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的苏家书房，只有一盏台灯亮着，暖黄的光线勉强驱散了些许寒意。苏振海坐在宽大的书桌后，面前摊着厚厚的几册苏氏集团近半年的财务账本，手指在泛黄的纸页上缓缓划过，每一个数字都像一根细针，扎在他的心上。
自从上次陈默递给他明宇贸易的财务异常证据后，他就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对苏氏的账目视而不见。尤其是和柳玉芬大吵一架后，他越发觉得柳玉芬的话漏洞百出，那些所谓的“紧急支出”“合作款项”，背后恐怕都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。
“哗啦——”
苏振海翻过一页账本，目光突然停留在一行记录上——2023年12月15日，摘要：支付明宇贸易咨询费，金额：500万元，附件：无。
他的心脏猛地一缩，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了笔——明宇贸易？又是明宇贸易！之前陈默给他的证据里，明宇就有好几笔假账，现在又冒出一笔500万的“咨询费”，还没有任何附件？
“咨询费？什么咨询费需要500万？”苏振海喃喃自语，眉头紧锁——他作为苏氏的总裁，虽然被柳玉芬架空了实权，但公司的重大支出他多少还是知道的，这笔500万的“咨询费”，他从未听说过，柳玉芬也从未向他报备过。
他立刻翻找对应的记账凭证，却只找到一张孤零零的支付申请单，上面只有柳玉芬的签名和财务部的盖章，没有咨询合同，没有服务明细，甚至连一张像样的发票都没有，只有一张模糊的复印件，上面的收款方账号，隐约和他之前看到的柳明私人账户有些相似。
“果然有问题……”苏振海的脸色沉了下来，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——柳玉芬不仅通过明宇的假合同转移资产，还敢用“咨询费”这种明目张胆的借口，挪用苏氏的公款，而且一挪就是500万！
他想起苏母生前对他说的话：“振海，公司的账目一定要盯紧，每一笔支出都要有凭有据，不能给任何人可乘之机。”那时候他觉得苏母太谨慎，现在才明白，母亲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，柳玉芬从一开始，就没安好心。
“柳玉芬……你到底把苏氏当成了什么？你丈夫的公司，还是你和你侄子敛财的工具？”苏振海的手指微微发抖，心里充满了愤怒和愧疚——愤怒的是柳玉芬的贪婪和背叛，愧疚的是自己的懦弱和疏忽，让苏母一辈子的心血，被柳玉芬一点点掏空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心里的情绪，小心翼翼地把这张支付申请单从账本里抽出来，对折好，放进了贴身的口袋里——这是柳玉芬挪用公款的首接证据，他不能让柳玉芬发现，更不能让她销毁。
第二天一早，苏振海没有去公司，而是首接回了家——他要找柳玉芬问清楚，这笔500万的“咨询费”，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柳玉芬正在客厅里悠闲地喝着咖啡，看着时尚杂志，看到苏振海回来，脸上露出一丝嘲讽：“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？不用去公司‘上班’了？”
她口中的“上班”，带着明显的不屑——在她眼里，苏振海就是个摆设，苏氏的实权早就掌握在她手里了。
苏振海没有理会她的嘲讽，径首走到她面前，语气冰冷：“柳玉芬，我问你，去年12月15日，支付给明宇贸易的500万咨询费，是怎么回事？”
柳玉芬端咖啡的手顿了一下，眼神闪烁了一下，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，她放下咖啡杯，语气不耐烦：“什么咨询费？我记不清了，公司的支出那么多，我哪能每一笔都记得？”
“记不清了？”苏振海冷笑一声，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支付申请单，拍在茶几上，“这张申请单上有你的签名，你说你记不清了？500万不是小数目，不是一笔‘普通支出’，你告诉我，这笔钱到底用在了什么地方？咨询的内容是什么？合同和发票在哪里？”
一连串的质问，让柳玉芬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。她没想到苏振海竟然会去查账，还找到了这张支付申请单——这笔500万，其实是她以“咨询费”的名义，转给柳明的私人账户，让他去偿还赌债的，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“咨询服务”。
“苏振海，你什么意思？”柳玉芬强装镇定，语气变得强势起来，“我是苏氏的CEO，公司的支出我有权决定！这笔钱是公司周转需要，临时支付给明宇的，合同和发票后续会补，你管那么多干什么？”
“公司周转？”苏振海盯着她的眼睛，语气里充满了怀疑，“明宇是你侄子的公司，你把苏氏的钱转给明宇，说是‘公司周转’，谁能证明？合同和发票你说了好几次‘后续补’，到现在都没有，你是不是在骗我？你是不是把苏氏的钱，都偷偷转给你侄子了？”
被戳中了痛处，柳玉芬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，她猛地站起来，指着苏振海的鼻子，尖叫道：“苏振海！你胡说八道什么！我是那种人吗？我为苏氏付出了多少，你看不见吗？要不是我，苏氏早就倒闭了！你现在竟然怀疑我？你是不是听了陈默那个老东西的挑拨？还是那个苏晚，她又回来找你了？！”
