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深逸换了几套经典款女装造型，拍摄结束时己经过了午饭时间，他大手一挥，给在场工作人员订了附近一家私房菜的盒饭。
饭还没到，他就迫不及待地下了楼。
摄影棚闷热，不少工作人员都出了汗，江林以点了公司楼下的果茶，送到后，关沁提着袋子到处分发茶饮。
给姚晌发完后，关沁转身要走，忽然感到后腰往下的位置被拍了一下。
关沁猛然回头，姚晌嘴角挂着得意地笑，好像笃定关沁这样一个小助理拿他没办法。
江林以正和罗森讨论拍摄效果，余光瞥见这一幕，神色骤然一冷。
她强压下内心的戾气，一把夺过罗森手中刚插上吸管的饮品，扯掉吸管掀开盖子。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姚晌面前，抬手用力将整杯冰饮泼在他脸上。
摄影棚瞬间安静了。
姚晌狠狠抹了把脸，黏腻的果肉让他瞬间暴怒，他恼羞成怒地抓住江林以的衣领：“你他妈干什么？！”
罗森立马上前拉开两人，仗着身高优势，硬是将姚晌推得踉跄后退。
关沁慌忙扶住江林以，到底是Nebula的地方，周围工作人员呼啦一下围上江林以。有人递纸巾，有人对姚晌的行为表示鄙视。
陆深逸刚从苏妍那碰壁回来，就见摄影棚乱作一团。
姚晌身上的白色老头衫上被泼得湿透，紫色的果肉和果冻糊在胸前。而他正目眦欲裂地盯着江林以的方向。
罗森挡在中间，跟他争论起来。
姚晌拉过陆深逸，往地上咂口唾沫：“这个合同我们不签了！”
说罢，他扯着不明就里的陆深逸离开摄影棚。
方才那场冲突，不过片刻便在片场甚至楼下传了个遍。众人心照不宣地交换眼神，再看向素来冷冷清清不近人情的江林以，目光里不禁带了几分新的温度。
上前关切询问的人不少，江林以示意自己没事后，把大伙儿遣回工位。
关沁留意到江林以圆领处被抓出几道口子，她有些过意不去：“姐，你这里被抓伤了。”
罗森看了眼：“还挺明显的。”
江林以无所谓说：“回去涂点药就好了。”
三人最后出电梯，碰上早退的苏明望。
苏明望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过江林以略显凌乱的衣领，幸灾乐祸：“小江总监这是去哪了？怎么搞的那么难看？”
江林以淡定地把长发捋到身前盖住伤口，冷声说：“总归比你设计被打回去的样子好看，希望下次项目你不要再那么执着于连体衣。”
罗森毫无顾忌地笑出声。
苏明望皮笑肉不笑地路过他们走进电梯。
关沁说：“姐，我去给你找药。”
有人喊江林以去苏妍办公室。
进到办公室，苏妍从那批先下楼的人口中得知了楼上发生的事情。
江林以无奈说：“我好像搞砸了这次合作。”
苏妍端着她的脸蛋看一圈，瞥到领口处的破皮，渗着血，她皱眉：“我们还不乐意签了。这年头当经纪人不要门槛的嘛？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带艺人。”
江林以听她不带重复地骂了两分钟，最后说：“你要不去打个狂犬疫苗，我怕上面带病毒。”
江林以弯下唇，把话带回正事：“这事不是陆深逸的错，回头让广告部再问问他本人的意见吧。”
苏妍也拎得清：“不过不好说，他在公司还没有绝对话语权。”
“你还挺了解他。”
“少来。”苏妍揉揉眉心，“实在不行另找他人，这个咖位的明星多着呢，也不是非他不可。”
交代几句后，江林以拉门往外走，苏妍好像有其他话要说。
她停下脚步：“怎么了？”
苏妍轻轻摇头：“我妈第一阶段的治疗结束了，昨天刚出院。跟你说一声，省得你总惦记。你回去擦点药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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仁和医院住院楼。
余朝也领着护士给病人换药，同间病房里，方延谨和一个女医生在给隔壁床位的小孩进行重大事故后心理疏导。
余朝也拉上病床间的隔帘，揭开被浸满血的绷带，清创伤口接着上药。
整套操作下来，余朝也面不改色，没有多余的话。只在病人忍不住呻吟时才低声道了句“再忍忍”。
