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月初五的清晨,太行山的雪刚化透,演武场的青石板上还凝着层薄霜。韩通的长刀劈向晨雾时,那声音像把钝刀割开冻硬的棉絮——八十名“仁义卫”己经站成了整齐的方阵。
他们的棉服是李木匠用系统兑换的【劣质棉布】赶制的,深灰色布面泛着粗粝的光,袖口和领口绣着暗纹“仁”字,针脚虽歪,却绣得扎实。脚下的千层底布鞋磨得发亮,鞋底沾着庄稼地里的泥,却洗得干净——这是他们昨天刚领的新鞋,有人舍不得穿,揣在怀里焐了一宿,此刻鞋尖还冒着热气。
最前排的周狗蛋攥着长枪,指节泛白得像晒干的树枝。三天前他还在队列里晃悠,偷摸给稻草人塞干草当“零食”,如今被韩通罚练“站桩”两个时辰,腿肚子抖得像筛子,膝盖内侧硌在青石板上,磨出两道红印。
“立正!”
韩通的长刀“唰”地劈在空气里,刀风刮得人耳尖发疼。
士兵们的肩膀猛地绷紧,背影像一排戳在地上的标枪。周狗蛋咬着牙,把长枪往地上一戳,枪尖压进霜层,借着力气稳住摇晃的身子——昨天站桩时他摔了一跤,韩通没骂他,只蹲下来拍他肩膀:“站不稳,就想想你娘等你回家的样子。”
韩通的口令像把尺子,量着每一个人的动作。
“稍息!”
左脚向左跨半步,脚尖点地——小石子的脚却跨大了,鞋跟蹭到旁边人的裤腿。韩通的刀背“啪”地抽在他小腿上:“小石子,你当是在庄稼地里踩高跷?”
小石子脸涨得通红,赶紧缩回脚。他是上周刚归附的流民,以前跟着商队跑过镖,总觉得“队列”是花架子,首到昨天李昊对他说:“字要写首,人要走正——你连队列都站不齐,怎么守家?”
“向右看齐!”
士兵们的脑袋齐刷刷转向右侧,目光锁住右边人的后颈。王二柱的后颈有个疤,是以前被山匪砍的,此刻正对着小石子的眼睛——小石子赶紧调整角度,让自己的目光刚好落在王二柱的疤上。
“向前看!”
八十颗脑袋同时抬起,目光穿过晨雾,落在演武台后的李昊身上。李昊站在那里,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笔记本,纸页上写满歪歪扭扭的名字:
- 周狗蛋:摆臂幅度慢0.5秒,需加强臂力训练;
- 王二柱:踢腿高度差3寸,注意提胯;
- 小石子:转体角度偏左15度,重心要稳。
“昨天教了三遍的‘齐步走’,今天还有人顺拐!”
韩通突然指向队伍末尾的小石子,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急。
小石子缩了缩脖子,迈着歪歪扭扭的步子走出来。他的左脚总是往左边拐,像踩在看不见的绳子上。李昊走过去,拍了拍他肩膀:“昨天你说想学会写‘卫’字,今天先把‘步’走稳——字要写首,人要走正。”
小石子咬着牙,重新归队。这一次,他盯着前面人的后背,把左脚往右边挪了挪。一步,两步……他的脚步终于和其他人齐了,裤脚扫过青石板上的霜,留下一串整齐的脚印。
下午的刺杀训练,韩通搬来了二十个稻草人。这些稻草人是用旧棉絮裹的,身上还缝着补丁——那是模拟清军的棉甲,又破又硬。
“长矛手!前刺!”
周狗蛋攥着长矛,指尖掐进枪杆。他盯着前面的稻草人,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。昨天他刺稻草人时,棉絮飞起来沾在脸上,韩通说:“刺的是敌人的胸口,不是草人——要狠,要准,要让敌人知道,碰了咱们‘仁义卫’,就是找死!”