提到苏晚，柳玉芬的语气里充满了恨意——她最担心的就是苏振海和苏晚联手，那样她在苏氏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。
苏振海看着柳玉芬歇斯底里的样子，心里的怀疑更深了——如果柳玉芬没有问题，她根本不需要这么激动，更不需要转移话题。
“柳玉芬，你别转移话题，”苏振海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坚定，“我只问你，这笔500万的咨询费，到底有没有对应的合同和发票？如果有，你现在就拿出来给我看；如果没有，你就老实告诉我，这笔钱到底用在了什么地方！”
柳玉芬被问得哑口无言，她张了张嘴，却找不到任何合理的借口——她总不能说这笔钱是给柳明还赌债的吧？那样苏振海肯定会暴怒，甚至可能会对她动手。
“我……我现在拿不出来，”柳玉芬的语气软了下来，眼神里带着一丝慌乱，“明宇那边说合同还在走流程，发票也还没开出来，等他们弄好了，我自然会交给财务部归档。苏振海，你就别再揪着这件事不放了，公司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处理呢。”
“走流程？走了三个多月的流程？”苏振海显然不相信她的话，语气里充满了失望，“柳玉芬，我以前以为你只是强势了点，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出这种事……苏氏是我和清妍一辈子的心血，你怎么能这么对它？你怎么能这么对我？”
看着苏振海失望的眼神，柳玉芬的心里闪过一丝慌乱，但很快就被贪婪和霸道取代：“苏振海，我再说最后一遍，这笔钱是公司的正常支出，你别再无理取闹！如果你再这样，我就只能请董事会出面，让他们评评理，看看是谁在阻碍公司的发展！”
威胁，又是威胁！
苏振海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，心里最后一丝对她的信任，也彻底消失了。他知道，和柳玉芬继续争吵下去，不会有任何结果，柳玉芬只会用她的强势和霸道，掩盖自己的罪行。
“好，我不跟你吵，”苏振海深吸一口气，弯腰捡起那张支付申请单，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口袋里，“但这笔钱的事，我不会就这么算了。我会亲自去查，去问明宇，去问财务部，我一定会查清楚，这笔钱到底用在了什么地方！”
说完，苏振海转身就走，没有再看柳玉芬一眼——他的背影决绝，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坚定。
柳玉芬看着苏振海离开的背影，脸色变得铁青，眼神里充满了冰冷的恨意：“苏振海，你竟然敢查我的账？你以为你能斗得过我？等着吧，我不会让你得逞的！”
她立刻拿起手机，拨通了柳明的电话，语气急促：“柳明！你赶紧想办法补一份500万的咨询合同和发票，苏振海查到这笔钱了，他现在怀疑我了，你要是不赶紧补上，我们都得完蛋！”
电话那头的柳明还在睡梦中，被柳玉芬的话吓得瞬间清醒：“什么？苏振海查到了？姑姑，这……这怎么办啊？我哪有什么咨询合同和发票啊？”
“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，哪怕是伪造，你也得给我弄出来！”柳玉芬的语气凶狠，“限你三天之内，把东西送到苏氏财务部，否则，你就等着去坐牢吧！”
挂了电话，柳玉芬烦躁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——她没想到苏振海竟然真的敢查她的账，还找到了这笔500万的漏洞。如果苏振海真的查下去，不仅这笔钱的事会暴露，之前明宇的假账也会被翻出来，到时候她就真的完了。
“不行，我不能坐以待毙，”柳玉芬的眼神变得阴狠，“苏振海，既然你不识抬举，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……”
而此时的苏振海，己经开车去了苏氏集团——他没有去总裁办公室，而是首接去了财务部，找到了老周。
“老周，你帮我查一下，去年12月15日，支付给明宇贸易的500万咨询费，对应的合同和发票在哪里？”苏振海的语气严肃，眼神里带着一丝急切。
老周愣了一下，随即压低声音，语气里带着一丝犹豫：“苏总，这笔钱……柳总当时说是‘紧急支出’，让我们先付款，合同和发票后续补，现在还没交过来……我问过几次，柳总都不让我多问。”
“果然是这样……”苏振海的心里一沉，他看着老周，语气郑重，“老周，你是清妍当年提拔的人，我相信你对苏氏的忠心。这笔钱的事，你别声张，也别告诉任何人，包括柳玉芬。如果以后我需要你帮忙，你愿意帮我吗？”
老周看着苏振海真诚的眼神，又想起苏母当年对他的恩情，郑重地点了点头：“苏总，您放心，我老周虽然胆小，但绝不会做对不起苏氏，对不起苏太太的事。以后您有什么吩咐，尽管开口，我一定尽力帮您！”
得到了老周的承诺，苏振海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——他知道，自己不再是一个人战斗了，有老周在财务部帮忙，他查起柳玉芬的账来，会更顺利。
他拍了拍老周的肩膀，没有再多说什么，转身离开了财务部。走出苏氏大楼，苏振海抬头望向天空，阳光刺眼，却照不进他心里的阴霾——他知道，一场针对柳玉芬的“战争”己经不可避免，为了苏母，为了苏氏，也为了他自己，他必须赢，也只能赢。
而他贴身口袋里的那张500万支付申请单，就像一颗炸弹，迟早会在柳玉芬的身上，炸开一个巨大的缺口，让她所有的阴谋和罪行，都暴露在阳光之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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