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真相浮现
钥匙在手中发烫，像一块烧红的炭，烫得他几乎要松手。
石破云睁开眼睛，发现自己站在古井边。
不是刚才的地下祭坛，而是真正的古井边。月光如水，血月高悬，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。
村庄消失了。
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片废墟。
十五年前的废墟。
焦黑的房屋，倒塌的祠堂，被血染红的青石板。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和血腥的味道，真实得让人作呕。石破云低头，发现自己的影子消失了，脚下的土地在微微颤动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。
"你做出了选择。"老村长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，不再是那个苍老虚弱的声音，而是年轻有力的声音。
石破云转身，看见老村长站在他面前。但不是那个佝偻着背、满脸皱纹的老村长，而是十五年前的老村长——年轻，强壮，眼神锐利如刀，手里握着一把和他一模一样的猎刀。
"这是...十五年前？"石破云问，声音干涩。
"是记忆。"老村长说，"也是真相。血月之夜，一切都将重现。"
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化，像被风吹动的画卷。
他看见了十五年前的自己——八岁的石破云，瘦小，穿着补丁衣服，躲在柴堆里瑟瑟发抖。孩子的眼睛睁得大大的，满是恐惧，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木雕小鸟。石破云想冲过去抱住那个孩子，但老村长拉住了他。
"你不能改变过去。"老村长说，"只能看。"
他们看见母亲从屋里走出来。
不是画像上的温柔母亲，而是一个战士。她穿着粗布衣服，但眼神坚定，手里拿着那把猎刀，刀刃在血月下泛着诡异的光。她的动作敏捷得像只豹子，完全不像平时那个温柔的母亲。
"住手！"八岁的石破云想冲出去，但被老村长死死拉住。
"看着。"老村长的声音低沉，"这就是你母亲的真面目。"
他们看见母亲杀死了第一个黑衣人。
动作干净利落，猎刀直接刺入心脏。黑衣人倒下的瞬间，石破云看见了他的眼睛——血红的，没有瞳孔，像是某种野兽。黑衣人倒地后，身体开始融化，变成一滩黑色的液体，渗入泥土中。
然后是第二个。
第三个。
但黑衣人太多了，像是从地下冒出来的影子。他们不说话，只是发出低沉的咆哮，手指是黑色的爪子，在月光下闪着寒光。
母亲被逼到井边。
"把钥匙交出来！"黑衣人的首领说，声音不像人声，像是金属摩擦。
母亲笑了，那笑容让石破云感到陌生："你们永远也找不到。"
她转身跳进了井里。
井水瞬间变成了红色，像沸腾的血。
黑衣人愤怒地咆哮，开始屠杀村民。石破云闭上眼睛，不忍心再看那些熟悉的脸在血月下扭曲、倒下。他听见老村长在耳边说："这就是你母亲的选择。"
景象继续变化。
他们看见井水开始沸腾，冒出红色的蒸汽。
一个红衣女人从井里升起来。
柳如烟。
但不是画像上的柳如烟，而是...母亲的脸，柳如烟的身体。她们的面容在血月下重叠，像是两个灵魂共用一个身体。
"我明白了。"石破云喃喃自语，"母亲和柳如烟...是同一个人。或者说，是同一个灵魂的不同时代。"
"不。"老村长摇头，"柳如烟是你母亲的祖先。她们共享同一个灵魂，但生活在不同的时代。这是守墓人的秘密——灵魂轮回，记忆传承。"
石破云震惊地看着这一切，手中的钥匙越来越烫。
他们看见"母亲"站在祭坛上，七口棺材围成一圈。每一口棺材里都躺着一个人，但不是死人，是活人——十五年前的村民，现在的村民。他们的面容在血月下显得苍白，但胸口还在微微起伏。
"这是..."石破云认出来了，"现在的村民？他们十五年前就该死了？"
"是。"老村长的声音带着苦涩，"是你母亲用她的命，换来了他们的命。她把自己变成了钥匙，封印了永生之门。"
石破云看向老村长："你也是其中之一？"
老村长点头，年轻的面容上浮现出沧桑："我是守墓人的首领。十五年前，我应该杀了你母亲，但我...爱上了她。所以我也付出了代价——永远不老，永远不死，永远守护着这个秘密。"
景象再次变化。
他们看见真正的真相。
不是黑衣人屠杀村民，而是...村民在自相残杀。
"什么？"石破云震惊。
"永生之门的诱惑。"老村长说，"只要献祭整个村庄的灵魂，就能获得永生。你母亲发现了这个秘密，所以...她阻止了这一切。"
石破云看见母亲站在血月下，手里拿着钥匙。
"破云。"母亲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，不是十五年前的声音，而是现在，此时此刻的声音，"当你看到这段记忆时，我已经不在了。但你要记住，真相不是你想的那样。黑衣人不是敌人，他们是守护者。真正的敌人...是我们自己。"
"谁？"
"贪婪。"母亲说，"对永生的贪婪。这把钥匙，能打开永生之门，但代价是整个村庄的灵魂。所以我选择了死亡，但有人...不愿意接受。"
景象再次变化。
他们看见一个黑影站在祭坛上。
是老村长。
但不是现在的老村长，而是...十五年前的老村长，那个年轻、强壮、眼神锐利的老村长。
"是你。"石破云说，声音里带着愤怒，"是你想要永生。"
老村长沉默，年轻的面容上浮现出痛苦："你母亲发现了我的计划，所以她选择了死亡。但我...不能接受。所以我变成了守墓人，永远守护着这个秘密，永远等待着钥匙的归来。"
石破云握紧钥匙，感觉它在手中跳动，像是有生命一样："现在呢？"
"现在，你有了选择。"老村长说，年轻的面容开始变老，皱纹一条条浮现，"打开永生之门，获得永恒的生命，但失去所有记忆。或者...关闭它，让一切结束，让该死的人死去，让该活的人活着。包括我。"
"包括你？"
"我已经活得够久了。"老村长微笑，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释然，"三百年的孤独，足够了。"
石破云看向母亲。
母亲对他微笑，那笑容和十五年前一样温柔："做正确的事，破云。无论发生什么，记住...我爱你。"
他闭上眼睛，感受着钥匙在手中的温度，感受着十五年来所有的痛苦、思念、愤怒和爱。
然后做出了选择。
血月的光芒突然变得刺眼，整个村庄开始震动。
真相，终于完全浮现。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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