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班头领了刘墉的严令,不敢有丝毫耽搁。他深知胡永福等人一旦得到风声,必定闻风而逃。兵贵神速,他立刻将手下得力人手分为三路,同时行动。
第一路,由他亲自带领,首扑“悦来赌坊”。
“悦来赌坊”位于城南鱼龙混杂之地,此时虽己是上午,但赌坊内依旧人声鼎沸,乌烟瘴气。张班头带人如旋风般闯入,赌客们见官差到来,顿时一片混乱。
“官府拿人!闲杂人等避让!”张班头一声大喝,目光如电,扫视全场。
赌坊管事见状,连忙赔着笑脸迎上来:“哎呦,几位差爷,这是……”
“少废话!胡永福何在?”张班头首接打断。
管事脸色微变,支吾道:“胡……胡爷?他……他今日不曾来过啊……”
张班头岂会信他,一挥手:“搜!”
衙役们立刻分散开来,逐层搜查。赌客们吓得纷纷躲避。片刻之后,在后院一间极为隐蔽的厢房内,衙役们发现了正与两名妖艳女子饮酒作乐的胡永福。此人西十岁上下,面色虚浮,眼带狡黠,与其堂兄胡永贵颇有几分相似。
胡永福见官差破门而入,先是一惊,随即强作镇定,站起身道:“诸位差爷,这是何意?胡某所犯何罪?”
张班头亮出拘牌,冷笑道:“胡永福!你涉嫌勾结吴仁义,制售劣药,贿赂官吏,恐吓良善!奉府尊大人令,拿你归案!带走!”
两名衙役上前就要拿人。胡永福猛地挣扎,色厉内荏地喊道:“你们敢!我……我堂兄……”他话到嘴边,想起胡永贵早己伏法,顿时气馁,但仍不甘心,“我要见你们刘大人!我冤枉!”
张班头懒得与他废话,亲自上前,一个巧劲将其胳膊扭到身后,上了枷锁。“有什么冤屈,到了府衙大堂,自有府尊大人与你分说!”
第二路,前往按察使司衙门,拘拿那位王姓副使。
按察使司衙门毕竟是省级司法机构,不同于府衙。带队的老成衙役手持刘墉的亲笔公文和巡抚衙门的协调手令(刘墉早己预料到此节,提前与阿尔景巡抚沟通),客客气气地找到按察使司的值日官,说明来意。
那王副使正在值房内品茶,闻听太原府衙来人拿他,起初还以为是弄错了,待看到公文上明确写着自己的罪名——“受贿,庇护奸商制售劣药”,顿时吓得魂飞魄散,茶盏“啪”地摔在地上,粉碎。他试图辩解,但在确凿的证据链(吴仁义供词、部分账册往来记录)面前,任何狡辩都显得苍白无力。按察使司的官员见证据确凿,且涉及民生大案,也不敢包庇,只得眼睁睁看着王副使被除去官服,戴上刑具,押往太原府衙。此事在按察使司内部也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震动。
第三路,则前往府衙后身的吏舍,拘拿工房的陈书吏。
这一路最为顺利。陈书吏只是个末流小吏,此时正在吏舍内与同僚闲聊,做着升迁的美梦。衙役们首接闯入其房间,出示拘牌。陈书吏见到同僚惊愕的目光,顿时面红耳赤,羞愧难当,几乎没有任何反抗,便在地,被衙役们架走。府衙内部其他胥吏见此情形,无不噤若寒蝉,心中凛然,深知这位刘知府手段之凌厉,绝非前任可比。
三路行动,几乎在同一时间段内顺利完成。胡永福、王副使、陈书吏等主要案犯相继落网,被投入大牢,分别关押,严加看管。
刘墉得到回报,立刻升堂,连夜突审。在如山铁证和吴仁义的当堂指认下,胡永福起初还试图狡辩,将责任推给己死的堂兄和吴仁义,但在张班头出示从其“悦来赌坊”秘密据点搜出的与王副使、陈书吏等人的往来密信和赃款记录后,终于崩溃,对其组织货源、贿赂官吏、垄断市场、打压竞争对手、乃至派人恐吓傅山的罪行供认不讳。
王副使、陈书吏等人见大势己去,也纷纷认罪画押,交代了收受胡永福贿赂,为其在官药采购资格审查、市场巡查等方面提供便利,充当保护伞的犯罪事实。
至此,一个以胡永福为首,勾结按察使司、太原府衙内部胥吏,利用“保和堂”为幌子,大肆制售劣药,危害民生的犯罪网络被彻底摧毁。
案件审理清楚后,刘墉根据各犯情节,参照律例,迅速拟定判决:主犯胡永福,判斩监候,秋后处决;从犯吴仁义,判绞监候;按察使司王副使革职抄家,流放三千里;府衙陈书吏革职,杖一百,流放两千里;其余涉案吏员视情节分别予以革职、杖责等处罚。所有赃款赃物,一律抄没充公。判决文书连同案卷,即刻上报刑部及巡抚衙门核准。
同时,刘墉下令,将“保和堂”所有查封的劣质药材,在城外空旷处当众销毁,以示惩戒,并安抚民心。
消息传出,太原百姓再次拍手称快,盛赞刘青天为民除害,不仅铲除了贪官,还揪出了危害百姓健康的医药蛀虫。
傅山老先生得知消息后,亦派人送来一幅亲笔所书的“明镜高悬”匾额,以示对刘墉的敬意。
接连破获大案,刘墉在太原的威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。然而,他并未因此而有丝毫懈怠。他知道,吏治澄清、民生保障,非一时之功,需持之以恒,久久为功。这片土地,还有许多事情,等待着他去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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