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川插回扳手，左臂口子还在渗血，他没管，目光扫过地上如泥的黑衣人，确认他不再有威胁后，才掏出手机。看到融资到账消息，笑了。
“成了？”苏星瑶问。
“成了，老子终于不是穷鬼了。”林川把手机倒扣在主控台上。
他转身就走，脚步带风，边走边喊：“所有人，今晚七点，公司楼下海鲜大排档，我请！啤酒管够，龙虾按斤上！谁不来谁是孙子！”
没人敢不来。
七点整，二十多号人围了五张桌子，锅底刚翻滚，啤酒瓶己经开了一圈。技术部小王举着杯子站起来：“林总，这一轮能过，全靠您顶住压力！来，敬林总！”
“敬林总！”
“敬老板不画饼！”
林川哈哈一笑，仰头干了啤酒，顿感爽快，扭头去找苏星瑶，发现她坐在角落那桌，面前摆着一杯柠檬水，正低头看手机。
“苏工！”他招手，“过来过来，喝一个！今天必须破戒！”
她抬眼，摇头。
“我不参与。”
全场安静了半秒。
“啊？”林川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“我刚完成试炼，按规矩现在得静心，不能被打扰。”她语气平静，像在念操作手册，“我现在需要独处。”
有人憋不住笑，小声嘀咕：“又来了……天穹圣女不沾人间烟火。”
林川没笑。他看了她两秒，忽然起身，绕过桌子走过去。
“行。”他说，“你不喝，我陪你走。”
“你不去庆祝？”
“庆了。”他耸肩，“我刚喝了一瓶，吐都快吐出来了。现在轮到我执行‘静心仪式’。”
她没再拒绝。
林川顺手抄起自己那件脏了三天的冲锋衣，披在她肩上：“别着凉，山顶风大。”
“去山顶？”
“你说要静心，我陪你观星。反正我也没醉，脑子清醒得很。”
她看了他一眼，嘴角微动了下，没说话。
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。林川开车，左手缠着纱布，换挡时有点费劲。苏星瑶坐副驾，手搭在星核吊坠上，一路没开口。
车停在城郊观景台。路灯稀疏，星星却亮得晃眼。
“这儿行不？”林川踩灭烟头，“没KTV，没烧烤，连个卖烤肠的都没有。纯静心，不掺水。”
“可以。”她下车，走到护栏边，抬头。
林川跟过去，双手插兜：“所以，这仪式具体咋搞？是不是得盘腿打坐，念几句‘天地玄宗’？”
“不用。”她抬手指向北方，“那是天枢，那是天璇，连起来是北斗第七星，对应‘天穹’坐标轴。”
“哦。”林川点头，“所以你是导航仪成精？”
她没理他，继续说：“每次完成重要试炼，都得看星星校准下，不然能量容易乱，会失控。”
“听上去像手机重启。”
“类似。”
林川笑出声：“那你之前打黑衣人，算不算重大节点？”
“算。但我当时没条件观星。”
“所以你现在是补打卡？”
她终于转过头，看着他说：“你问题真多。”
“我好奇。”他靠在栏杆上，“你们这些规矩，到底有用没？不会是自个儿安慰自个儿吧？”
“你清过人记忆吗？”她反问。
“清过。用扳手。”
她嘴角微动了下：“那你应该懂，有些事做完了不能停，得缓一缓。”
林川沉默了几秒，点头：“懂了。就像我送外卖那会儿，跑完十单，必须找个路边坐五分钟。不然脑子转不过来，下一单就送错。”
“这就是静心。”
夜风刮过来，林川打了个哆嗦。他看见她肩膀微微发抖，二话不说脱下外套，首接披她身上。
“你体温低，别硬撑。”他说，“天穹圣女也得穿秋裤。”
她没推开，只是低声说了句：“我听《天穹静心篇》里说过，和你这样的人一起，心里能更有底气。”
“啥意思？”
“意思是……”她顿了顿，“你靠近点，不会影响仪式。”
林川咧嘴一笑，凑过去半步，顺手搂住她肩膀：“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。”
她没动。
两人并肩站着，谁也没再说话。头顶星河横贯，像谁撒了一把碎钻。
过了很久，林川忽然问：“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成功了？”
“融资只是阶段节点。”她说，“真正的试炼，还在后面。”
“但今晚能喘口气，对吧？”
“对。”
“那就行。”他仰头，“我以前觉得，有钱了就能横着走。现在发现，有钱了也只能正常走。但至少，不用再怕半夜警报响了。”
“警报还会响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他笑，“来一个，清一个。来一窝，我办失忆日。”
她终于笑了，很轻，像风吹过风铃。
林川看着她侧脸，忽然说：“其实你不用每次都一个人扛。规则再严，也该有个例外。”
“例外？”她问。
“比如。”他低头，“你现在靠的这个人，就算一个。”
她没回答，只是把头轻轻靠在他肩上。
手机在这时候震动了一下。
林川没去拿。
又震了一下。
他叹了口气，掏出手机。屏幕亮起，一条新消息：
【供应商A紧急联系，明日早十点前需确认加价条款，否则断供。】
他盯着那行字。
苏星瑶察觉到他的僵硬，转头：“怎么了？”
林川把手机屏幕转向她。
她看了一眼，轻声说：“静心时间结束。”
林川收起手机，活动了下肩膀：“走，回公司。”
他最后望了一眼星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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