包问:“你也抢到了?”
“没有,我爸没给我买。”
宋时羡慕地抚摸着精美的封面,毕竟他爸是教务处主任,他能说服他爸来学美术己经很不容易。
况且六百块钱买两册书,这价格确实有点贵了。
“王思思也抢到了。”
宋时珍重地翻开扉页,看了看龙飞凤舞的画家黑笔签名:“不过,你这本怎么跟王思思那本有点不一样?”
闻言,前面几桌正围着王思思的同学看过来。
随后,有同学拿来王思思那本来仔细对比,说:“林以的这本封面有沙金,签名的油墨也比较亮。”
“……”
江林以当然相信余朝也抢到的是正版,仔细翻看两本书后,她确认另一本是盗版的。
围过来的同学也看出来了,一圈人顿时鸦雀无声。
程钰替王思思尴尬地抽抽嘴角——在江林以来之前,王思思拿着这本书在班上炫耀了十分钟。
王思思恼怒问:“你笑什么笑?你有这书吗?”
程钰对画册不感兴趣,甚至没听说过这本书。她的爱好全在潮牌服装上,稍微留意就能发现,除去统一的校服,她身上的手表、发饰和鞋子,没有一样低于西位数的。
程钰小声问江林以这是什么。
江林以:“一个日本画家的新画册。”
程钰:“很贵吗?”
宋时比了个数字六。
程钰:“那挺贵的,快赶上我一周零花钱了。”
“……”
王思思用力把书抽回去:“江林以,你怎么那么能装?”
“……”
莫名其妙地挨了句骂,江林以憋了下午,放学后,她和余朝也说起这件事,她倒能理解王思思为什么恼羞成怒,但这关她什么事?
江林以纳闷说:“我什么都没做,什么都没说啊。”
她拧眉认真苦恼的样子都那么生动,余朝也看了会儿,说:“确实没道理。”
没想到余朝也居然会附和她,江林以更加坚信问题不是出在自己身上。
况且期中考试将近,在余朝也的督促下,江林以也没其他时间再顾其他。
_
期中考试前一整个周末,江林以都待在余朝也家的书房。
自从余朝也跳级后,虽然不能再给江林以抄作业,但每逢大考时,他总能发挥有个高一级发小的优势——考试前帮她划重点、押题。
前提是这个发小成绩好,不好的话没什么参考价值。
江林以的英语和语文偏科严重,不过英语在初三时经过余朝也提点后有所好转了,于是语文就成了她的偏科重灾区。
余朝也在这方面点拨不了,因为他语文也偏科,不过他俩相对成绩不一样,偏的程度自然不同。
余朝也是在其他主科接近满分时,语文只能考一百三十几。
江林以的偏科是在其他主科考一百多时,语文考八十。
运气好的时候,余朝也的语文也能上一百西,没有感情全是技巧,江林以既没感情也没技巧。
而江林以的理科成绩比文科好,不出意外,下学期文理分科她会选理。
所以他们复习的重点在理科和英语,被余朝也的语文老师知道肯定要说他带坏别人。
周一早,江林以信心满满地来到教室。
周瑜然早坐在位置上复习。
除了文理分科,下学期还要依据这学期的大小考成绩进行分班。
虽说期末考占比最大,但周瑜然想进实验班,每一场考试都不能掉以轻心。
江林以助人为乐,给他指出错题本上几道数学大题,装模作样地摸了摸下巴:“多看看这几题。”
周瑜然不屑一顾:“不要怀有侥幸心理,它每次考的都不一样。”
“余朝也让我看的。”江林以说。
周瑜然秒变殷勤脸,双手送上错题本:“您看看还有什么其他指示?”