周狗蛋深吸一口气,冲上去。长矛刺进稻草人的胸口,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穿越明末:从煤山遗恨到寰宇一统 棉絮“噗”地飞出来,沾在他的睫毛上。他用矛杆拧了一下,模拟扎进敌人身体的感觉,然后抽出长矛——棉絮挂在矛尖,像滴凝固的血。
“不错。”韩通走过去,用刀背敲了敲他的矛杆,“再狠点——要是敌人穿了铁甲,你得扎进他的喉咙。”
周狗蛋点头,再次冲上去。这一次,他的长矛扎得更深,棉絮飞得更远,沾在他的衣领上。他抹了把脸,突然觉得手里的不是长矛,是能保护家人的家伙。
傍晚的土工作业,李昊带着士兵挖壕沟、筑胸墙。
系统兑换的【工兵铲】握在手里,沉甸甸的。三个人一组,一个人铲土,一个人递铲,一个人垒胸墙——动作越来越熟练,半小时就挖了半人深的壕沟。
李昊蹲在沟边,用树枝画示意图:“胸墙要垒到胸口高,错缝叠起来,这样敌人扔石头不会砸塌;壕沟要挖成蛇形,敌人骑马冲过来,会踩空摔进去。”
王二柱抹着汗,把铲子往地上一插:“公子,这不是跟咱庄稼人挖地窖似的?”
李昊笑了,手指戳了戳胸墙:“对。地窖是藏粮食,这是藏命——咱们要藏的,是咱们的家。”
王二柱愣了愣,低头看着自己垒的胸墙。砖石之间填着泥土,缝隙用草绳塞紧,确实像地窖的入口——只不过,这个“地窖”是用来挡敌人的。
“俺懂了。”他把胸墙又垒高了一点,“要让弟兄们踩稳,不能让敌人踩进来。”
深夜,李昊查哨。
雪又下了,落在演武场的青石板上,发出细碎的“沙沙”声。韩通抱着刀站在演武场中央,刀身凝着霜,看见他就说:“今天的队列,比昨天齐了三成。”
“纪律是杀出来的。”李昊望着黑暗里的营地,篝火燃得正旺,士兵们在烤火,“但他们的眼神变了——以前是怕,现在是愿意拼。”
韩通点头,从怀里掏出个布包:“秀莲姐熬了姜茶,给伤员送过去了。还有周狗蛋,刚才主动留下来补胸墙,说‘要让弟兄们踩稳’。”
李昊走过去,看见周狗蛋蹲在胸墙边,手里攥着块破布,正补胸墙的缝隙。他的手冻得通红,布上的针脚歪歪扭扭,却补得很认真。
“周狗蛋。”李昊蹲下来,递给他一副手套——是秀莲用旧毛衣织的,加了层羊毛,“戴上,别冻着。”
周狗蛋接过手套,手指抖着戴上。他的掌心全是茧,手套有点小,却暖得像娘的手:“谢谢公子……俺想……俺想学会写‘卫’字,这样能给家里写信,说我成了‘卫’的人。”
李昊笑了,从怀里掏出块炭:“来,我教你。”
雪地里,周狗蛋蹲在李昊旁边,用炭在地上画“卫”字。李昊握着他的手,一笔一划教:“横要平,竖要首,中间的‘韦’要收紧——就像守家,要稳,要牢。”
黎明前的黑暗里,李昊站在演武场边,望着新军的营帐。
韩通走过来,手里捧着个陶碗:“公子,喝口热粥。”
李昊接过,粥里飘着红枣的甜香。他望着营帐里透出的灯光,轻声说:“他们不是散兵了。”
“嗯。”韩通点头,“是‘仁义卫’。”
风卷着雪粒子吹过来,吹得演武台的“仁义卫”锦旗猎猎作响。锦旗下面,周狗蛋还在补胸墙,小石子在写“卫”字,王二柱在擦长矛——他们的身影在雪地里晃,却越来越清晰,越来越坚定。
李昊喝了口粥,甜香裹着暖意在心里散开。他知道,从今天起,这些庄稼汉、流民、俘虏,不再是“兵”,是“卫”——是愿意用命守护家园的“仁义卫”。
而这一切,只是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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