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林以是行动派,决定当晚开始查攻略,隔天就找美术班里玩摄影的同学请教。
最后确定下来一款单反。
她进教室的步子都轻快不少。
周瑜然问:“礼物的问题解决了?”
江林以得意一笑。
看起来对自己挑的礼物很有信心,周瑜然问:“是什么?”
江林以坚决不跟任何人透露。
晚上,江林以前脚刚到家,后脚同城快递就送上门了。
林丹和江远山还没回家,江林以把快递放在玄关处,准备拆开时,大门门铃响了。
江林以小跑出去开门。
来人居然是余朝也。
江林以一顿: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
“下午,我发消息了。”
余朝也隔着铁栅门答,问就是没看手机。
江林以又一愣,拿出手机,早没电自动关机了。
余朝也手插兜,提醒道:“还要在这站多久。”
江林以反应过来他们隔着铁门聊天呢,她开了门,随即想起包裹还在玄关处,她又走快几步超过余朝也。
她两步顶余朝也一步,余朝也紧跟其后进门,扫到玄关处还未拆封的快递箱。
江林以捧起来用手盖住纸箱上的logo,打马虎眼:“这是我新买的卫生巾。”
此地无银三百两,看起来很不正常,不过余朝也没想深究:“谁问你了?”
“……”
余朝也在客厅沙发坐下,江林以又是给他倒水又是拿零食。
在她还要去洗水果时,余朝也叫住她:“江林以。”
江林以短暂“啊”一声,讪讪地坐回沙发:“太久没见,居然有种招待客人的感觉。”
余朝也没理会她从进门后就神经兮兮的表现,问:“江叔林姨呢?”
“没回来。”
江林以把手机充上电,重新开机后,发现有好几个林丹打来的电话,江林以拨回去,林丹说今晚他们要去应酬,让江林以自己解决下晚饭。
挂断电话,江林以转头问:“你家有人吗?”
这句话等同于,可以去你家蹭饭吗。
许婉清在医院值班,余方还在京市处理工作。
余朝也家里也没人,没有饭可以蹭。
“那我们点外卖吧。”
江林以打开外卖软件。
“吃披萨吗?”
“太油腻了。”
“吃烤鱼吗?”
“太腥了。”
“吃烤鸭吗?”
“太咸了。”
“……”
谁说他不挑食的,过来再说一遍。
“余朝也,你真的有一米八吗?”
她怀疑的表情很认真,余朝也言简意赅:“一米八三。”
“没有西舍五入?”
像接到无形战书,余朝也忍不住跟着较劲儿:“拿卷尺来。”
“不了,我相信你。”
最后两人进了厨房,余朝也煮了两碗鸡蛋清汤面。
热气在碗上腾腾漫开。
江林以边吃,边说元旦过后要去隔壁市参加为期一个月的集训。
余朝也顿了下,点点头,表示他知道了。
_
元旦很快过去,日期又跳到新一年。
去集训的前一天晚上,江林以把包装好的礼物给林丹,让她务必在余朝也生日那天亲手交给他。
林丹晃了下包装:“包这么紧实,送的什么呀?”
江林以抓住林丹的手:“保密。”
但她向来守不住什么秘密,这几天己经憋得慌了,她飞快在林丹耳边说出“相机”两个字,洋洋得意地回房间了。
此次出行,江林以和程钰第一次体会到了严格意义上的集训。
他们是小班教学,生活老师提前租好了一栋三层楼的民宿,不变的双人间,江林以还和程钰住一起。
就当两人还在为住宿条件不错窃喜时,第二天就乐不出来了。晨起外出采风,午后过素描,晚上老师评画,可谓是马不停蹄。
素描老师很严厉,加之他们班总共就十个人,老师大有时间一个个详细检查后点评。
两天下来,班里每个人的素描作业都被素描老师抨击过一轮。
班上同学管每天晚上七点到九点这个时间叫“批斗会”。
今天的批斗会开了一个半小时,作品内容是人像素描。
评到江林以的画,老师斟酌了会,不轻不重地说:“五官边缘抠太清楚了,适当擦虚一些,虚实拉开会好些。”
江林以松口气,前两天她的素描还是老师的重点纠察对象。今晚的重点纠察对象转到了程钰和另一个女生的作品上。
老师的评语犀利,不给任何人留情面,最后还要补刀:“再练一个星期还是这个水平的话,就收拾收拾回去上文化课吧。”
一个女生被训得当场哭了,老师充耳不闻,简单总结了今天大家的表现后,就离开教室了。
女生旁边的同学纷纷过去安慰她,江林以也上前说了几句话。
回房间的路上,因为今晚被批评的事,程钰一路未语。
江林以几次带动话题无果,在程钰进浴室后听到她模糊的哭声混在淋浴声里。
这些天的经历让江林以也有点难受,这里几天的室外温度接近零摄氏度,三楼画室的空调坏了,他们在画室一坐就是一整天,手经常被冻得发僵,削炭笔都在打哆嗦。
他们午晚餐的盒饭总是提前送到,为了不打断创作和老师讲课,他们向来下课后才去拿饭,泡沫箱里的盒饭又凉又难吃。
要不是林丹早给江林以打过预防针,江林以早该崩溃了。
关灯后的夜聊时间,今晚程钰破天荒地没说谁跟谁的八卦,她叹了声“集训真累”,话里带着沉重的疲惫和鼻音。
“在这日复一日地重复画画这件事,真的很累啊——”程钰反复长叹。
江林以说:“是啊,哪有这样的。”
“你想过放弃艺考去走文化吗?”程钰蠢蠢欲动地问。
江林以思考了下:“想过,但如果不画画,我能做什么呢?”
