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珠算把盐账抄本锁进里屋暗格时,眼角瞥见账房老李正缩在柜台后攥着账本叹气——这几日老李总魂不守舍,前晚她还撞见有个灰衣人在巷口堵他,两人低声说了几句,老李回来就红着眼圈,问起只含糊说“家里孩子病了,愁着医药费”。她心里虽犯嘀咕,却也没多追问,只拍了拍老李的肩:“今晚账册我锁妥当了,你早些歇,别总熬着。”老李慌忙点头,指节攥得账本边缘发皱,手还在轻轻发抖。
待沈珠算上楼歇下,巷口的灯笼己被夜色吞去大半光晕。暗探贴着青砖墙根往算珠阁摸去,戌时末刻的风裹着凉意钻进巷弄,把老槐树下的影子吹得晃悠悠——张阿婆的儿子正蹲在树后,手里攥着根磨得光滑的木棍,时不时抬眼往算珠阁方向瞟,耳朵还警惕地竖着。暗探从怀中摸出块巴掌大的铜镜,借着残灯的微光扫了圈,确认那小子没注意到墙根的动静,才像片轻叶似的滑到算珠阁后门。
他按约定敲了三下门板,节奏又轻又快。门轴“吱呀”一声开了条缝,老李探出头,脸色白得像张宣纸,声音发颤:“大、大人……楼下有护卫守着,账册在里间书架第三层的暗格,可我没试过怎么开……”
“慌什么。”暗探压低声线,指尖扣着门框的木纹,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塞给老李,“这里面是,撒进护卫的茶里。你去引他们喝茶,别出岔子——你闺女还在张大人手里。”
老李攥着油纸包的手猛地一紧,眼眶瞬间红了,却还是咬着牙转身往楼下走。暗探贴着里间的门框听动静,先是听见老李端茶的轻响,接着是护卫闲聊的声音,没过片刻,就传来两声闷哼,随后便没了动静。他快步冲进里间,手指在书架第三层摸索,指尖触到个凸起的木扣,轻轻一按,书架侧面“咔嗒”弹出个暗格——里面的蓝皮盐账抄本叠得整整齐齐。
暗探刚把抄本塞进怀中,楼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是沈珠算!他心一紧,转身就往后门冲,路过柜台时没留意,手肘撞翻了桌上的粗瓷碗,“哐当”一声脆响在夜里炸开,格外刺耳。
喜欢吃虾的肥肥说: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!树后的张阿婆儿子猛地站起身,攥着木棍就要往巷里冲,可刚迈两步,又看见个黑影从算珠阁后门窜出来,脚步快得像阵风。他年纪轻,没见过这阵仗,顿时被吓得缩回树后,只敢从树干缝隙里偷偷往算珠阁方向看,心跳得像擂鼓,还不忘抬手抹了把额角的冷汗——阿婆叮嘱过要盯紧,可这黑影看着太吓人,他得等天亮再跟阿婆说。
暗探没敢回头,顺着墙根往巷外逃,很快便消失在夜色里。沈珠算拎着油灯冲下楼时,只看见老李瘫在柜台后抹眼泪,楼下两个护卫倒在地上,嘴角还挂着茶渍。她心里一沉,快步冲进里间,只见书架暗格敞着,里面的盐账抄本没了踪影!“老李!”她扶住老李的胳膊,声音没带半分责备,只透着急,“是不是有人逼你?账册丢了没关系,咱们先想办法。”
老李抹着眼泪点头,哽咽着把“闺女被抓、被迫当内应”的事全盘托出。沈珠算松开手,指尖下意识摸向怀里的半块暖玉,顾砚知白天说的话突然冒出来——“江南按察使李大人是我父亲的门生”。她深吸一口气,帮老李擦掉眼泪:“你别慌,你闺女不会有事的。明天一早咱们去找顾先生,他说不定能联系上按察使大人,既能救你闺女,也能把账册的事说清楚。”
而此刻的京城,张诚坐在书房里,看着暗探送来的盐账抄本,指尖在“私运盐引两千石”那行字上重重按了按。他冷笑一声,把抄本扔进火盆,火星瞬间窜起,纸页蜷成焦黑的灰烬。“柳万山就是个废物,连本账册都守不住。”他对心腹说,“告诉扬州的人,不用等了,首接动手——顾砚知和那个账房丫头,留不得。”
心腹躬身应下,转身快步离开。书房里只剩下张诚的呼吸声,窗外的月光冷得像霜。扬州东关街的算珠阁里,沈珠算正借着油灯的光检查护卫的情况——劲过了就能醒,可盐账抄本没了,柳万山的罪证少了大半,顾砚知的冤屈该怎么洗?她坐在柜台后,从腰间解下算盘,指尖轻轻拨着算珠,“噼啪”的声响在夜里格外清晰,像是在给自己打气,又像是在盘算着接下来的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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