盟约既成，林家镇这个风暴眼，也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。
十日后，燕綏之的伤势稳定，己能正常活动。在北地残存旧部（经过清洗和整编后）的接应下，以及沈砚“革新派”网络的暗中协助下，我们一行人，即将启程北上，返回北地的权力中心——平城。
临行前夜，我独自一人，再次来到了那处可以俯瞰整个林家镇的山崖。
夜色中的小镇，灯火寥落，仿佛恢复了往日的宁静。但我知道，在这宁静之下，埋葬了多少惊心动魄的往事，流淌过多少无声的血泪。
从这里，我被作为礼物送入囚笼；也是在这里，我挣扎着逃出生天；还是在这里，我被迫成为诱饵，却又在绝境中窥见真相，最终……选择了与那个曾囚禁我的男人携手同行。
命运之奇诡，莫过于此。
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，我没有回头，也知道是谁。
燕綏之走到我身边，与我并肩而立，望向山下。他换上了一身挺括的墨蓝色军常服，肩章熠熠生辉，虽然清瘦了些，但那股历经生死淬炼后的沉凝气势，却比以往更具压迫感。
“……看什么？”他低声问，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有些柔和。
“看一段过往的终结。”我轻声道，“也看一段……未来的开始。”
他沉默了片刻，道：“……平城……不比江南……也不比这里……局势更复杂……敌人也更凶险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我转过头，看向他线条冷硬的侧脸，“但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，就不会后悔。”
他亦转过头，深邃的眸光在夜色中格外明亮：“……跟我回平城……可能会受委屈。”
我微微一笑，那笑容里带着历经磨难后的通透与坚韧：“督军忘了？我现在是你的合作者，是你的……妻子。风雨同舟，何谈委屈？”
爱吃潮州鱼面的杨霄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“妻子”二字，让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深邃，仿佛有旋涡在其中流转。他伸出手，轻轻握住了我微凉的手，这一次，动作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珍视。
“……轻舟。”他唤我的名字，不再是连名带姓，那嘶哑的嗓音里，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、近乎缱绻的意味，“……谢谢……你还愿意……给我这个机会。”
我没有抽回手，任由他握着。夜风吹拂着我们的衣袂，山下零星的灯火如同指引前路的星辰。
“燕綏之，”我看着他，认真地说，“记住你在密室中立下的誓言。我不要做你羽翼下的菟丝花，我要做能与你并肩站立、共担风雨的木棉。”
他凝视着我，良久，重重地点头：“……好。”
一个字，重若千钧。
第二天，黎明。数辆不起眼的汽车驶离了林家镇，朝着北方，朝着那片更加广阔、也更加动荡的天地，疾驰而去。
车窗外，景物飞速倒退。我坐在燕綏之身侧，沈砚坐在前排。韩烬驾驶着领头车辆，影十七及其队员散布在车队中负责警戒。
我们这三方因利益、理想和情感而暂时捆绑在一起的同盟，即将踏入一个更大的舞台。
平城，那座曾经承载了我最初屈辱和恐惧的城池，如今，将以一种全新的姿态，等待我的归来。
那里有盘根错节的旧式权贵，有虎视眈眈的日本关东军，有摇摆不定的各方势力，也有渴望改变的底层民众。
等待我们的，将是比林家镇更加凶险的权谋博弈，更加残酷的势力倾轧，以及……在烽火硝烟中，共同追寻那道微弱却执着的黎明之光。
燕綏之的手，在颠簸的车厢中，始终轻轻覆盖在我的手背上，传递着一种无声的支撑与温度。
我闭上眼，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暖意，心中一片平静，却又充满了力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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