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办公室回来,阿武攥着粮票和 307 号的火化申请表,指尖把表格边缘捏得发皱。表格上 “死因” 一栏写着 “正常死亡”,可他分明记得登记本上标注的是 “死因不明”;“家属意见” 栏盖着个模糊的 “无” 字章,边缘却沾着点新鲜的红印泥 —— 像是刚盖上去没多久,和革委会的人上午来馆里的时间刚好对上。
值班室的煤炉己经凉了,阿武把申请表摊在桌上,对着光看 ——“火化日期” 那栏的 “下周一”,墨迹比其他字更浓,像是后来改的,原来的日期被浅浅地覆盖住,隐约能看出是 “下月”。他心里咯噔一下:馆里为什么要提前火化 307 号?还是在革委会的人来了之后?
手臂的青斑突然一阵发麻,阿武掀起袖子,那片淡青色己经蔓延到小臂,边缘的乌色像要渗进血管里。他赶紧泡了杯赵伯给的草药水,喝下去没两分钟,麻意就退了些 —— 这草药果然能压制青斑,可赵伯说他有 “沈家防疫血脉”,这血脉和 307 号、隔离室到底有什么关系?
下午巡查时,阿武特意绕到停尸间角落的松动地砖旁。他蹲下来,假装系鞋带,指尖敲了敲地砖 —— 下面是空的,而且敲打的声音和其他地砖不一样,像是有夹层。他刚想找工具撬开,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,是革委会的人,正拿着个文件夹往停尸间走。
“你在这儿干什么?” 为首的人姓刘,胸前的徽章闪着光,“307 号的冰柜检查了吗?明天要提前做火化前的消毒,别出岔子。”
阿武赶紧站起来:“刚检查完,一切正常。” 他往后退了两步,挡住松动的地砖,“刘同志,这火化申请上的死因,和登记本有点不一样……”
“少管闲事。” 刘同志打断他,翻开文件夹,里面是 307 号的 “补充档案”,“这是上面批的,按流程走就行。明天上午八点,你负责把 307 号推到消毒间,别迟到。” 他的目光扫过阿武的手臂,阿武赶紧把袖子往下扯,幸好青斑没露出来。
革委会的人走后,阿武的心还在跳。他摸出老吴的旧执勤本 —— 昨天偷偷撕了最后一页带出来,上面的 “石” 字还在,他对着地砖比划,突然发现 “石” 字的笔画,和地砖边缘的裂缝有点像!他又看了看 307 号的铜钥匙,钥匙柄上有个模糊的刻痕,竟是个简化的 “石” 字,和执勤本上的字迹完全吻合。
晚饭时,阿武在食堂看见赵伯,他端着碗红薯粥,坐在角落。阿武赶紧走过去,把火化申请表的破绽和地砖的发现小声说出来。赵伯的粥碗顿了一下,粥洒出几滴在桌上:“他们改了日期…… 是怕夜长梦多。”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铁铲,塞给阿武,“今晚十二点,你去停尸间,撬开那块地砖,下面有个石制的暗门,是隔离室的入口。钥匙…… 用 307 号衣领上的铜钥匙。”
“隔离室里有什么?第 100 条在里面吗?” 阿武追问。
赵伯往西周看了一眼,声音压得更低:“里面有沈青山的防疫日志,还有 307 号的真实身份 ——307 号是你太爷爷沈青山的战友,当年一起封印疫源时牺牲的,他的遗体里藏着隔离室的‘镇门石’,一旦火化,疫源就会泄露,整个小城都要遭殃。”
阿武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 ——307 号是太爷爷的战友?那他手臂的青斑、沈家的防疫血脉,都是因为太爷爷?“那革委会的人为什么要火化他?他们不知道后果吗?”
“有人知道,有人被蒙在鼓里。” 赵伯喝了口粥,“当年沈青山封印疫源后,留下规矩,307 号要永远放在殡仪馆,不能火化。可近几年有人想打开隔离室,拿里面的‘疫源样本’做坏事,革委会里的内鬼就是帮凶,他们想火化 307 号,毁掉镇门石,好打开隔离室。”
晚上十二点,阿武拿着铁铲,悄悄溜进停尸间。走廊的应急灯没开,只有手电筒的光束在晃。他走到松动地砖旁,用铁铲轻轻撬开 —— 下面果然有个石制暗门,门上有个钥匙孔,和 307 号的铜钥匙刚好匹配。
阿武掏出铜钥匙,刚要插进钥匙孔,停尸间的冰柜突然 “嗡” 地响了一声,307 号的冰柜门竟自己开了道缝,白布飘了出来,像是在提醒他什么。他回头看,白布下的遗体还是老样子,可衣领的铜钥匙,竟和暗门的钥匙孔同时发出淡绿色的光 —— 和草药的颜色一样。
“咔嗒”,钥匙插进钥匙孔,暗门缓缓打开,里面是个狭窄的石阶,往下延伸,飘出一股淡淡的霉味,还有点消毒水的味道,像是很久没人去过。阿武拿着手电筒往下走,石阶上有层薄灰,没有脚印,看来很久没人来过了。
走到底,是个小房间,墙上挂着个旧木牌,写着 “防疫隔离室,1943”—— 是沈青山当年建的!房间中央有个铁柜,柜门上贴着张纸,上面是沈青山的字迹:“307 号为李明远同志,镇门石在其胸骨处,不可取出,第 100 条守则:仁心为钥,血脉为锁,疫源不出,苍生无祸。”
第 100 条!阿武终于找到了!可 “仁心为钥,血脉为锁” 是什么意思?他刚想打开铁柜,突然听见上面传来脚步声 —— 是革委会的人!他们怎么来了?