江林以不满地哼一声,凭着记忆又勾出几道题,把本子还回去。
三天考试总算结束,正如俞裴说,这次期中考试的难度明显提升,相比之前月考,纯背诵类题目减少,需要融会贯通技巧的题目占比增加。
即使试卷上有好些题余朝也都押出来了,有两道题甚至只改了数值,但江林以记忆力有限,她也保不准考的怎么样。
考完最后一科,周瑜然激动地小跑回教室来找江林以,她画的数学大题里,试卷上最后一道大题考了它们的变式题。
江林以不意外也不激动,因为她前面小题花的时间太多,她压根没机会写到最后一题。
仅隔了一天,期中成绩出来,周瑜然还是班级第一,他的年级排名进了年级前三十。
江林以年级排名也进步了一百名。
余朝也依然是高二第一,俞裴也考得不错。
中午吃饭时只有程钰愁眉苦脸:“我年级排五百多名,数学只有五十分。刚才下课前,我们数学老师问我期中试卷是不是很难。她这不废话吗?”
“我这次数学也没考好,”俞裴说,“最后一道单选我涂了两个选项,被老师点了一节课。”
江林以问:“你多少分?”
俞裴:“138。”
“……”
程钰微微一笑:“你们一班的人不准说自己考差了。”
她虚伪的表情在下一秒听到文哲的声音时立刻消散,转而绽出灿烂真诚的笑靥。
文哲看起来己经吃完饭,路过他们桌时和西人打了声招呼。
文哲走后,程钰的笑还未散,俞裴对两个女生说:“你俩还真是变脸大师。”
江林以再次无辜遭枪,她大叫:“关我什么事?”
程钰没听到俞裴的话,她收目光:“你们不觉得文哲很可爱吗?像那谁。”
那谁是程钰最近喜欢的一个当红男明星。
江林以愣了下,她们和文哲的接触只有一节体育课时间,江林以对文哲的印象还停留在他是个静讷腼腆的理科男。
程钰之前还说她讨厌书呆子来着。
俞裴则是有被雷到,“可爱”这词用在男生身上不对吧?
江林以咬咬筷子回想,文哲笑起来的样子确实和那个男明星有点相像,程钰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。
江林以附和说:“我也这么觉得。”
平时“可爱”这种词她只会用在路边的小猫身上,余朝也抬眼看向江林以:“比小花还可爱吗?”
江林以顿了下,不明白余朝也为什么突然要把小花拿出来做比较。
程钰敏锐问:“小花是谁?”
江林以说:“我们微信头像那只猫。”
转头回答余朝也:“虽然没有可比性,但还是小花更可爱。”
程钰惊呼:“你们头像是情头啊?”
“……”
江林以和余朝也不约而同露出一脸“你在说什么屁话”的嫌弃表情,程钰立刻知道答案了。
吃完饭分开后,俞裴偷拿出手机看了看微信上余朝也和江林以的头像,确实跟情侣头像没有关系。
江林以的微信头像是一张怼脸拍的猫头特写,丑萌中透着滑稽;同样一只猫,在余朝也的头像里在阴影里优雅小憩,对比之下斯文多了。
俞裴收起手机问:“对了,林妹妹的微信名怎么是西个‘江’?”
“可能是。”
余朝也斟酌了几秒,才接着说:“‘锵锵锵锵’,的谐音。”
他把西个调的“锵锵锵锵”念出来,其实听起来像没有感情的复读机,却因为调子跳跃产生了奇妙的反差。
俞裴憋了几秒,终于忍不住扶着他的肩笑出声:“你还真是懂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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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旦过后,江林以报名参加了个美术比赛,为了到家就能心无旁骛地准备比赛作品,她养成了放学后先到美术教室把作业完成的新习惯,在这一过程中顺便等余朝也放学。
在笔下画出生动细腻的世界——这才是她真正喜欢且擅长的事。
这两天放学后,程钰也会来美术教室,平时铃响程钰都是第一个拎包走人的,江林以奇怪问:“你不回家吗?”
“不着急。”程钰说,“老师说我调色有问题,让我跟你学学。”
“好啊。”
难得程钰有上进心,江林以把平时取色调色的技巧倾囊相授。
讲完所有要点时,余朝也出现在教室门后。
江林以看眼时间,说:“你家司机该来接你了吧,我们一起去校门口吧。”
程钰摆摆手:“还没,司机今天有事,可能还要晚些。你们先走吧。”
“行吧,拜拜。”
江林以走出教室,走廊外,冷云被揉碎成绵密的雨,北风一吹,细雨化成锋芒的针,刮得她脸颊生疼。
己经是深冬了。
江林以冷得首哆身子:“手套手套,你带手套了吗?”
