格尔木的秋老虎正烈，阳光晒得柏油路发烫。胡八一推开“老马面馆”的木门，铃铛“叮铃”响了一声，屋里的凉风扇正呼呼转着，混着拉面的麦香和牛肉汤的醇厚，让人瞬间忘了昆仑的寒气。
“三碗牛肉面，加肉加蛋！”胖子一屁股坐在长条凳上，把背包往桌底下一塞，“老板，多放辣子，越辣越过瘾！”
老板是个络腮胡的回族汉子，正在案板上“砰砰”摔着面团，闻言回头笑：“好嘞！你们是从昆仑下来的吧？看这风尘仆仆的样，准是走了远路。”
胡八一刚想接话，墙角的收音机突然“刺啦”一声，换了个频道，一个沙哑的声音播报着：“近日，可可西里腹地出现异常，牧民反映夜间有怪声，似有巨兽嘶吼，牛羊不敢靠近……”
胖子正吸溜着面，闻言抬头：“怪声？老胡，你说会不会是啥煞气没镇住？”
胡八一没说话，只是摸了摸心口——那里虽然没了青铜令，却像有个无形的罗盘在轻轻转动，指向可可西里的方向。他想起爷爷日记里的最后一句话：“煞气如草，除不尽，只能常拂拭。”
Shirley杨从包里翻出张地图，指着可可西里的标记：“这里是长江源头的楚玛尔河，古书记载是‘通天河’的支流，传说水下有‘镇水兽’，能保江河安澜。”
老板端来面，听见他们的话，擦了擦手道：“楚玛尔河最近是邪乎，前阵子有支科考队进去，说是要找什么‘古河道’，结果陷在泥里，出来后就疯疯癫癫的，只说看见‘水里有眼睛’。”
胡八一挑起一筷子面，辣子的辛香呛得他鼻子发痒。这味道让他想起在北京胡同里的日子，想起敦煌的驴肉黄面，想起洛阳的水席——原来守护的间隙，最踏实的滋味，就是这人间烟火气。
“吃完面，去看看。”胡八一笑了笑，夹起碗里的卤蛋，“总不能让长江源头出乱子。”
胖子立刻来了精神，三两口扒完面，抹了抹嘴：“早该动动了！胖爷我的工兵铲还没在可可西里显过威风呢！”
Shirley杨望着窗外，格尔木的街道上车水马龙，卖水果的摊贩在吆喝，孩子们追着自行车跑，阳光把一切都晒得暖洋洋的。她知道，正是这些寻常的日子，才值得他们一次次走进险地。
老板收碗时，见胡八一盯着墙角的老地图看，笑着说：“那是我爹留下的，标着些老河道，你们要是去楚玛尔河，说不定用得上。”
胡八一谢过老板，将地图折好揣进怀里。走出面馆时，阳光正好，照在“老马面馆”的招牌上，红漆剥落处露出底下的木纹，像段说不尽的故事。
胖子扛着工兵铲走在前面，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。胡八一和Shirley杨跟在后面，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，与街道上的人影交织在一起。
楚玛尔河的方向，风正顺着公路吹来，带着草原的青草香。胡八一知道，这只是又一段路的开始——或许没有青铜令指引，没有明确的煞气等着镇压，但只要这人间还有需要守护的安宁，他们的脚步，就永远不会停。
就像这碗牛肉面的热气，散了又会重新升起，在无数个平凡的日子里，温暖着赶路的人。
故事，从来就没打算结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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