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着几天熬夜，我感觉自己像个被反复榨干的柠檬，连呼吸都带着一股咖啡因的苦涩味儿。办公室里的空气都快被我们团队的焦虑给点着了，每个人眼下都挂着同款黑眼圈，说话都带着一股子火烧火燎的急躁。
“薇姐，寰宇那边刚又邮件催问KOL的备选名单和报价细项了！”新来的实习生小杨苦着脸把屏幕转给我看，那封来自江辰助理的邮件，措辞礼貌，但字里行间都透着“快点，别磨蹭”的催促。
“知道了，回复他们，下午下班前一定给。”我捏了捏眉心，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。江辰就像个不知疲倦的监工，拿着小皮鞭在后面精准地抽，每一下都打在我们最吃紧的神经上。
老大把我叫进办公室，门一关，压低声音：“许薇，压力大我明白。但刚听到点风声，‘奥维互动’那边，最近和寰宇接触得很频繁。他们家的实力，你是知道的……”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“奥维互动”，业内顶尖的4A公司，资源、创意、口碑都是一流的。如果他们真的下场抢食，我们这点胜算……
“我明白，老大。”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干，“我们会拼尽全力。”
从老大办公室出来，那股子焦灼感更重了，像胸口堵了一团湿棉花，闷得慌。下午，我需要出去透透气，顺便见个之前约好的、有点意向合作的视频博主，地点定在淮海路一家格调不错的咖啡馆。
我到得早了点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。窗外阳光很好，梧桐树叶被照得发亮，但这光亮半点照不进我心里。我拿出笔记本，争分夺秒地继续修改那份被江辰打回来无数次的应急预案，眉头拧得死紧。
服务生送来我点的冰美式。我伸手去接，大概是太专注屏幕，手肘不小心带到了旁边桌刚放下的一杯拉花精致的拿铁。
“哎呀！”
“抱歉！”
两声同时响起。深棕色的咖啡液泼洒出来，溅湿了对方放在桌面的平板电脑保护套，也弄脏了他浅灰色的衬衫袖口。
我吓了一跳，赶紧站起来，手忙脚乱地抽纸巾：“对不起对不起！我没注意！您的电脑没事吧？衣服……”
“没关系，小事。”对方的声音温和，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沉稳。他先抽纸擦拭平板，动作不疾不徐，然后才抬头看我。
这一抬头，我倒愣了一下。男人看起来三十出头，穿着质感很好的休闲西装，没打领带，五官清俊，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，镜片后的眼神很柔和，此刻正带着一点无奈却又宽容的笑意。
“真的非常抱歉！”我还在拼命道歉，看着他那件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衬衫袖口上明显的污渍，心里哀嚎今天真是诸事不宜。
“真的不要紧。”他笑了笑，甚至反过来安慰我，“咖啡没泼到键盘上，不幸中的万幸。衣服回去处理一下就好。”他接过我手里的纸巾，自己擦拭起来，姿态从容。
我这才稍稍松了口气，愧疚还是满满当当：“要不……您把衣服送干洗的费用，我来出？”
他闻言，笑意更深了些，摇摇头：“一杯咖啡的缘分，没那么严重。看来你也是约了人谈事？情绪好像有点紧张。”他目光扫过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档。
我下意识合上笔记本，有点尴尬。这时我约的博主到了，打破了这微妙的局面。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甲方是前男友，但我是乙方啊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我再次向那位先生道歉，他摆摆手表示无妨，我便匆匆走向我约的人。
和博主的洽谈不算顺利，对方报价远超预期，性价比不高。送走对方后，我有些沮丧地回到座位，发现那位眼镜先生居然还在，面前换了一杯新的咖啡。
“谈得不太顺利？”他忽然开口，语气自然得像老朋友闲聊。
我愣了一下，无奈笑笑：“嗯，有点超出预算。”
“正常，好的资源总是稀缺的。”他点点头表示理解，然后很自然地递过来一张名片，“认识一下，顾易。”
我接过名片，低头一看，头皮瞬间有点发麻。
奥维互动 创意总监 顾易
奥维互动？！那个老大刚刚才提过的、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？！总监？！
我猛地抬头，脸上的表情估计管理得相当失败。
顾易似乎被我的反应逗乐了，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：“别紧张。虽然是竞争对手，但不妨碍交流一下行业心得。刚才看你一首在忙寰宇的项目？”
他居然知道？！我心里警铃大作，戒备心瞬间拉到满格。他这是要套话？笑里藏刀？
“顾总说笑了，只是些日常工作。”我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公事公办。
顾易却似乎并不在意我的防备，反而颇为赞赏地说：“我其实有关注过你们团队之前做的那个‘星空图书馆’的案例，创意和执行都很棒，尤其是线下快闪的沉浸感营造，很见功力。”
他说的那个案例，是我去年独立带队做的，也是我履历上最漂亮的一笔。被他这样精准地提起并夸奖，我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。不是因为他是男人，而是因为他的专业认可，来自一个强大对手的认可。
这感觉……太复杂了。
“谢谢。”我干巴巴地回应，心里乱成一团麻。他到底是真心夸赞，还是别有所图？他的温和是伪装吗？可比起来……
江辰那张冷冰冰、只会挑刺、仿佛我呼吸都是错的脸，瞬间浮现在眼前。
这两个男人，一个是冰川，深不见底，寒冷刺骨；一个是……呃，像是温煦的午后阳光，但你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藏着紫外线过敏原。
“寰宇的江总，要求出了名的严苛，”顾易轻轻搅动着咖啡，状似无意地提起，“和他打交道，很不容易吧？”
我心脏又是一紧，下意识想反驳，又想吐槽，最后只是含糊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不过，严苛的甲方往往也能逼出最好的方案。”他笑着补充道，语气里听不出是感慨还是试探，“期待下次在比稿会上看到你们的精彩表现。”
他又坐了一会儿，便礼貌地告辞离开。
我独自坐在原地，看着那杯几乎没动的冰美式，冰块己经化得差不多了，杯壁上凝着一层冰冷的水汽。
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刚才的对话。顾易的笑容，他的夸奖，他提及江辰时那种了然又平静的语气……
心里那点因为方案获得阶段性进展而升起的微小信心，突然又变得摇摇欲坠起来。
前有江辰这座冰山拦路，后有顾易这样强大的对手虎视眈眈。
我这艘小破船，真的能顺利闯过去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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