阿武赶紧躲到铁柜后面,脚步声越来越近,刘同志的声音传来:“暗门开了,他肯定在下面!抓住他,别让他坏了大事!”
阿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他摸了摸手臂的青斑,突然想起赵伯说的 “防疫血脉”—— 难道血脉能启动什么?他看着铁柜上的锁,锁孔和 307 号的铜钥匙不一样,反而和他手臂青斑的形状有点像。
脚步声己经到了石阶口,阿武咬咬牙,把手臂贴在铁柜的锁上 —— 青斑突然发出淡绿色的光,锁 “咔嗒” 一声开了!铁柜里放着本防疫日志,还有个玻璃罐,里面装着黑色的液体,标签上写着 “疫源样本,危险”。
“他在那儿!” 刘同志看见了阿武,举着手电筒冲过来。阿武赶紧拿起防疫日志和玻璃罐,往石阶上跑 —— 他必须把这些东西交给赵伯,不能让革委会的人拿到。
跑到石阶顶端,阿武看见赵伯拿着根木棍,正和革委会的人缠斗:“阿武!快把东西带走!去集体宿舍的老木箱,里面有沈青山的信,能证明内鬼的罪行!”
阿武点点头,抱着日志和玻璃罐,往集体宿舍跑。身后传来打斗声,还有刘同志的怒吼:“别让他跑了!”
跑到集体宿舍,阿武赶紧打开老吴的木箱,里面果然有封信,是沈青山写给 “下一代守馆人” 的,里面详细写了有人想偷疫源样本的事,还列出了内鬼的名字 —— 包括刘同志!
阿武刚把信收起来,就听见宿舍门 “砰” 地被撞开,刘同志举着个手电筒,站在门口:“把东西交出来!不然我让你变成下一个‘自动离职’的人!”
阿武握紧玻璃罐,心里却不慌了 —— 他有沈青山的信,有防疫日志,还有 307 号的秘密,只要能活着出去,就能揭穿内鬼的阴谋。他看着刘同志,突然想起第 100 条守则:“仁心为钥,血脉为锁”,原来所谓的生路,不仅是保护疫源不泄露,更是守住 “仁心”,不让坏人得逞。
刘同志冲了过来,阿武赶紧往窗外跑 —— 窗外是殡仪馆的后院,有棵老槐树,他可以爬树逃走。可刚跑到窗边,手臂的青斑突然一阵剧痛,他差点摔倒,玻璃罐掉在地上,幸好没碎。
“跑啊!你跑不掉的!” 刘同志抓住阿武的胳膊,青斑被他碰到,突然发出强烈的光,刘同志惨叫一声,松开了手 —— 他的手竟被光灼伤了!
阿武趁机爬上窗户,跳到后院的草地上,往仓库方向跑。赵伯应该还在和其他革委会的人缠斗,他得去帮赵伯,还要保护好信和日志,阻止 307 号被火化。
跑到仓库附近,阿武看见赵伯被两个人按在地上,嘴角流着血。他赶紧冲过去,举起玻璃罐:“别过来!不然我把疫源样本摔了!大家都别想活!”
革委会的人愣住了,刘同志也追了过来,看见玻璃罐,脸色变了:“别摔!有话好说!”
阿武把信和日志扔给赵伯:“赵伯,这是证据!揭穿他们的阴谋!”
赵伯接过信,挣扎着站起来:“刘同志,你勾结外人,想偷疫源样本,害死李明远同志,还想掩盖罪行,你对得起沈青山同志,对得起小城的百姓吗?”
刘同志的脸色惨白,后退了两步:“我…… 我不是故意的,是他们逼我的……”
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警笛声 —— 是赵伯提前报了警!他早就怀疑革委会有内鬼,今天下午就偷偷联系了派出所。
刘同志想跑,却被赶来的警察抓住了。其他革委会的人也慌了,有的想躲,有的想认错,都被警察控制住了。
赵伯拍了拍阿武的肩,嘴角露出点笑:“好样的,沈家的孩子没让人失望。307 号保住了,疫源也没泄露。”
阿武看着手臂的青斑,淡绿色的光慢慢消失,只剩下淡青色的痕迹。他打开防疫日志,最后一页是沈青山的照片,旁边写着:“吾辈防疫,为守苍生,后辈若见此页,当以仁心为念,护此城,护此人。”
阿武终于明白,第 100 条守则的真正含义 —— 所谓生路,不是找到某个东西,而是守住 “仁心”,用责任和勇气保护身边的人,保护这座小城。而他的沈家血脉,不是负担,而是使命,是沈青山留给后辈的 “钥匙”,用来守护这来之不易的平静。
只是阿武不知道,隔离室里还有个秘密 —— 铁柜的最底层,藏着个小盒子,里面装着沈青山的头发,还有张纸条,写着 “疫源虽封,余孽未除,南方有‘疫母’,需 307 号与寒石鼎共封”。这个秘密,将在不久后,把他引向更远的地方,开启一场新的冒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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