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土堆的夯土被雨水泡得发黏,胡八一踩着没脚踝的泥浆往前走,矿灯的光柱刺破雨幕,照见前方排列整齐的坟包——个个圆顶塌陷,封土上裂着蛛网般的缝,缝里渗出的绿水在泥地里蜿蜒,像无数条冻僵的蛇。青铜符在怀里烫得像块烙铁,符面凸起的纹路正对着最大那座坟包,那里的绿水流得最急,腥气里裹着股陈腐的土腥,比岭南祠堂的焦糊味更沉。
“老胡,这破坟地比祠堂还晦气。”胖子举着工兵铲拨开挡路的酸枣枝,枝桠上挂着的纸钱被雨泡成糊状,“你看那绿水,泡过的草全烂成黑泥了,怕不是有尸毒?”
Shirley杨翻着手里的《中州考古录》,指尖停在“西周殉葬坑”的条目上:“县志说,这‘乱葬岗’底下是西周贵族的陪葬墓群,当年殉葬的奴隶有九十九个,主墓室里埋着块‘镇墓琮’,能镇压‘殉煞’——那是被活埋的奴隶怨气,与墓里的尸水结合成的煞气,会让绿水顺着地脉往村里渗,喝了水的人会夜夜梦见自己被埋在土里,最后浑身发绿,烂在炕上。”
越靠近主坟包,绿水的腥气越浓,混着股类似腐叶的酸臭。坟包顶的裂缝里嵌着些白骨,指节蜷曲,像是临死前还在抓挠泥土,骨缝里的绿水泛着泡沫,与岭南祠堂的桃木纹路隐隐相合,沾在手上竟有些发凉。
“是镇墓琮裂了。”胡八一抠开一块松动的夯土,露出半截青玉琮,琮孔里卡着块腐肉,“《考工记》里说,这玉琮是用独山玉琢的,能通地脉,现在琮水变绿,怕是煞气己经破了墓基。”
话音刚落,坟包突然“轰隆”塌陷,露出个黑沉沉的墓道入口,绿水从里面“哗哗”往外涌,混着无数只惨白的手——有的攥着碎陶片,有的抓着稻草,指缝里还缠着未腐的布条,正是殉葬奴隶的冤魂化成的“水煞”。最前面那只手的手腕上,套着个铜环,环上刻着个“殉”字,绿水流过环面,竟凝成细小的冰碴。
“他娘的!这玩意儿比火煞还阴!”胖子举着工兵铲去挡,铲刃插进水里,立刻被绿水蚀出麻点,“老胡你看那铜环!是不是镇墓琮的配饰?”
Shirley杨突然发现,墓道两侧的壁画上,嵌着块完整的玉琮碎片,碎片的纹路与青铜符严丝合缝,边缘沾着些朱砂,是当年下葬时画的镇符,正是镇煞的核心。“是镇墓琮的‘灵’!这碎片能聚土气!”
胡八一掏出青铜符,符身在雨雾里烫得灼手。他踩着塌陷的封土冲过去,绿水突然掀起浪头,无数只手从水里伸出来抓他的脚踝,冰凉的触感顺着裤管往上爬,激得他浑身发麻。趁这空档,他将符按在玉琮碎片上,又将掌心的血抹在壁画裂缝里——
血珠与绿水相融,碎片突然发出黄光,墓道里的绿水瞬间退去,惨白的手纷纷缩回泥土,铜环上的“殉”字渐渐隐去,露出底下的“生”字。主坟包塌陷的地方,露出块完整的玉琮,琮孔里流出的水变得清澈,滴在泥地里,竟长出株嫩绿色的草。
雨渐渐停了,封土堆上的裂缝不再渗绿水,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,在泥地里映出光斑。墓道入口的泥土里,露出些殉葬品——陶碗、骨簪、铜刀,件件都带着生活气息,不像陪葬,倒像有人仓促间留下的家当。
村口的老井旁,一个穿粗布褂的老汉正打水,见坟包透出黄光,突然对着墓群作揖:“我爷爷是守陵人,他说玉琮流水变清时,就是殉人能投胎了。”老汉从井台底下摸出个陶罐,里面装着些琮水凝结的晶体,“十年前暴雨冲开了坟包,我用石灰填过裂缝,却止不住绿水往井里渗,临终前说要等带‘生’字符的人来。”
胡八一将青铜符与玉琮碎片嵌合牢固,黄光与玉质的温润交融,塌陷的坟包渐渐被新土覆盖,远处的田埂上,农人开始插秧,秧苗插进泥里,泛着生机勃勃的绿。
离开乱葬岗时,田埂上的蛙鸣此起彼伏,混着远处的牛哞,像支热闹的歌谣。胖子啃着刚蒸的玉米饼,饼渣掉在衣襟上:“这中原的吃食,比岭南的糯米糍顶饿!就是水煞太冰,胖爷现在还觉得脚脖子发麻。”
胡八一笑了笑,摸了摸心口的青铜符——下一处的指引,在西南的石林里,那里的石缝中嵌着块古玉,玉上的刻痕,似乎藏着与先民有关的密码。
中原的风带着麦香,吹过新绿的秧苗,像在为这些殉葬的魂灵,哼起支古老的田歌。属于他们的故事,还在玉琮的余辉与绿水的退潮里,朝着更奇诡的西南石林延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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