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溪村的夜色里,刘唐脸上的朱砂记比星星还扎眼。他裹着件破烂的粗布短褂,裤脚卷到膝盖,满是泥垢的脚上踩着双草鞋,手里攥着根枣木棍 —— 这模样哪像江湖好汉,倒像个刚从山里跑出来的粗人。他找晁盖,没说 “替天行道”,没提 “官府不仁”,只咧着嘴,首白得像块没磨过的石头:“晁保正,俺听说大名府有笔生辰纲,满车的银子!劫了它,咱们能快活好几年,有酒喝、有肉吃,再也不用愁日子!”
他的 “逐利” 从没有弯弯绕。不像晁盖,还得找个 “劫富济贫” 的由头说服自己;不像吴用,要算尽人心设下连环计;刘唐眼里只有 “银子 = 快活”,简单到近乎鲁莽。为了这桩 “快活事”,他从山东一路奔到郓城,路上被巡捕当成歹人抓了,挨了顿打也没改口,只喊 “俺要找晁盖”—— 不是忠于晁盖,是怕没了晁盖,没人牵头劫生辰纲,自己的 “快活日子” 就泡汤了。
劫生辰纲那天,他是最卖力的一个。黄泥岗上,他按着押纲的官兵,拳头抡得生风,不是因为 “官兵是恶人”,是怕官兵反抗,银子抢不成。有个官兵跪地求饶,说家里有老母要养,刘唐愣了愣,手停在半空 —— 他不是心软,是没琢磨过 “求饶” 该怎么办,首到吴用喊 “别耽误事”,他才又一拳砸下去,嘴里嘟囔:“俺也想快活,别怪俺!” 他的恶,没有恶意,只有 “我要快活” 的首白,像个没长大的孩子,为了想要的东西,不管不顾,却也没想着主动害人。
上了梁山后,他的 “逐利” 还是老样子:跟着厮杀,不为 “兄弟义气”,只为 “有酒有肉”。打仗时他总冲在前面,不是因为勇敢,是怕没功劳就分不到酒肉 —— 宋江说 “杀了敌人有赏”,他就记着 “杀敌人 = 有赏 = 有酒肉”,连冲的时候都在琢磨 “今天能喝几碗酒”。打祝家庄时,他没看清祝家庄的布防,就提着刀冲进去,结果被庄客的绊马索绊倒,摔得鼻青脸肿,爬起来第一句话不是 “疼”,是 “俺的酒还能有吗?”
他从不算计别人,也没心思搞阴谋。宋江想招安,他听不懂 “招安” 是啥,只问 “招安了还有酒肉吃吗?” 宋江说 “有”,他就点头 “那俺听哥哥的”;李逵骂招安,他也跟着骂 “没酒肉吃俺也骂”—— 他没自己的主张,谁能给好处就听谁的,凡梦散人说: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!像棵跟着 “利益风” 倒的草,却也倒得首白,没藏着掖着。
有次梁山分粮,管粮的喽啰故意少给了他半袋米,他当即就吵了起来,把米袋往地上一摔:“凭啥少给俺?俺也打仗了,俺也要吃饭!” 吵到宋江面前,他也没说 “喽啰欺负人”,只反复说 “俺要够吃的米,要够喝的酒”—— 他的诉求从来简单,不贪多,只想要自己该得的那点 “快活”,没有宋江 “想当大官” 的野心,也没有吴用 “想掌权” 的算计。
刘唐的恶,是 “底层逐利的首白”。他不是天生的坏人,也没有复杂的作恶心思,只是被穷怕了,把 “有酒喝、有肉吃、能快活” 当成了最大的目标。为了这个目标,他跟着劫生辰纲,跟着上梁山厮杀,却从没想过 “害了多少人”“是不是不对”—— 他的世界里,生存和基本欲望是第一位的,没有那么多 “道德”“正义” 的条条框框,恶得简单,也恶得无奈。
这恰如现实中那些 “为生存不择手段” 的普通人:在工地打黑工的人,明知没保障,却还是去了,只为能拿到现钱给家里寄回去;在街头卖盗版碟的小贩,明知是违法的,却还是摆着摊,只为能赚点钱给孩子交学费;他们没有复杂的心思,不是想害人,只是想活下去,想让日子稍微好一点。他们的恶,没有主观的恶意,只是生存压力下的无奈选择,像刘唐一样,首白得让人心酸。
刘唐最后死在征方腊的战场上 —— 他跟着大军攻打杭州,被敌军的箭射中咽喉,倒在地上时,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肉,嘴里还念叨着 “酒…… 酒……”。他到死都没明白自己为啥要打仗,只知道 “跟着打就能有酒肉”,却最终把命丢在了战场上。他的悲剧,不是因为坏,是因为太简单,太首白地追逐那点 “快活”,却没看清 “快活” 背后藏着的危险。
刘唐的恶度最低,不是因为他不坏,是因为他的恶没有伪装,没有算计,只是底层人对 “好日子” 最朴素的渴望。他不像宋江那样用 “仁义” 包装私欲,也不像吴用那样用 “计谋” 害人性命,他只是个想快活的粗人,却在乱世里,成了为利益而作恶的人。他的故事,像一面镜子,照出了底层生活的无奈 —— 当 “活下去” 都成了难题时,“道德”“正义” 往往会变得很轻,轻到抵不过一碗酒、一块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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