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北戈壁的风,比东海的浪更烈,卷起的黄沙打在脸上像针扎。胡八一踩着龟裂的河床往前走,脚下的石头被晒得滚烫,远处的雅丹地貌在烈日下扭曲成怪影,空气里弥漫着股土腥味,混着干涸的盐碱味,让人忘了东海的咸湿。
“老胡,这破河床连点水影都没有,哪来的煞气?”胖子拽着被汗水浸透的衣领,往嘴里灌着水壶里的水,“我看呐,咱就是来晒肉干的,再待下去,胖爷我就得变成撒哈拉沙漠特产了!”
他们要找的,是东海感应指引的“石煞”。据《西域图记》记载,罗布泊边缘的“断流河”床底,埋着“分水石”,是汉代戍边将士为固水源所立,石上的“导水纹”能镇压“旱煞”——那是河床干涸后,万物枯绝的怨气与戈壁热浪结合而成的煞气,会化作灰白色的石影,在河床里游走,遇人就引向无水的绝境,首至脱水而亡。
“就在前面那片黑石滩。”Shirley杨指着地图,指尖划过标注的“望水台”,“当地向导说,那里的石头总在夜里移动,堆成小山的模样,像有人在堵水,可白天去看,石头又散成一片,只是上面多了些人骨的划痕,深得像用指甲抠的。”
越往望水台走,空气越燥热,脚下的石头温度高得能煎鸡蛋,河床的裂缝里嵌着些灰白色的粉末,是石膏与盐碱的混合物,与东海沉船的铜钉纹路隐隐相合,被晒得硬如磐石。
“是分水石的碎末。”胡八一捡起块黑石,石头上布满了细密的纹路,像干涸的河脉,“《西域图记》说,这石头是用昆仑山的融岩铸的,能聚水汽,现在石碎纹断,怕是煞气己经破了导水纹。”
话音刚落,河床突然震动起来,灰白色的石影从裂缝里钻出来,密密麻麻的,像无数个脱水的人影,他们张着嘴,却发不出声音,只是朝着胡八一他们伸出枯瘦的手,正是旱煞化成的“枯骨影”。
“他娘的!这玩意儿比海火煞还渗人!”胖子举着工兵铲乱挥,石影穿过铲面,只带起些石粉,“老胡,它们这是想把咱榨成肉干啊!”
Shirley杨突然发现,黑石滩中央的巨石上,刻着个模糊的“水”字,被风沙磨得快要看不清了,只有用水泼上去,才能显出笔画,字缝里嵌着的青铜碎片,与东海带回的定航珠纹路严丝合缝,正是分水石的核心,当年断流时被将士埋在了石下。
“是镇煞的关键!这字能引地下的水汽!”
胡八一掏出从东海带的青铜符,符身在热浪中微微发烫,他将符按在“水”字的缺口上,又将仅剩的半壶水泼在石上——水珠渗入石缝,灰白色的粉末突然亮起,顺着“水”字的笔画流淌,整座黑石滩都泛着淡淡的水光。
水光穿透热浪,“枯骨影”在光中渐渐透明,他们对着巨石深深鞠躬,身影化作无数的雾气,融入河床的裂缝里。地面的震动平息了,裂缝中渗出细小的水流,像毛细血管般蔓延,黑石上的导水纹重新变得清晰,与远处的地下暗河脉络相连。
河床尽头的土坯房里,走出个穿羊皮袄的老人,手里捧着个陶碗,碗里盛着些黑色的泥浆,浆里的纹路与分水石的“水”字相同。“我爷爷是守河的,他说石头出水的时候,就是河床要活了。”老人将泥浆抹在巨石上,“五十年前最后一场水断了流,我爹用羊血混着泥浆补过石纹,却没能引来水,临终前说要等带‘镇’字符的人来。”
胡八一将青铜符与青铜碎片嵌合牢固,水光与泥浆的黑亮交融,河床下传来“咕嘟”的声响,像是地下暗河重新涌动的声音。细小的水流汇成小溪,顺着导水纹往远处流去,滋润着干裂的土地,几株骆驼刺从裂缝里探出头,顶着小小的绿芽。
离开断流河时,夕阳将戈壁染成了橘红色,远处的雅丹在暮色中像沉默的武士,守护着这片重获生机的河床。胖子啃着压缩饼干,干得首咧嘴:“这戈壁的土,比东海的鱼还噎人!还是赶紧找个有水的地方,胖爷我要泡在水里不出来!”
胡八一笑了笑,摸了摸心口——那里的感应指向了东南,是湘西的方向,隐约能“看”到片茂密的竹林,竹林深处的吊脚楼在雾中若隐若现,像悬在半空的画。
“该去湘西竹林走走了。”他轻声说,风里带着石粉与水汽的气息,干燥得像句古老的谚语。
而断流河的分水石,在水光中静静伫立,与地下暗河相连,守着这片戈壁重燃的生机。属于他们的故事,还在石响与水声里,朝着雾气氤氲的湘西竹林延伸。
这守护的路,踏过了龟裂的荒漠,还要走进翠滴的南方竹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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