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哲的工作室里,蓝色的电脑屏幕光映在他脸上,键盘敲击声密集得像雨点。他面前并排摆着三台显示器,左边是伪造的“南洋绿能科技有限公司”官网代码,中间是生成的三年财务报表,右边是截取的国际能源市场趋势图,用来伪造项目可行性分析。
“搞定了。”江哲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,抬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睛,“官网英文版和中文版都上线了,用的是巴拿马的服务器,查不到源头。财务报表做了细微波动,三年平均回报率15.2%,比行业均值高3个点,既又不算离谱。”
史珍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,手里着一个旧U盘——里面存着沈经斌海外资金流向的初步证据。她凑过去看屏幕,官网首页放着一张合成的海上光伏电站照片,背景是夕阳下的海岸线,看起来真实得不像话。
“第三方审计报告呢?”她问,声音压得很低,像是怕惊扰了什么。
江哲点开一个文件夹,里面躺着一份盖着“普华永道(新加坡)分所”假公章的报告,编号都是模仿真实格式编的。“伪造好了,连骑缝章都对得上。还有两个‘过往项目’案例,一个在马来西亚,一个在泰国,都是找的废弃电站照片改的,附带假的发电量数据和政府批文。”
史珍香点点头,眼神里没有波澜,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。沈经斌现在就像饿急了的狼,只要抛出带血的肉,他就不会管肉里有没有毒。五千万的合作黄了,公司账户里的钱只够撑两个月,他必须抓住任何一个能快速回血的机会。
“用哪个邮箱发?”江哲问,手指悬在鼠标上。
“上次那个加密邮箱,”史珍香说,“从暗网买的,没绑定任何身份信息,发完就销毁。附言要写得精准点,别太刻意,就说‘获悉沈氏近期资金周转压力,南洋绿能有稳定收益项目,3年回报率15%+,可快速填补缺口,资料附后,有意可回复此邮箱’。”
她顿了顿,补充道:“别提任何具体的人,也别问太多,保持‘匿名信息提供者’的神秘感。沈经斌多疑,但只要诱惑够大,他会主动上钩。”
江哲按她说的编辑邮件,附件里打包了官网截图、财务报表、审计报告、项目可行性分析和两个“过往案例”。点击发送的瞬间,他抬头看史珍香:“要不要加个‘限时’的钩子?比如‘本项目仅开放2个投资名额,己与另一家公司初步接触’。”
史珍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不用。沈经斌现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,只要看到‘稳定收益’‘快速填补缺口’,就会主动扑上来。加限时反而显得刻意,容易引起怀疑。”
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,江哲立刻销毁了发件邮箱的登录记录,又用软件清除了操作痕迹。“好了,接下来就等鱼上钩。沈经斌的邮箱我监控着,他一旦点开附件,我们马上能收到提醒。”
史珍香站起身,走到窗边,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。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,落在地板上,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。她想起三天前,沈经斌在凯悦酒店宴会厅的狼狈模样,想起他嘶吼着骂林薇薇是“扫把星”,想起他蹲在地上捡碎纸的样子——那只是开始。
“他会不会查这个项目的底细?”江哲突然问,打破了沉默。
“会,但他查不到任何破绽。”史珍香转过身,眼神坚定,“你不是说,连IP地址都伪装成新加坡的吗?还有那个假的公司注册信息,用的是一个己经注销的海外壳公司的名字,改了几个字母。沈经斌就算派人去查,也只能查到一堆伪造的‘真实信息’。”
她走到电脑前,点开“南洋绿能”的假官网,指着“关于我们”页面里的团队介绍:“这些‘高管’照片,都是从国外社交网站找的普通人,P了西装革履的图,简历也是编的,有在壳牌、BP的‘工作经历’,看起来全是行业老手。沈经斌最信这些‘资历’。”
江哲笑了笑:“还是你想得周全。对了,张诚那边有动静了,他昨天去见了‘盛世投资’的人,谈跳槽的事。要不要我推波助澜一下,把沈氏资金紧张的消息透给盛世投资?”
“不用急。”史珍香摇头,“张诚现在是颗不定时炸弹,我们要等他彻底和沈经斌撕破脸,再拉他过来。现在最重要的是沈经斌,只要他把钱投进这个假项目,我们就有了他‘洗钱’的实锤——到时候,他想翻身都难。”
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,是一条匿名短信,只有五个字:“沈经斌己读邮。”
是江哲安排在沈氏集团的内应发来的——一个被沈经斌克扣工资、怀恨在心的IT部门员工,江哲用高薪收买了他,让他帮忙监控沈经斌的办公邮箱。
史珍香的心跳漏了一拍,不是紧张,是兴奋。她和江哲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的笑意。
“来了。”江哲说,点开监控软件,屏幕上显示沈经斌的邮箱正在下载附件,进度条一点点爬满。
史珍香靠在桌边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。她能想象到沈经斌现在的样子——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,眉头紧锁,眼睛死死盯着电脑屏幕,手指快速滑动鼠标,一遍遍地看财务报表和回报率数据。
他会算一笔账:投一个亿,三年后能拿回一千五百万的收益,刚好能填补这次五千万的损失还有余。就算投五千万,也能拿回七百五十万,缓解燃眉之急。
“沈经斌的助理刚给财务总监打电话,让他查‘南洋绿能科技有限公司’的背景。”内应又发来一条短信。
江哲笑了:“果然,他动心了。财务总监那边我也打过招呼,让他‘查不到任何问题’,顺便夸一句‘这家公司在东南亚能源圈小有名气,项目回报率很稳定’。”
史珍香点点头,心里的石头落了地。所有的环节都扣上了,就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,只等着沈经斌一头扎进来。
“接下来怎么办?”江哲问,“等他回复邮件?”
“等。”史珍香说,“给他两天时间。他会反复确认,会让财务查,会让助理打听,但最后,贪婪会战胜一切。他现在就像溺水的人,我们抛出的这个项目,是他能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——哪怕这根稻草是有毒的。”
她走到窗边,再次看向外面的街道。夕阳己经落下去了,华灯初上,城市被一片暖黄色的光笼罩。但史珍香的心里没有暖意,只有复仇的冷火在慢慢燃烧。
“爸,”她在心里默念,“再等等,很快,我就能让沈经斌付出代价了。他欠我们的,欠那个没出世的孩子的,我都会一点一点地讨回来。”
手机又震动了一下,是江哲发来的消息:“沈经斌把财务报表打印出来了,正在用红笔圈回报率的数字。”
史珍香嘴角的笑意更深了。
鱼,己经开始啄饵了。
接下来,就是等他吞下钩子,然后,收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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