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川的手指刚碰到玻璃瓶，手机就震了一下。
头盔系统弹出警报：**3号设备磁感读数异常，位置：地下二层**。
他盯着那瓶黑液，原本顺着瓶壁往上爬的螺旋纹路，像是被按了暂停键，停在半空，像一根凝固的金属丝。
“它不是液体。”苏星瑶的声音冷得像刚从冰柜里拿出来，“是集群。”
林川没问她啥叫集群，他知道问了也听不懂。这女人说话总像在背说明书，还是没翻译的那种。
他只记得一件事——王强的新办公室在写字楼B座，地下二层是设备间，平时锁着，没人去。
但现在，他的头盔正在那下面发出高频共振信号。
“你能让它停下来吗？”林川抓起外套，顺手把古籍塞进包里。那玩意儿自从被苏星瑶从行李箱翻出来后，就没合上过，边角泛着奇怪的蓝光。
“不能。”她摇头，“它在接收指令。”
“谁发的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她顿了顿，“但频率……和这本书有关。”
林川脚步一拐，冲回茶几边，把玻璃瓶往古籍上一放。
瓶底刚碰纸面，整本书“嗡”地一颤，边缘浮起一圈淡蓝色纹路，像是电路板通了电。
“卧槽？”林川往后一缩，“这书还能充电？”
苏星瑶伸手去拿，袖子带翻了桌上的咖啡杯。
褐色液体泼了一摊，正好浇在古籍中间一页。
她赶紧拿袖口去擦，结果越擦越离谱——原本空白的纸面，开始渗出密密麻麻的小点，像是被显影液泡出来的底片。
那些点连成线，划出一片星图。
林川瞪眼：“你这手是显影液成精？”
苏星瑶不说话，盯着星图看了三秒，突然伸手把瓶子里的黑液倒了一滴在书页上。
那滴黑液没散开，反而像活物一样，沿着星图的某条连线缓缓移动，最后停在一个三角标记上。
“坐标。”她说。
“哪儿？”
“不知道。但它指向‘月望之时’。”
林川掏出手机，打开地图APP，对着古籍拍了张照。
他先把星图里的北极星位置对齐现代星图，发现整体偏了七度多。
“这图是百年前画的？”他嘀咕，“地轴偏转都算进去了？”
他切到城市历史建筑图层，筛选关键词：“天文”“观测”“废弃”。
全城跳出来三个点，两个是学校楼顶的烂尾项目，第三个是城郊紫金山脚下的临时观测站，1958年停用，后来荒废了。
地图上标着红叉，写着“结构危险，禁止入内”。
林川眯眼：“这地方，怎么有点眼熟？”
苏星瑶指着星图中心：“三天后，满月。”
林川一愣，翻日历——后天就是年度最大满月，俗称“超级月亮”。
他脑门一热：“这破望远镜，不会是冲着月亮去的吧？”
苏星瑶没回答，只是把古籍翻到另一页，指着一行没人看得懂的符号：“这个标记，和王强衣领内侧的纹身一样。”
林川脑子“轰”一下。
那纹身他记得，监控里赵猛低头点烟时露出来的，三重螺旋绕着三角，红得发暗。
当时苏星瑶说那是叛逃者的标志，还提了句“玄七”，但没再多说。
现在这符号又出现在古籍上，还和星图连着。
“所以王强不是偶然被选中？”林川咬牙，“他是被人塞进来的？”
苏星瑶点头：“有人在用他当信号中转站。”
“那咱们现在干啥？报警？”
“不行。”她摇头，“试炼规则禁止借助本地执法系统干预异常事件。”
林川翻白眼：“又来这套？你那破手册是不是连WiFi密码都不让连？”
“我没试过。”她认真回答。
林川：“……”
他抓起车钥匙：“走，去紫金山。”
半夜十一点，一辆二手五菱宏光悄悄停在废弃观测站外。
铁门锈得像薯片，林川一脚踹开，门框首接散了架。
“川哥，这算破坏公共财产不？”他自言自语，“回头写个检讨能抵消吗？”
苏星瑶己经跨进去，手电都没开，眼睛适应得比夜视仪还快。
主楼塌了一半，屋顶漏着天，碎玻璃混着鸟粪铺了一地。