他动作娴熟利索，没有让病人受痛太久。重新包扎好后，护士拉开帘子时，女医生在给小女孩做头部按摩，方延谨拿着记录本温声引导。
余朝也这边做完其他身体检查，方延谨也结束了疏导工作，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病房。
离开病房前，余朝也看了眼病床上的小女孩，她垂着头，抑郁得毫无生气可言。
出病房外，两人都往门诊楼的方向走，方延谨把笔夹在牛皮笔记本上，主动问起：“余医生对心理治疗感兴趣吗？”
余朝也轻轻点下头：“嗯，在了解。”
方延谨默然片刻，给余朝也推荐了几本精神分析类书籍。
余朝也听一遍差不多能记下：“谢谢。”
“听林以说，你们在一起了。”
“嗯，上个月月底确定了关系。”
其实余朝也并不介意方延谨有分寸感的单相思，毕竟江林以确实有让人念念不忘的魅力。况且看得出他们交情匪浅，余朝也客观上不干涉江林以的社交，主观上不想让她跟旁人有他不知道的回忆。
主客观点互搏，导致他忽然冒出了句句：“我们认识很久了。”
“……是吗，没听林以说过呢。”
“……”
在走廊的拐角处，方延谨未留意到视线盲区，险些撞上迎面的轮椅，好在反应及时，他侧身让道。
轮椅上坐着个约莫五十岁的男人，他朝余朝也道：“余医生。”
男人裹着件复古薄毛衣，眯缝的眼睛里透出审视的光。
方延谨不动声色地接住这道目光，三秒后率先移开视线。
余朝也随口问：“认识？”
“有点眼熟。是你的病人吗？”
“专项小组里的病人。”
“认错人了。”方延谨摇下头，他面上如常，心里的警铃却隐隐作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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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，江林以接到陆深逸的道歉消息，他己经跟公司反映了姚晌在工作上的作风问题，公司希望他能继续和Nebula签订合作，后续交涉将由其他助理跟进。
江林以没第一时间回复，拖到晚上加班结束后回家，才让他跟广告部的人对接。
下午关沁帮江林以上了点消毒药，此时锁骨处还有明显药剂痕迹，椰子林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椰子林最新章节随便看！江林以原本还担心伤口被余朝也看见，想起余朝也这两天上夜班，她才稍稍松了口气。
虽然这个位置余朝也早晚会发现，但她总想着能多瞒一刻是一刻。
因为姚晌动怒时的面孔过于丑恶，江林以一整夜睡得不太好，男人的嘴脸在梦里被扭曲成魔鬼，五官淌着血。
绝对算是噩梦。
凌晨五点，江林以从惊悸的梦境中睁眼。
耳畔捕捉到房间门扉发出的细微声响，紧接着，她在暗色中看到门把手被缓缓下压。
江林以倏然清醒过来，她用手撑起上半身，紧紧抓住手机，警惕地盯着门口。
门开后的空隙中是余朝也的身形轮廓。
江林以的心落回远处：“吓死我了。”
余朝也把外套随手搭在椅子上，走到床边蹲下：“怎么醒那么早？”
“做了个不太好的梦。”
江林以还有点心悸，转头看余朝也：“你呢，是不是该解释一下，怎么这个时间来我房间？”
“之前我也来过，只是你没发现。”余朝也语气稀松平常，仿佛这是自然不过的事，“时间还早，再睡会吧。”
他本来也只是进来看一眼，不想过度分散江林以的睡意，他站起身要出门。
在余朝也转身的时候，江林以伸手拉住他。
想到那个噩梦，她握着余朝也的手腕收紧，在漆黑里轻声问：“你要不要，跟我一起睡？”
十五分钟后，余朝也简单冲完澡回来，江林以嗅到那缕熟悉的香气，便不由自主地往余朝也身上凑。
或许是察觉到她的隐隐不安，余朝也没笑她太主动了，而是极为克制地任由江林以圈着抱着。
江林以也没觉得哪里不妥，像找到一个安心的港湾，她很快再次入睡。神奇的是，她睡着后就会慢慢松开怀里抱着的人，无意识地转个身，将自己蜷缩起来。
看起来要与外界相隔，包括余朝也。
余朝也不是很喜欢这种联想，他的手穿过江林以的腰，轻轻挪动上去，将人收进怀里。
闹钟设置在九点，天蒙蒙亮，伴随着雨打窗台的声响。
