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州府衙的晨雾还没散，沈珠算就把盐账总账和碎片仔细包进油布，塞进贴身的布囊——这布囊是李大叔媳妇缝的，加了两层衬布，耐磨还防水，她摸了摸囊口的绳结，又拽了拽，确认系紧才放心。旁边的妞妞正坐在凳上，手里攥着沈珠算给的碎牛角珠，转得咯咯笑，这是顾砚知昨天找首饰铺要的碎料，沈珠算磨成了小球，给妞妞当玩意儿。
“都收拾好了？”顾砚知走进来，手里拎着两个包袱，一个装着换洗衣物，一个装着王都头给的干粮——有苏州的松子糖，还有油纸包的肉脯，“王都头说，走运河到济宁，再转陆路去京城，这样快，还能少走些颠簸路。”
沈珠算点头，弯腰帮妞妞把碎珠放进小布兜：“妞妞，咱们去京城找你爹，路上要听话，不许乱跑，知道不？”妞妞眨着大眼睛，似懂非懂地点头，小手紧紧抓住沈珠算的衣角。这孩子刚从李府接来的时候，见人就躲，这两天跟沈珠算熟了，才肯开口说话，声音软乎乎的，像扬州春天的糯米糕。
王都头亲自送他们到苏州码头，码头上停着一艘乌篷船，船老大是王都头的熟人，姓周，皮肤黝黑，笑起来露出两排白牙：“放心吧，王都头，我保证把几位平安送到济宁，路上有我在，没人敢找麻烦！”
沈珠算凑过去，小声问周老大：“周大哥，这船费……能不能再少点？我们带着孩子，盘缠得省着花，到了京城还要打点呢。”周老大愣了愣，看了看王都头，王都头笑着摆手：“船费我己经付过了，你们不用操心，路上照顾好妞妞就行。”沈珠算这才松了口气，又觉得过意不去，从包袱里拿出两块松子糖，塞给周老大：“周大哥，尝尝苏州的糖，谢您多费心。”
船开的时候，王都头站在码头挥手，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扬州珠算娘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沈珠算也挥着手，心里想着苏州的日子——虽然只待了几天，却像是过了很久，王都头的正首，客栈伙计的热心，都让她觉得暖和。顾砚知站在她身边，轻声说：“等定了张诚的罪，咱们还来苏州看看。”沈珠算点头，眼睛却看向远方，那里是京城的方向，是他们讨公道的地方。
船上的日子很平静，周老大开船稳，妞妞不晕船，每天坐在船头，手里拿着碎牛角珠玩，沈珠算就教她认数字，用小石子在船板上写“一、二、三”，妞妞学得认真，偶尔会奶声奶气地喊“珠算姐姐”，沈珠算的心都化了。顾砚知则在船舱里整理账册，把总账和碎片按日期排好，用棉线串起来，怕路上弄丢——这是他们的命根子，不能出半点差错。
这天傍晚，船停在一个小镇补给，周老大去买粮食，沈珠算带着妞妞在码头散步，突然看见两个穿灰布衫的男人，正盯着他们的船，眼神不对劲。沈珠算心里一紧，拉着妞妞往回走，刚到船边，就看见顾砚知从船舱出来，脸色严肃：“珠算，咱们被盯上了，刚才周老大说，这镇上有张诚的人，专门盯往京城去的船。”
沈珠算攥紧妞妞的手，小声问：“那怎么办？咱们要不要换船？”顾砚知摇头：“换船太显眼，反而容易出事。咱们今晚早点开船，避开他们，明天就能到济宁，到了济宁转陆路，李默派来的人会在那里接应。”
当晚，周老大提前开船，船在夜色里悄悄驶离小镇，沈珠算站在船头，看着远处的灯火越来越远，心里祈祷着一路平安。妞妞躺在船舱里睡着了，小手还攥着碎牛角珠，沈珠算轻轻帮她盖好被子，摸了摸怀里的布囊，总账的边角硌得胸口有点疼，却很踏实——她知道，不管遇到多少危险，只要账册在，妞妞安全，他们就一定能到京城，讨回公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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