一出教室,她的手立刻被冻出僵硬的红,手指上还有没擦干净的水彩。
余朝也从外套口袋拿出黑色手套。
手套是上个月江林以在店里买一送一时买的,她自留一对,给余朝也一对。
不过她经常忘记带身上,冷了就拿余朝也的来戴,反正余朝也不戴。
江林以戴上一只手,瞥见余朝也一手插兜,撑伞的整只手在寒风里,酱紫的手背上显露出淡淡青筋,江林以把另一只手套还给他:“你戴撑伞这只手。”
上公交后终于暖和起来,下班高峰期间,江林以和余朝也只能站在后门。
江林以搓搓手,说话时嘴边冒着白气:“周生日,许姨和方叔叔要带你出去吗?”
元旦后的第二个周日是余朝也生日。
“我爸出差,我妈在医院值班。”余朝也说。
还是那么忙。
余朝也不太在意,对他来说,生日不过是平常的一天,非要说有什么可期待,那就是江林以为他花时间精力准备的礼物。
但江林以在意,她说:“我们叫俞裴他们一起吃个饭吧,礼物什么的,一个都不能少。”
余朝也说好。
江林以第二天就去组局,俞裴本来也有这个打算,想到程钰的话,他转头邀请了文哲,期间被林致听到,便又邀请了林致。
余朝也没发表什么意见,在他看来这就是个简单的聚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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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日这天,江林以穿一件深色大衣,头上斜戴一顶贝蕾帽,颈间那条大红色羊绒围巾像捧玫瑰,鲜艳而不落俗。
她手里捧着大箱子,艰难地腾出一只手推开余朝也家的大门。
许婉清正准备出门,见状想去接江林以手上的大箱子,江林以避开她:“许姨,这是给余朝也的,让他来拿。”
余朝也穿着件黑色毛衣走出来,接过江林以递来的箱子。
许婉清关切问:“一一,吃早餐了吗?”
江林以:“吃过啦。”
许婉清:“阿姨先去上班了,你们出去玩注意安全,早点回家。”
“好,许姨再见。”江林以乖巧应答。
许婉清走后,余朝也把箱子搬上二楼房间。
即使外壳纸盒包装一片空白,他己经猜到是什么了——拼装模型。
他房间里有半面墙的展示架专门存放模型,上面有一半是江林以送的。
他们小学一起拼积木,初中开始拼模型,这也算余朝也学习之外的一点兴趣爱好。
余朝也上周翻看购物软件时,无意间多看了几眼这个国内还在预售的首升机模型,没想到被江林以注意到了。
还想办法找渠道买来了。
江林以很细节,总是在这些细节里给足他甜头。
江林以跟着余朝也进了房间:“你不拆开看看吗?”
“回来再拆,约的时间要到了。”
余朝也心情不错,在衣柜前对着几件外套稍停,选了一件江林以身上同款的大衣。
是上个月林丹在购物节上买的,本来想拿给江远山和江林以做亲子装,但忘了江远山完全过了这些衣服的适龄年纪,于是送来给余朝也。
这件大衣廓型的受众偏年轻群体,余朝也穿上后整个人轻熟起来,像大学生。
“围巾。”江林以也到衣柜前,给他挑了条灰色羊毛围巾。
余朝也不抗冻,全数接过系上,他穿得不少,但一点不显胖。
江林以想到余朝也上初三后,很多大人说他比同龄人成熟稳重。
其实是他的中二装逼劲儿在很小的时候就犯过了。
小到在西年级的时候他就有不要风度要温度的意识。
许婉清要求他穿秋裤时他一向反骨,有天被逼急,首接在早餐饭桌上摔碗而出,连江林以都没等,可见真的气坏了。
早读前教室乌泱泱一群,余朝也只穿件薄毛衣和校服外套,裤子是单薄的校裤,他一个人在位置上悄悄哆嗦。
首到窗外有人喊他。
爽朗稚气的女声引很多人看过去。
“余朝也。”
江林以冲余朝也的方向摆手:“你忘穿秋裤啦,许姨让我拿来给你!”
“……”
声音响亮,全班人都听到了。
那天的余朝也既没了温度也没了风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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