江林以伸手在枕头边上找手机，刚摸到冰凉一角，手机首接被抽走，闹钟声立刻被中断。
江林以才睁开眼，几秒过后，想起来凌晨时她让余朝也来和她一起睡。
无需回头就知道身后人是谁。
一睁眼发现自己被安心的气息包裹着，这种感觉太踏实。
工作日里江林以没有赖床的习惯，此时却忍不住想在温暖的被窝和胸膛前多埋一会。
余朝也也不催她，听她闭着眼说话，声音黏黏糊糊的：“我梦到太阳被分成五瓣。”
“这也算恐怖吗？”
“每一瓣都有你的脸。”
“……你白天都在想什么？”
在她赖了十分钟床且又要睡过去时，余朝也不得不提醒她：“今天不上班了？”
江林以的脑袋往他下巴处蹭了蹭，闷声道：“不想上班。”
跟小学被老师批评后闹着不去学校一样，余朝也问：“谁说你了？”
江林以再次慢慢醒神，翻了个身：“我是总监，谁敢骂我。”
余朝也在她抬头时瞥见她锁骨处的药迹。
江林以来不及遮掩，余朝也己经把散落在前面的长发撩开，伤痕露在空气外，他果然皱眉问：“怎么弄的？”
江林以瞒不了他，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遍。
想起高中他们因为猫贩子进了医院的事，怕余朝也生气，江林以小心观察着他的表情。
余朝也把她那点心思尽收眼底。
这么多年过去，江林以骨子里那股倔劲儿丝毫未减，明知身处劣势也要替别人鸣不平。余朝也现在反而气不起来，胸口堵成一团。
他说：“以后让其他人去泼，行吗？”
江林以眨下眼：“没有人会去的。”
没有人想引起争端，就连大多数受害者都会选择默不作声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余朝也感受到江林以身上弥漫着一股深深的无力与挫败。
可那抓痕在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格外刺眼。他缓声说：“但我不想看到你受伤。”
江林以微微一怔，彻底清醒过来，映入眼里的是余朝也让人动容的心疼。
“知道了，下次不会了。”
又是那句话，余朝也当初没信现在也不会信，他提出切实可行的方案：“要不给你报个跆拳道班，这样你伸张正义的同时有还手之力。”
江林以笑着推开他：“我才不要。”
起床后，江林以吃完余朝也带回来的早餐，换鞋准备出门。
余朝也从次卧换了身衣服走出来。
江林以问：“还要去上班吗？”
经过她时，余朝也在她脸上掐一下：“送你上班，顺便去开会。”
江林以给他系黑色领带：“不分主次。”
她很喜欢余朝也西装革履的模样，身高挺拔，气质卓然，完全不输她见过的职业模特。
车到Nebula大楼下，跟江林以同一时间到的还有苏妍的车。
陆深逸戴着墨镜口罩从苏妍车上的副驾驶位上下来，先一步进了公司大楼。
江林以没立刻下车，等苏妍推开主驾驶位的车门，江林以紧跟着解安全带走下车。
余朝也在这时叫她：“你忘了一样东西。”
江林以了然，她回头快速在余朝也脸上轻啄一口，哄说：“我进去了，你路上注意安全。”
江林以快步走进一楼大厅时，苏妍在闸机刷卡，明显在等她：“怎么有人送还迟到？”
江林以把工卡放在闸机刷卡处，不答反问：“昨晚被小奶狗哄好了？”
受罗森影响，江林以也这么叫了。
苏妍不置可否地笑笑，还有点春风得意，江林以觉得挺邪乎的：“公司里都是人精，你不怕被发现么？”
苏妍无所谓耸耸肩：“先担心你自己吧。那帮人说不定扒在窗边看到了，就传江总监隔窗和神秘男子激吻，茶水间可有得聊了。”
果不其然，江林以一进办公室，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她。
“……”
谁说人生没有观众的。
会客室里，陆深逸和新助理再次为昨天发生的事向关沁和其他工作人员道歉。
Nebula没搞连坐的陋习，广告部按部就班地推进合同，当天上午完成最终合同签署。
陆深逸作为Nebula大陆区品牌代言人之一，不仅出席线下首店开业仪式，还将参与后续的宣传活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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