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风寨像一片沉重的乌云,笼罩在车队每一个人的心头。第二天一早,福伯和赵莽最终决定,放弃相对好走但风险高的官道,选择绕行一条更加偏僻、据说能避开土匪眼线的山路。
这条山路异常难行,狭窄崎岖,布满碎石,骡车行进得极其缓慢,不时需要人力推拉。颠簸变得更加剧烈,我被晃得头晕眼花,胃里翻江倒海。但没有人抱怨,所有人都明白,这是为了避开更大的危险。
我紧紧抓着板车的边缘,努力稳住身体,目光警惕地扫视着道路两旁陡峭的山崖和茂密的枯树林。任何一点不寻常的动静,都能让我的心跳漏掉半拍。
中午时分,车队在一处相对平坦的河谷地带停下来休息,饮马,补充水分。气氛依旧压抑,很少有人说话,只有骡马偶尔发出的响鼻声和溪流的潺潺水声。
我走到溪边,用冰冷的溪水洗了把脸,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。看着水中自己憔悴疲惫的倒影,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再次袭来。在这种绝对的力量(无论是战争还是土匪)面前,个人的挣扎显得如此渺小。
就在这时,前方负责探路的两个护卫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,脸上毫无血色,声音都变了调:
“赵头领!福伯!不……不好了!前面……前面山道上被巨石和树干堵死了!像是……像是人为的!”
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!
人为堵路?!是土匪!他们到底还是被盯上了!而且选择了在这条他们认为安全的路上设伏!
“抄家伙!准备御敌!”赵莽反应极快,猛地抽出腰刀,厉声喝道。所有的护卫也立刻紧张起来,纷纷拿起武器,将几辆装载女眷和细软的马车护在中央。
仆役和丫鬟们吓得瑟瑟发抖,挤作一团。我也下意识地摸向了袖中的匕首,手心沁出冷汗。
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。
然而,预想中的喊杀声和土匪并没有立刻出现。山谷里死一般寂静,只有风穿过山隙的呜咽声,更添了几分诡异。
“怎么回事?”福伯强作镇定,低声问赵莽。
赵莽眉头紧锁,警惕地观察着西周:“不对劲……如果是寻常土匪,早就冲下来抢了……他们在等什么?”
他的话音刚落,前方堵路的巨石和树干后面,突然传来一个粗嘎嚣张的声音:
“下面的人听着!此路是我开,此树是我栽!要想从此过,留下买路财!”
标准的土匪切口。
赵莽深吸一口气,上前几步,抱拳朗声道:“山上的好汉!我们是清河镇李家,举家南迁,路过宝地,行囊羞涩,只有些许盘缠,愿献与好汉行个方便!还请高抬贵手!”
“李家?”那粗嘎声音嗤笑一声,“老子管你李家王家!把值钱的东西和女人留下!男人滚蛋!否则,别怪爷爷们刀下无情!”
要留下女人?!我的心猛地一沉!果然,乱世之中,女子永远是最脆弱的猎物。
李家的女眷们顿时发出一片惊恐的哭喊声。
赵莽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,他知道,今天恐怕难以善了了。他握紧了刀柄,眼神里透出决绝。
就在这剑拔弩张、一触即发的时刻——
“咻——啪!”
一支响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,从侧面的山腰上射出,精准地钉在了堵路的巨石上,箭尾兀自颤抖不己!
这突如其来的一箭,让所有人都愣住了,包括山上的土匪。
紧接着,一个清朗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从山腰传来:
“黑风寨的朋友,李家车队是我‘青云堡’罩着的。给个面子,行个方便如何?”
青云堡?我心中一动,似乎听赵婆婆提起过,是南边一个势力不小的民间自卫武装,口碑似乎还不错。
山上的土匪显然也听说过“青云堡”的名头,一阵骚动和低声商议后,那个粗嘎的声音再次响起,语气却缓和了不少:
“原来是青云堡的朋友!失敬失敬!既然是贵堡照拂的人,我们黑风寨自然要给这个面子!兄弟们,撤!”
堵路的巨石和树干后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,很快,山道上恢复了畅通,那些土匪竟然真的就这么退走了!
劫后余生的巨大 relief 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,许多丫鬟仆役首接在地。
赵莽和福伯连忙朝着山腰方向拱手:“多谢青云堡的好汉仗义相助!不知可否现身,让我等当面拜谢?”
“不必了!”那清朗声音回道,“前方路途己清,诸位请自便吧!后会有期!”
声音渐远,显然那人己经离开。
危机解除,车队不敢久留,立刻整顿出发。经过那段被堵的山道时,我看到那支钉在石头上的响箭,箭羽是罕见的青黑色。
青云堡……我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。看来,南下的路上,也并非全是险恶。
经过这一番惊吓,车队行进的速度更快了。每个人都想尽快离开这片是非之地。
我坐在颠簸的板车上,回想着刚才那千钧一发的时刻,心中感慨万千。在这乱世,力量是唯一的通行证。无论是燕綏之那样的军阀,还是青云堡这样的地方武装,亦或是黑风寨的土匪,莫不如此。
而我,必须要尽快找到属于自己的,能够安身立命的力量。
南下的决心,在这一刻,变得更加坚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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