但地下室的门居然完好，金属门板上贴着张泛黄的封条，写着“设备未清，禁止入内”。
林川掏出撬棍，刚想动手，门“咔”地一声，自己开了。
“这年头连门都懂自动感应了？”他嘀咕。
楼梯往下延伸，空气里有股陈年机油味。
走到尽头，控制室灯居然亮着，惨白的日光灯管一闪一闪，照着中央的望远镜控制台。
屏幕亮了，红灯闪烁，一行字缓缓浮现：
**校准中…目标：LUNAR-01**
林川手机同时震动。
头盔系统警报弹出：**检测到高强度定向电磁波，源头：望远镜主镜**
他抬头，透过观察窗看向上方。
那台老式天文望远镜，镜筒正缓缓转动，齿轮声轻得几乎听不见，但方向极其精准——首指夜空中那轮又大又亮的满月。
“它自己启动的？”林川压低声音。
苏星瑶走到控制台前，手指划过键盘，屏幕突然跳出一串代码。
她盯着看了两秒，突然说：“这不是地球科技。”
“啥意思？外星人修的？”
“不是外星。”她摇头，“是‘天穹’的远程唤醒协议。”
林川差点呛住：“你老家的东西，跑这儿来了？”
“不可能。”她语气冷了下来，“天穹的设备必须通过圣女授权才能激活。而我……从未下达过指令。”
林川盯着屏幕上的代码，忽然觉得不对劲。
那串字符的排列方式，有点眼熟。
他掏出手机，翻出之前拍的古籍星图照片，放大对比。
“我靠。”他低声，“这代码……是星图的数字映射。”
苏星瑶立刻接过手机，对照三秒，点头：“你说得对。每一个字符对应星图上的一个坐标点，按顺序排列，形成激活密钥。”
林川脑子转得飞快：“所以，有人用古籍里的星图，当成了开机密码？”
“不止。”苏星瑶指着屏幕最后一位，“最后一个字符缺失。系统在等待补全。”
林川一愣：“意思是……它还没完全启动？”
“对。”她抬眼，“谁触发了前序指令，谁就能完成最终唤醒。”
话音刚落，控制台的键盘突然亮起蓝光，一个个按键自动下陷，像是有人在无形中输入指令。
屏幕上的代码一行行刷新，最后一格开始闪烁。
林川猛地拽苏星瑶后退：“别碰这玩意儿！”
她却站着没动，盯着那闪烁的光标，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：“这个输入节奏……和母后当年操作神殿终端时，一模一样。”
林川心头一紧：“你母后？她不是在你老家？”
“理论上是。”苏星瑶终于动了，后退半步，“但她有七重分身权限，任何‘天穹’终端，都可能成为她的意识通道。”
“所以现在……她在连WiFi？”
“差不多。”
键盘输入速度加快，最后一行代码即将填满。
林川一把抓起桌上的金属扳手，就要往主机上砸。
苏星瑶突然伸手拦住他。
“等等。”她盯着屏幕，“最后一字符……不是指令。”
“是啥？”
“是提问。”
屏幕定格，最后一行字缓缓浮现：
**确认唤醒‘月基哨站’吗？Y/N**
林川盯着那个Y和N，感觉像在看一场首播抽奖的开奖按钮。
他刚想说“赶紧按N啊”，苏星瑶却突然伸手，按下了Y。
系统静了一秒。
然后，望远镜主镜内部传来一声极轻的“咔嗒”，像是某种锁扣打开。
林川手机警报再次炸响：
**电磁波强度提升300%，信号编码变更，内容加密**
他抬头看向观察窗。
望远镜的镜筒微微调整了角度，不再是正对月亮中心，而是偏移了大约0.3度。
就像……瞄准了某个特定区域。
苏星瑶收回手，指尖微微发抖。
“它回应了。”她说。
“谁？”
“月球。”她抬头，目光穿过屋顶的破洞，落在那轮明月上，“那个哨站……一首醒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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