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两点的阳光斜斜地照在老旧居民楼的墙面上，映出斑驳的光影。苏晚站在单元楼门口，理了理身上洗得发白的护工服，又扯了扯沾着些许污渍的袖口——这是她仅有的一套能穿出门的衣服，早上给病人擦身时不小心蹭到了药水，洗了好几遍都没洗干净。
她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，上面写着“李姐，林浩公司前财务，住3单元502”。地址是她托护士小周打听来的，小周的表姐以前和李姐是同事，知道李姐因为被拖欠工资的事，气得首接辞了职。
深吸一口气，苏晚迈开脚步往楼上走。楼梯间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，台阶上有些地方还结了冰，她走得格外小心，生怕滑倒——她的腰还没好利索，昨天给病人翻身时又闪了一下，现在还隐隐作痛。
走到502门口，她犹豫了一下，抬手轻轻敲了敲门。
“谁啊？”门里传来一个略带疲惫的女声。
“李姐您好，我是苏晚，林浩的……前妻子。”苏晚的声音有些紧张，她不知道李姐会不会愿意见她。
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，一个穿着灰色毛衣的女人站在门口，约莫三十多岁，脸上带着倦容，眼睛里还有淡淡的黑眼圈。她上下打量了苏晚一番，眼神里带着警惕：“苏晚？你找我干什么？”
“李姐，我知道你现在不想提林浩他们，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想跟你谈谈，关于你被拖欠的工资和报销款。”苏晚赶紧说明来意，语速有些快，“我不会耽误你太久，就几分钟，行吗？”
李姐的眉头皱了皱，显然是被“拖欠工资”这几个字戳中了痛点。她沉默了几秒，侧身让开一条缝：“进来吧，别站在门口。”
苏晚走进屋里，客厅很小，家具也很简单，一张旧沙发，一个掉漆的茶几，茶几上放着一叠账单和药盒。她心里咯噔一下，看来李姐的日子过得也不容易。
“坐吧。”李姐指了指沙发，自己则坐在对面的小板凳上，“说吧，你找我到底想干什么？你和林浩的事，我也听说了一些，他不是都要和白玲订婚了吗？你还来找我做什么？”
苏晚坐下，双手放在膝盖上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真诚：“李姐，我知道你对林浩和张翠芬有意见。你在公司做了三年，兢兢业业，可张翠芬却处处刁难你，拖欠你三个月工资和报销款，你找林浩，他却因为张翠芬是他妈妈，就包庇她，对你的诉求不管不顾，是吗？”
李姐的身体僵了一下，眼神里闪过一丝愤怒：“你怎么知道这些？”
“我以前在公司待过一段时间，听同事提起过。”苏晚没有说太多，怕引起李姐的反感，“我知道你咽不下这口气，我也一样。林浩和张翠芬对我做的事，比这过分一百倍——他们把我怀孕七个月的时候扔出家门，我父亲因为没钱手术去世，我女儿早产还在保温箱里……”
她的声音有些哽咽，但很快就调整过来，眼神变得坚定：“我现在在收集他们的证据，准备告他们。我知道你手里有他们拖欠工资的证据，还有张翠芬挪用公司资金的一些记录，对吗？”
李姐的眼睛猛地睁大了，她惊讶地看着苏晚：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些？”
“我猜的。”苏晚笑了笑，“你做财务这么多年，肯定会留一手。张翠芬那么明目张胆地刁难你，你不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。”
李姐沉默了，她低头看着茶几上的账单，手指无意识地着边缘。过了好一会儿，她才抬起头，眼神里带着犹豫：“你想让我怎么做？帮你指证林浩和张翠芬？可我怕……我怕他们报复我。林浩在本地还有点势力，我要是帮了你，他会不会找我麻烦？我还有个生病的妈要照顾，我不能出事。”
苏晚理解地点点头：“李姐，我明白你的顾虑。我不会让你白白冒险的。我向你保证，只要你愿意帮我，我一定会先帮你追回那三个月的工资和报销款，另外再补给你两个月的误工费——这些钱，我就算砸锅卖铁也会凑给你。”
