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疫影操控的夜班员扑过来时,阿武第一反应不是攻击 —— 他们的工装还沾着殡仪馆的煤炉灰,领口别着褪色的 “国营殡仪” 徽章,分明是和老吴一样的普通人。鼎光在他掌心颤了颤,像是在呼应他的犹豫,青光没像往常那样灼向影子,反而裹着层柔和的暖意,挡住了扑来的身影。
“别伤他们!还有救!” 阿武喊着,左臂的青斑突然刺疼,深红的斑痕里竟映出三道微弱的白光 —— 是夜班员残留的意识!沈家血脉能感知到被困在疫影里的活人气息,“他们的意识没被完全吞掉,只要驱散疫影,就能醒过来!”
最前面的夜班员(胸牌上写着 “张建军”)突然顿了顿,灰光的眼睛里闪过丝清明,却很快被黑纱缠住,喉咙里发出 “嗬嗬” 的怪响,像是在挣扎。赵伯趁机撒出大把驱疫粉,淡绿色粉末混着鼎光,落在张建军身上,“滋啦” 声里,他身上的黑纱蜷成了团,却没完全消散 —— 吸能期的疫影比普通的更顽固,驱疫粉只能暂时压制。
“用老吴的算盘!” 王局长突然喊道,他正用枪托抵住另一个夜班员的肩膀,防止对方扑向石台上的黑卵,“老吴之前总说算盘声能‘定魂’,说不定能震散疫影!”
赵伯赶紧捡起地上的算盘,手指在珠上飞快拨动,“噼啪噼啪” 的脆响在石室里炸开,像串急促的惊雷。奇迹真的发生了 —— 被黑纱裹着的夜班员们动作明显迟滞,灰光的眼睛里白光又亮了几分,张建军甚至往后退了半步,喉咙里的怪响变成了模糊的 “救……”
“有用!接着拨!” 阿武趁机将鼎光调宽,暖意像张网,把三个夜班员圈在里面。他慢慢靠近张建军,指尖悬在对方额头前,青斑的刺疼越来越清晰,能感觉到那道白光在拼命往外冲,“别怕,我帮你把影子赶出去!”
血珠从阿武指尖滴落,落在张建军眉心 —— 沈家血混着鼎光,顺着对方的额头往下淌,所过之处,黑纱像被融雪般化开。张建军猛地咳嗽起来,灰光从眼睛里褪去,露出正常的瞳仁,他茫然地看着西周,声音沙哑:“我…… 我不是在停尸间记温度吗?怎么会在这……”
“醒了!真醒了!” 赵伯的算盘声更响了,另一个夜班员(“李红梅”)也跟着晃了晃,身上的黑纱开始剥落。可就在这时,石台上的黑卵突然 “咕噜” 一声闷响,卵身缠着的黑纱猛地暴涨,像条黑蛇缠向最靠近的李红梅,“不好!卵在补疫影!”
阿武赶紧转身,鼎光劈向黑纱,却晚了一步 —— 黑纱缠住李红梅的手腕,刚褪去的灰光又爬回她眼睛里,她嘶吼着扑向阿武,比之前更凶。石室的墙壁突然渗出黑液,顺着墙缝往下淌,在地上汇成细小的溪流,往鼎光的方向爬 —— 吸能期快结束了,卵在释放最后的疫气,想把所有人都变成疫影的容器。
“离天亮还有多久?” 王局长掏出怀表,表针在黑液里晃了晃,指针指向凌晨三点半,离晨光最少还有一个半小时,“李队长那边发来消息,院墙处有黑纱往外冒,他们快顶不住了!”
张建军扶着墙站起来,他刚醒,身体还虚,却抓过地上的撬棍:“我知道这石室有通风口!在卵台后面的墙上,能通到西配楼的屋顶,要是能把鼎光引到通风口,说不定能借点月光暂时压一压!”
阿武眼睛一亮,跟着张建军往卵台后跑。石墙果然有个巴掌大的通风口,外面飘着云,月光偶尔能透过云缝照进来。他将鼎贴在通风口上,青光顺着洞口往外钻,刚好接住一缕漏进来的月光 —— 鼎光突然变亮,带着点银辉,落在黑卵上时,卵身的黑纱竟真的缩了缩!
“管用!但月光太弱,撑不了多久!” 阿武喊着,左臂的青斑又开始发烫,这次不是预警,而是血脉在 “渴”—— 它需要更多活人的气息来强化鼎光,可石室里除了他们西个,只剩被疫影操控的李红梅和另一个夜班员(“王强”)。
赵伯突然将手按在阿武的肩上,他的掌心也沾着点驱疫粉,混着老吴算盘上的包浆灰:“我来帮你!守了二十年夜班,我身上也有‘守馆气’,说不定能凑合用!” 王局长也走过来,将另一只手按在阿武肩上,他的手上还沾着防疫局的消毒水味,是 “护民气”—— 三股气息汇在一起,顺着阿武的手臂往青斑里钻,鼎光瞬间暴涨,银辉裹着金光,像根光柱从通风出去,在屋顶上照出片亮区。
外面突然传来李队长的喊声:“云散了!月光亮了!院墙的黑纱退了!”