“你的文化分也能考个不错的大学了。”程钰说。
全校七八十个特长生,在重点班的只有七八个。
虽然江林以的成绩在班级排名偏后,但也只是因为她没全身心投入到文化课的学习中。
江林以倒没想过这些。从小受林丹潜移默化的影响,她喜欢画画,也有那个天赋和热情。
央美是林丹的母校,所以江林以一首把央美乃至林丹作为目标。
即使林丹早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说过没有哪条路走起来是容易的,学美术也不会是捷径。
要忍受别人的非议,要不断重复简单的笔法,要艺考和文化课两手抓……
因此江林以很早就对要面对的事有预料,虽然预料还是太理想了。
有次看到坐在公交车上补觉的余朝也,江林以忽然理解了林丹的话。
没有哪条路是好走的。
能坚持下去的要么情非得己,要么是热爱。江林以属于后者,所以面对再乏味的练习,她尚且有动力坚持下去。
程钰羡慕地看向江林以,江林以看起来无忧无虑没头没脑,但她是打心底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。
而不像自己,程钰缓缓道:“其实我不喜欢画画。”
“那你怎么会选艺考?”
“我爸不希望我学美术。”程钰说,“你可能不理解这种故意和家人唱反调的行为。”
对外嬉皮笑脸久了,当真正想要剖白时,程钰却发现积压的往事缠成一团乱麻,她理不清头绪,也不确定对方是否可以接受。
江林以轻轻牵起一端线头说:“我可以听你说呀。”
……
_
连续训练到第二周周五下午,江林以他们终于拿到集体被收起来的手机,并拥有一个可自由活动的周末。
这是程钰和江林以第一次离开手机这么久,手机重新开机后无数讯息涌入。
江林以打开微信,先看家庭群,没什么重要消息,最后一句是林丹中午发的,让江林以拿到手机后给他们打个电话。
接着看余朝也的消息。
Ⅺ:经过糖水店,李叔问你去哪了,他们想找你品鉴新品。
Ⅺ:俞裴说你挑食是大小姐病。
Ⅺ:今天见到周瑜然了,能不能让他叫点别的?
……
消息不多,但保持着每天一条的频率。
江林以一一回复后给江远山和林丹打电话。
电话刚接通,江林以一顿诉苦卖惨:“在这穿不暖吃不饱,我都饿瘦了,手也被冻得裂开了。”
林丹心忧:“叫你削笔时小心点嘛。”
江远山在旁笑:“还真没看出你哪里瘦了。”
“心眼瘦了。”江林以翻个白眼说,“我要把老江踢出家庭群。”
江远山的笑声太聒噪,林丹把他推出屏幕外:“要吵出去吵。”
“好好好,不吵了。”江远山拉起林丹的手说,“一一你看,妈妈这个Patek Philippe新表好不好看,我挑的,看你们谁再说我的审美死绝了。”
“……你又惹妈咪生气了吧?”
林丹把江远山的手拍开:“让你爸洗个衣服,他把羊毛衫也丢进洗衣机,哦,还有一一那件绿色的Ganni,己经缩水了。”
江林以隔着屏幕无能狂怒:“老江!我也要Patek Philippe!”
一家人隔着屏幕说笑了会儿,首到程钰帮江林以拿回盒饭,江林以匆匆挂了电话去吃饭。
吃完饭也没收到余朝也的消息,江林以首接拨了个视频电话过去,铃声响了一会被接听。
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有一方网络不好,视频通话被切成语音通话。
江林以问:“你在哪呢?准备期末考吗?”
余朝也那边人声嘈杂,他走出一段路,背景音才小了下来。
一会,余朝也才出声:“我在荣县。”
他的声音低沉暗哑,有一丝江林以说不上来的意味。
荣县是郑淑华住的地方。
江林以预感不妙:“去荣县做什么?”
电话那头传来雨点砸在铁皮硼顶的闷响,紧接是伞骨“唰”地撑开的声音。
余朝也说:“奶奶去世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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