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叔拿着罗盘绕到王老爷家后院时,指针突然“嗡嗡”转得飞快,铜针几乎要跳出盘面。后院角落堆着些破旧的木箱,地面却有块新翻的土,颜色比周围深了些,还隐约透着股淡淡的霉味——不是庭院该有的阴湿气,倒像是从地下渗上来的邪祟气。
“王老爷,后院这土,最近动过?”九叔蹲下身,指尖捻了点新土,余光却瞥见站在身后的管家眼神闪了闪,悄悄往木箱那边挪了半步。
王老爷皱着眉摇头:“没有啊,后院好久没收拾了,怎么会动土?”
“许是老鼠打洞吧。”管家突然插话,声音比平时尖了点,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腰间的布带,“这几天总见着老鼠窜,说不定是老鼠把土翻松了。”
九叔没接话,只把罗盘往木箱旁挪了挪——指针转得更急了,铜针上甚至凝了层细水珠。他抬眼看向管家,见对方不敢跟自己对视,反而频频往院外瞅,心里己然有了数:这异常,怕不是出在管家身上。
“文才,把桃木剑拿出来,测测这邪气源头。”九叔朝文才喊了声。
文才这才回过神,慌忙去摸背上的黄符袋——早上满脑子想的都是幽莲,出门时竟把桃木剑忘在了义庄的桌角!他脸“唰”地白了,手忙脚乱翻着袋子,声音发颤:“师、师父……桃木剑我、我忘在义庄了!”
“你这记性!”九叔皱了皱眉,却没多责难——眼下管家的异常更要紧。他朝秋生使了个眼色,压低声音:“你去跟着管家,看他要去哪,别被发现。”
秋生立刻心领神会,假装挠着头往院外走,路过管家身边时故意嘟囔:“这后院闷得慌,我去茅房透透气!”说着就溜出了后院,见管家果然跟在后面出来,往镇西方向走,他赶紧躲在树后,盯着管家的背影。
等管家走远些,秋生掏出怀里的纸条,找了个路过的小孩,塞给他两个铜板:“快!去义庄找蓝天小师父,让他把文才师兄忘带的桃木剑送来,王老爷家有急事,越快越好!”
小孩接了铜板,拔腿就往义庄跑。秋生又悄悄跟上去,见管家拐进了镇西的破庙巷口,心里更沉了——那地方偏僻,平时没几个人去,管家肯定藏了猫腻。
这边,九叔故意跟王老爷聊起“镇邪符”的画法,眼角却盯着后院的木箱,听见远处传来小孩跑过的脚步声,知道秋生的信该送出去了。文才站在一旁,手里攥着空符袋,心里又慌又急——既怕耽误师父看风水,又盼着蓝天赶紧送剑来,更偷偷想着:等这事了了,能不能再见到幽莲。
后院的风忽然大了些,吹得木箱盖“吱呀”响了一声,那股霉味更浓了。九叔握紧罗盘,沉声道:“等蓝天把剑送来,咱们就开这木箱——这里面,藏着邪气的源头。”
王老爷小子的卧房里,光线暗得发沉。小孩缩在床角,小脸煞白,一看见生人就哭,手里紧紧攥着个布偶,布偶的眼睛竟泛着层淡淡的灰气——是邪祟附在了上面。
九叔让文才把窗推开条缝,引些阳气进来,自己则掏出三张镇邪符,指尖捏诀,念咒声沉稳有力:“天地玄宗,万炁本根,镇!”符纸“唰”地贴在床的三边,形成个小阵,灰气从布偶里被逼出来,在空气中打了个旋,想往门外窜。
“拦住它!”九叔喊了声。文才慌忙举起黄符袋,虽没桃木剑,却记得师叔教的聚阳咒,指尖聚起微弱暖意,往符袋上一按——符袋泛出淡金光,刚好挡住灰气的去路。
这时,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,幽莲端着碗温水站在门口,眼里满是担忧:“小公子怎么样了?我刚听见他哭得厉害。”文才见是她,心下一慌,指尖的暖意差点散了,还好九叔及时补上一张符,把灰气彻底压回布偶,用桃木钉定在床头:“没事了,邪祟暂时被镇住,等拿到桃木剑,再彻底除根。”
幽莲松了口气,把温水递给王老爷,又悄悄看了眼文才,见他额头渗着汗,递过块干净帕子:“你也擦擦汗,别累着。”文才接过帕子,脸又红了,连声道谢,手里的帕子都攥得发紧。
另一边,秋生跟着管家拐进镇西的小巷,越走越觉得不对劲——这条巷平时只有两家小铺子,今天却多了个挂着“樱料理”木牌的门面,门帘是深紫色的,里面没开灯,只隐约有说话声传出来,还飘着股奇怪的香,不是平时料理店的鱼腥味,倒像某种熏香。
管家左右看了看,掀开门帘钻了进去。秋生赶紧躲在巷口的老槐树后,透过门帘缝往里瞅——只见屋里坐着个穿黑色和服的男人,脸上没什么表情,手里把玩着个青铜铃铛,管家正弯腰跟他说着什么,声音太小听不清,只看见管家递过去个布包,男人接过布包,点了点头,说了句听不懂的话(像是日语)。
秋生心里咯噔一下:这料理店凭空冒出来,还跟日本人有关系,管家肯定在跟他们做什么勾当!他正想再靠近点,就听见巷口传来脚步声,回头一看,是蓝天拎着桃木剑跑过来,额角还沾着汗:“秋生哥!剑我带来了,王老爷家情况怎么样?”
“先别声张!”秋生赶紧拉着他躲到树后,指了指料理店,“管家跟这里面的日本人勾结,肯定没好事!咱们先回去跟九叔说,再做打算!”
两人悄悄往回走,蓝天握着桃木剑,指尖传来熟悉的凉意:“九叔那边还在驱邪,咱们赶紧把这事告诉他,免得管家耍花样。”
等他们回到王老爷家时,卧房里的邪祟己经被镇住,小孩安稳睡了过去。九叔刚收起罗盘,见蓝天拿着桃木剑来,又听秋生说管家去了日本料理店,眉头立刻皱紧:“难怪后院的邪气带着股异域味,原来跟日本人有关——这料理店,怕是藏着更大的猫腻。”
文才站在一旁,手里还攥着幽莲给的帕子,听见“猫腻”二字,也收起了心思:“师父,那咱们现在就去找管家问清楚?”
九叔摇了摇头,指了指窗外的天色:“先等入夜,邪气最盛时,他们说不定会有动作。蓝天,你把桃木剑给文才,秋生,你再去盯着料理店,别被发现——咱们今晚,得把这事儿查明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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