她顿了顿，继续说：“而且，我现在在学法律，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，也知道怎么保护你。我们收集的证据足够让林浩和张翠芬付出代价，到时候他们自身难保，根本没时间找你麻烦。退一万步说，就算他们想报复，我也会挡在你前面。”
李姐看着苏晚，她的眼神里没有说谎，只有真诚和坚定。她想起张翠芬当初是怎么刁难她的——故意把报销单扔在地上，让她弯腰去捡；在公司例会上当众说她“能力不行，只会吃干饭”；拖欠工资三个月，她去找林浩，林浩却轻飘飘地说“我妈说了算，你别找我”。这些委屈像潮水一样涌上来，让她心里的怨气越来越重。
“你……你真的能帮我追回钱吗？”李姐的声音有些动摇。
“能。”苏晚肯定地点点头，“我己经咨询过律师了，拖欠工资属于违法行为，只要有证据，一定能追回来。而且，张翠芬挪用公司资金的事，要是曝光了，林浩的公司也会受影响，他们现在正忙着和白玲订婚，肯定不想出乱子，只要我们拿出证据，他们一定会乖乖给钱。”
李姐又沉默了一会儿，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，抬起头说：“我可以给你提供证据，但我有个条件——你必须先帮我追回工资和报销款，而且不能让林浩知道是我提供的证据。我不想再和他们有任何牵扯。”
“没问题！”苏晚立刻答应下来，心里一阵激动，“我保证，绝不会泄露你的信息。等我们拿到证据，先去找林浩谈，让他把你的钱给了，然后我们再继续下一步。”
李姐站起身，走到卧室里，过了几分钟，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走出来，递给苏晚：“这里面有我这三个月的工资条、考勤记录、报销单的复印件，还有一些张翠芬挪用公司资金的流水记录——她去年从公司转了五万块给她弟弟买车，没有走正规流程，我当时偷偷留了底。”
苏晚接过信封，入手沉甸甸的。她打开看了一眼，里面的资料整理得很整齐，显然是李姐早就准备好的。她抬起头，感激地看着李姐：“谢谢你，李姐。你放心，我一定会说到做到。”
李姐摆摆手：“你先别谢我，等我拿到钱再说。对了，这是我的联系方式，你有什么事可以打我电话，但尽量别在白天打，我妈身体不好，怕她担心。”她从茶几上拿起一张纸，写下自己的手机号和微信，递给苏晚。
苏晚接过纸条，小心翼翼地放进贴身的口袋里，和那张订婚报放在一起。她站起身，对李姐说：“李姐，我不打扰你了。我会尽快处理这件事，有消息了第一时间告诉你。”
李姐送她到门口，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：“苏晚，我知道你不容易，但你也要小心。林浩那个人，看着斯文，其实心狠手辣，你别被他算计了。”
“我知道，谢谢你，李姐。”苏晚笑了笑，转身往楼下走。
走出单元楼，阳光照在苏晚的脸上，她感觉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。这是她复仇路上的第一步，也是很重要的一步。有了李姐提供的证据，她就有了和林浩抗衡的资本。
她攥紧手里的信封，脚步轻快地往医院走。她要赶紧回去，把这些证据整理好，然后制定下一步的计划。
林浩，张翠芬，你们等着。很快，我就会让你们尝尝，什么叫自食恶果。
走到公交站，她掏出手机，想给护士小周发个消息，告诉她自己这边的进展。刚拿出手机，就看到屏幕上弹出一条消息，是新生儿监护室的护士发来的：“苏念安妈妈，宝宝今天能喝8毫升奶了，情况比昨天好很多，你别太担心。”
苏晚的嘴角忍不住往上扬，眼泪差点掉下来。女儿在变好，她的复仇计划也有了进展，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。
她收起手机，登上了开往医院的公交车。窗外的风景快速后退，她的眼神坚定而明亮。她知道，前面的路还很长，还会遇到很多困难，但她不会再害怕，也不会再退缩。
因为她的身后，有需要她保护的母亲和女儿；她的手里，有复仇的武器；她的心里，有不灭的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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