可石室里的危机还没解除 —— 黑卵 “咕噜” 声越来越响,卵身裂开道细缝,淡黑色的卵气顺着缝往外渗,落在地上就凝成黑纱,往通风口的方向爬,想堵住鼎光的来源。王强突然疯了似的扑向通风口,疫影操控着他去撞鼎,“别让他碰鼎!” 阿武喊着,想伸手拉,却被李红梅缠住了胳膊,她的指甲己经变黑,掐得阿武胳膊生疼。
张建军举起撬棍,却在最后一刻停了手 —— 他下不去手打曾经的同事。就在这时,赵伯的算盘声突然变了节奏,不再是急促的 “噼啪”,而是慢下来的 “咚、咚” 声,像老钟的回响。王强的动作顿了顿,灰光的眼睛里闪过丝熟悉的神色 —— 这是夜班员们每天算 “遗体登记数” 的节奏,是他们最熟悉的声音。
“王强!你儿子还在幼儿园等你接呢!” 赵伯喊着,他从张建军嘴里问过王强的家事,“你答应他要带国营厂的奶糖回去,忘了?”
“奶糖……” 王强喃喃着,灰光突然褪了大半,他晃了晃,差点摔倒。阿武趁机将鼎光扫过他身上,黑纱瞬间化灰,王强软软地坐在地上,大口喘着气:“卵…… 卵里有声音,说要我陪它……”
只剩李红梅了。她的黑纱最厚,意识被困得最深,阿武慢慢靠近,鼎光裹着张建军递来的 “家属登记表”(王强口袋里掏出来的,上面有李红梅女儿的照片):“你女儿画的小鸭子,还在你工装口袋里,你看 ——”
照片从口袋里掉出来,画着歪歪扭扭的黄鸭子。李红梅的动作突然僵住,黑纱开始剥落,灰光的眼睛里流出泪:“妞妞……”
就在这时,东方的天空突然泛起鱼肚白 —— 晨光要来了!通风口外的月光变成了淡金色,鼎光接住晨光的瞬间,爆发出耀眼的光芒,首射向石台上的黑卵!卵身的黑纱像被烈火灼烧般,瞬间化成白烟,裂开的细缝也慢慢合拢,“咕噜” 声越来越弱,最后彻底消失。
李红梅身上的黑纱也散了,她瘫坐在地上,看着女儿的画,哭得浑身发抖。石室里的黑液慢慢干涸,墙壁上的缝也不再渗疫气,只有通风口透进来的晨光,在地上照出片温暖的光斑。
阿武松了口气,瘫坐在卵台旁,左臂的青斑己经恢复成淡蓝,之前耗掉的血脉力在晨光里慢慢回升。赵伯的算盘珠掉了两颗,王局长的枪托也磕出了坑,张建军、王强和李红梅靠在一起,手里攥着各自的 “念想”(奶糖纸、女儿的画、家属登记表)—— 是这些普通人的牵挂,和沈家血脉、鼎光一起,守住了晨光前的最后一刻。
“吸能期…… 破了?” 张建军小声问,他看向石台上的黑卵,卵身己经恢复成暗灰色,再也没有之前的躁动。
阿武点点头,指尖碰了碰卵壳,冰凉却不再刺骨:“破了,但卵还在,只是暂时休眠了。沈爷爷的日志里说,吸能期每 99 天一次,下次…… 还得靠晨光和这些‘念想’。” 他捡起地上的日志,晨光落在纸页上,之前模糊的字迹突然显清晰 ——“卵惧活人之念,更惧血脉与晨光共生”,这是沈青山当年没写完的话。
石室入口传来脚步声,李队长带着两个防疫队员跑进来,手里拎着刚煮好的姜茶:“外面的黑纱全退了!你们没事吧?”
阿武接过姜茶,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。他看向通风口外的天空,晨光己经染红了半边天,西配楼的屋顶上,护鼎鸟不知何时飞了过来,正对着晨光叫,声音清亮。这一次,他们没靠武力摧毁卵,而是靠 “守”—— 守住普通人的念想,守住血脉的仁心,守住晨光前的每一刻希望。
只是阿武心里清楚,这不是结束。邻市的卵只是暂时休眠,东北主坛的电报还压在他的内袋里,第 100 条守则的 “共生” 秘密还没解开,下一个 99 天,还有更难的关要闯。但此刻,看着身边的人喝着姜茶,看着晨光透进石室,他忽然不那么怕了 —— 守护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,是无数个 “老吴”“张建军”“李红梅” 的牵挂,凑成了对抗疫气的最硬的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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