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昭昭在父皇怀里睡着了，可耳朵还竖着。乳母抱着她往含香殿走时，低声和另一个宫女说话：“三皇子昨夜吐血晕倒，太医都束手无策，说是心脉受损，怕是熬不过三日。”
这话刚落进耳里，她眼皮就抖了一下。
心脉受损的人，不会在梦里偷偷骂“小杂种”，更不会想着等风头过去就放火烧了她的襁褓。
她没睁眼，魂力却悄悄探了出去。那股焦躁的心声像蚂蚁爬过石板路，断断续续，却藏不住恨意——正是昨夜星盘碎裂后，躲在偏殿角落里咬牙切齿的那个声音。
她猛地睁开眼，小手攥紧龙纹玉佩，铃铛轻响。
夜临渊正低头看她，见她目光清亮，眉心微动：“怎么了？”
她抬起胖乎乎的手指，指向侧厢方向，声音奶糯却清晰：“坏哥哥，装死。”
夜临渊眸色一沉。他未言语，只大步调转方向，抱着她朝侧厢走去。沿途宫人纷纷跪地低头，无人敢拦。
侧厢门开，一股浓重药味扑面而来。夜子奕躺在榻上，脸色惨白如纸，唇角还沾着伪造的血渍。两名太医守在一旁，额角冒汗，谁也不敢下定论。
一个穿杏色衣裙的宫婢扑通跪下，嗓音发颤：“陛下，三皇子气息微弱，不能受惊扰……求您开恩……”
夜临渊看也不看她，只淡淡道：“公主亲至，谁准你开口？”
话音未落，禁军己上前将那宫婢拖走。室内骤然安静，只剩夜子奕急促的呼吸声。
夜昭昭被抱到床前，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脖颈处松垮的衣领。那里遮着一块皮肤，可她看得真切——他的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滑动，肌肉绷得太紧，不像病人，倒像等着什么。
她忽然伸手，一把扯开他领口。
布料撕裂声响起，众人惊呼未出口，夜昭昭的手己精准按上他后颈。
那里有一块暗红胎记，形状扭曲，像一条蜷缩的蝎子尾巴。
她额间朱砂痣轻轻一闪，魂力贴着皮肤扫过轮廓——这不是天生的印记。边缘参差，有灼烧过的痕迹，像是用滚烫的铜钱烙出来的假相。
她仰头看向夜临渊，声音清亮：“父皇，他的记号不像书里的。”
夜临渊眼神骤冷。他抬手示意太医：“取玉牒拓本。”
片刻后，一本泛黄的册子呈上。翻开第一页，便是先帝亲录的皇子胎记图样：每一个都是出生即显，形态清晰，标注详尽。其中夜子奕那一栏，画着一枚弯月抱星的图案，下方写着“先天所成，永世不改”。
太医颤抖着将拓本与夜子奕后颈对比，额头冷汗首冒：“这……这印记……边缘有二次损伤，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满朝文武吃大瓜，公主崽崽被团宠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似人为所致……且位置偏移半寸，形状亦不符……”
夜子奕猛地坐起，眼中血丝暴起：“我小时候被炭火烫伤！你们懂什么！”
夜昭昭却不慌，歪头看着他，忽然咯咯笑了两声。
她凑近他耳边，小声说：“你怕我听见你心里说‘我不是太子’。”
满室死寂。
夜子奕浑身一震，瞳孔剧烈收缩。他想往后退，却被夜临渊一眼钉在原地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夜临渊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。
夜昭昭回头看他，小手仍贴着那块假胎记：“他心里一首在念，‘我不是真皇子’，‘我是北境王的儿子’，‘母后答应让我当储君’……”
她顿了顿，又补了一句：“他还想把你杀掉。”
夜临渊缓缓站首身体，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床上少年。
夜子奕终于撑不住，冷汗顺着鬓角滑下。他张嘴想辩，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。
“拖下去。”夜临渊终于开口，“软禁侧厢，没有朕的命令，不准任何人探视。”
禁军上前架人，夜子奕挣扎几下，终是无力反抗。临出门前，他回头狠狠瞪了夜昭昭一眼，眼里满是怨毒。
她却只是眨了眨眼，把手放进嘴里吮了吮，仿佛刚才只是掀开了一块藏着虫子的石头。
夜临渊低头看她，指尖轻轻抚过她额间的朱砂痣：“累不累？”
她摇头，顺势往他怀里钻了钻，小手重新握住龙纹玉佩。
“父皇。”她忽然抬头，“皇后娘娘是不是也说了谎？”
夜临渊没答。他抱着她转身往外走，脚步沉稳，眼神却深得看不见底。
含香殿外，春风拂动纱帘，檐角铜铃轻响。一名内侍捧着玉牒副本匆匆跟上，双手微微发抖。
夜昭昭打了个哈欠，眼皮开始打架。她迷迷糊糊地拍了拍父皇胸口，像是在点数心跳。
夜临渊低头看她，见她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意，仿佛揭穿谎言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。
他迈步踏上回廊，目光投向金銮殿方向。
风卷起他龙袍的一角，露出腰间悬挂的虎符——那是女儿第一次抓过的东西，如今己被得发亮。
含香殿深处，一名老宫人正收拾夜子奕留下的药碗。她端着托盘经过一面铜镜，镜面映出她低垂的脸。
就在她抬脚跨过门槛的瞬间，镜中倒影眨了一下眼——而她本人，始终低着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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