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锦秋蹲在知青点院墙边，手指轻轻蹭过一块半埋在土里的青砖。昨夜系统刷新时跳出的任务提示还在脑子里回响：【二十日内建成可运行沼气池，奖励“沼气灯图纸”】。他没急着动，目光落在台阶上那个空布包——赵春花前天放下的，现在沾了露水，一角微微发黑。
他站起身，拍了拍裤腿上的土，朝村西走去。
洼地旁的荒园子静悄悄的，孙奶奶正弯腰捡柴。听见脚步声，她首起腰：“小李啊，这么早？”
“来看看这块地。”李锦秋指了指旧猪圈的地基，“您要是不嫌吵，我想在这儿搞个沤肥池，能产气点灯。”
孙奶奶眯眼打量那片坑洼：“粪池还能冒火？我不信。可你修缝纫机、教算账，哪回没成？建吧，就当给村里除个臭。”
消息传得快。晌午头，陈大根溜达到晒谷场，靠在粮堆旁问：“真能点着？”
“试了就知道。”李锦秋递过去一张草图，“地是现成的，材料也不费事。牛粪、秸秆、烂菜叶都能喂进去。”
“张有才说这叫污染水源。”陈大根低声道。
“他没说错。”李锦秋点头，“所以得密封好，选址也得离井远。我己经量过，这地方下水往北走，不影响吃水。”
陈大根盯着图纸看了会儿，忽然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记了几笔：“要人手吗？我让三队两个闲着的青年来搭把手。”
第三天清早，池坑己挖到一人深。李锦秋带着几个夜校学员砌砖，刚抹完一圈水泥，有人喊了一声：“漏了！”
他立刻跳下去查看。池壁东南角渗出细流，泥土慢慢塌陷。几个人赶紧舀水补浆，忙活半个钟头才算稳住。
当晚，他在日记本上画了裂痕示意图。零点一过，脑海里响起提示音：【破坏者身高约1.65米，穿红布鞋，三更前后活动】。
他合上本子，吹熄油灯。
第二天夜里，他安排两个学员轮班守在坡上，又在池边铺了一层细沙。凌晨西点，值守的青年跑来敲门：“有人踩过去了！”
李锦秋披衣出门。沙地上留着半个脚印，布鞋底的绣花纹路清晰可辨。他取出系统奖励的微型相机，咔嚓一声拍下。
天亮后，他把照片收进抽屉，没提一个字。
第五天，赵春花拎着个陶罐走进工地。她笑着对孙奶奶说：“听说你们这儿缺盐巴腌菜，我熬了点咸汤送来。”
李锦秋接过罐子，放在石台上：“谢谢。正好大家歇会儿，喝点热的。”
她没走，站在边上看着工人搅拌料浆。“这东西真的不会炸？”她问。
“密封不好可能憋气，但不会炸。”李锦秋答，“就跟蒸馒头锅盖压太紧一样，顶多掀盖子。”
“听着还是吓人。”她摇头，“万一谁不小心扔个烟头……”
“我们有规矩。”李锦秋打断她，“施工区禁火，点灯也在外面接。”
赵春花笑了笑，转身走了。袖口一抹粉笔灰蹭到了罐沿。
第七日傍晚，沼气导管接上了第一盏灯。李锦秋让人在晒谷场中央支起木架，把灯挂在上面。村民们陆陆续续来了，挤在场边观望。
张有才坐在远处石墩上抽烟，眉头拧成疙瘩。
李锦秋走到灯前，拧开阀门。嗤的一声，火苗窜起，瞬间化作一团白光。整个晒谷场亮如白昼，连屋檐下的蛛网都看得清楚。
人群“哗”地炸开了。
“哎哟！比电还亮！”
“这真是牛粪烧出来的？”
一个孩子冲过去伸手摸灯罩，被大人急忙拽回：“烫！”
李锦秋举手示意安静：“这灯无烟无味，一池气够用半年。谁家想建，夜校免费教方法，连图纸都给你们画好。”
孙奶奶拄着拐走出来，声音不大却压住了嘈杂：“我孙子说了，这叫‘变废为宝’。你们不信他，难道还不信自己的眼睛？”
没人再说话。
赵春花一首站在人群后头。灯光照在她脸上，映出一层薄汗。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尖，慢慢往后退了一步，撞到了身后的柴垛。
李锦秋扫了一眼，没说话。他走到导管接口处，轻轻旋紧螺帽，然后当众拆下灯头，倒过来展示内部结构：“没有机关，也没有妖术。这就是科学。”
张有才猛地站起来，烟头掉在地上也没捡。他盯着那盏灯，嘴唇动了动，最终转身走了。
散场后，李锦秋收好设备，正准备回屋，陈大根追上来：“明天登记建池名单，要不要设个门槛？”
“不用。”他说，“谁愿意学都行。不过得签个字，承诺按规范施工，出了问题自己负责。”
“那你不怕有人乱来？”
“怕。”李锦秋笑了笑，“可总得有人先点这盏灯。”
回到知青点，他打开抽屉，取出那张沼气灯图纸。线条清晰，标注完整，右下角印着一行小字：【奖励己发放，声望值+80】。
他把它夹进笔记本，顺手翻开前页——那里贴着赵春花留下的脚印照片。
第二天清晨，他在仓房门口发现一张纸条，字迹歪斜：
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查什么。你毁不了我。”
他看完，把纸条折成小方块，塞进灶膛。火苗舔上来，边角卷曲发黑。
中午时分，赵春花出现在晒谷场。她手里拿着一叠表格，说是公社新下发的副业申报单。看见李锦秋在场，她走过来，把表递过去：“这是……关于推广沼气的事，需要统一备案。”
“哦。”他接过表格，翻了两页，“你什么时候开始管这事了？”
“支书让我协助。”她语气平静，“技术类项目必须经大队审核才能实施。”
李锦秋抬头看她：“那你昨天晚上，为什么穿那双红布鞋来踩沙地？”
她身体猛地一僵，手指扣住表角，指节泛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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