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阳光刚爬过清水镇的屋顶,陈砚的手机就像颗炸雷,在床头柜上震得发烫。他刚眯了两个小时,梦里全是王大海拿着账本的样子,手机铃声一响,他几乎是弹坐起来,指尖滑过屏幕时还在抖——来电显示是“清水镇派出所”,这个号码他昨晚刚存,是为了今早问王大海的具体住址。
“陈警官吗?”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点喘,是清水镇派出所的老民警老周,“你快来吧,王大海……没了!今早邻居发现他倒在自家堂屋里,头磕在门槛上,己经没气了!”
“没了?”陈砚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,他下意识地抓起床头的旧案卷,封皮上“苏岚”两个字硌得手心发疼,“怎么没的?意外摔倒?”
“目前看像是,”老周的声音顿了顿,压低了些,“但有点不对劲——他家堂屋的门是虚掩的,地上有个翻倒的药瓶,药撒了一地,而且……他额头上的伤口,看着不像磕在门槛上的,倒像被什么东西砸的。”
陈砚挂了电话,没敢耽误,抓起外套就往门外冲。客厅里,老黄还缩在沙发上打盹,昨晚他特意给猫添了粮,想着今天从王大海那拿到线索,回来好好跟老黄“汇报”,现在全成了泡影。他心里堵得慌,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——要是昨天他没被跟踪耽误时间,要是昨晚就联系上老周问清地址,王大海是不是就不会死?
“陈警官!等等我!”楼下传来林晓的声音。她昨晚没回家,在支队办公室整理戒指的检测报告,今早听说要去清水镇找王大海,特意提前过来汇合,没想到刚到楼下就看见陈砚急匆匆的样子。
“王大海死了,可能是他杀。”陈砚拉开车门,声音沉得能滴出水,“我们现在就去清水镇,晚了现场可能被破坏。”
警车在乡间小路上飞驰,车窗开着,风卷着麦秸秆的味道灌进来,却吹不散车里的压抑。林晓把笔记本摊在膝盖上,快速翻到王大海的信息页——“男,72岁,原红星机床厂车间主任,2000年退休,独居,有高血压、冠心病,长期服用降压药和阿司匹林”。
“如果是他杀,凶手的目标很明确,就是灭口。”林晓的笔尖在“车间主任”几个字上划了圈,“他当年收了苏岚的账本,肯定知道赵卫东的秘密,现在我们要找他,凶手就先动手了——十有八九是赵卫东的人。”
陈砚没说话,只是紧紧握着方向盘,目光盯着前方的路。他想起昨天张强带着匕首上门威胁,想起赵卫东的套牌车,现在王大海又“意外”死亡,这一切太连贯了,像有人提前写好了剧本,一步步堵死他们的线索。
西十分钟后,警车开进清水镇。这是个典型的江南小镇,青石板路蜿蜒,白墙黑瓦上爬着青苔,王大海家在镇子最里面的老巷里,是一间低矮的砖瓦房,门口己经拉了警戒线,几个民警守在外面,邻居们围在巷口,交头接耳地议论着。
“陈警官,你可来了。”老周迎上来,眼眶有点红,“老王是个老实人,退休后就没跟人红过脸,怎么就出这种事……”
陈砚点点头,戴上手套和鞋套,跟着老周走进屋里。堂屋很小,地面是水泥地,有些地方己经开裂。王大海倒在门槛边,身体蜷缩着,额头有个不规则的伤口,血迹己经发黑,凝固在灰白的头发上。他的左手边,倒着一个棕色的药瓶,里面的白色药片撒了一地,瓶身上印着“硝苯地平片(降压药)”的字样。
“我们早上七点接到邻居报案,”老周指着门槛,“邻居说每天早上都能看见老王坐在门口晒太阳,今天没见人,推开门就看见他倒在这了。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昨晚十点到凌晨两点之间。”
林晓蹲下身,拿出放大镜仔细观察王大海的伤口。伤口边缘不整齐,有明显的凹陷,她用手指轻轻比划了一下:“伤口形状不是门槛造成的,门槛是木质的,边缘光滑,而这个伤口有棱角,像是被方形的硬物砸的,比如砖头、水泥块。”
她又捡起地上的药片,放在证物袋里:“药瓶上的标签有点歪,像是被人动过手脚。而且你们看,瓶口的铝箔封口是撕开的,不是正常拧开的,说明可能有人帮他倒过药。”
陈砚走到窗边,推开窗户。窗户是老式的木窗,插销是坏的,轻轻一推就能打开。窗外是一条窄巷,巷子里铺着青石板,上面有几串新鲜的脚印,尺码是42码,不是王大海的——王大海穿39码的鞋,门口放着的旧布鞋就是39码。
“昨晚有没有人见过陌生人来王大海家?”陈砚问老周。
老周想了想,转身叫过来一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,是王大海的邻居张奶奶。“张奶奶说昨晚九点多,看见一个穿黑色外套的男人在老王家门口徘徊,还敲了门,老王没开,那男人就走了。”
“穿黑色外套?”陈砚心里一紧,想起跟踪他们的张强,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罪案之追凶者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,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还有上门威胁的那个男人,“您还记得那男人的样子吗?比如身高、有没有疤?”
张奶奶皱着眉,想了半天:“个子挺高,得有一米八,戴了个黑帽子,脸上好像有疤,在眉毛那——我离得远,看不太清。他走的时候,手里拎着个黑色的包,脚步挺急的。”
林晓立刻拿出手机,调出张强的照片——是支队数据库里的前科照,左眉骨有一道明显的疤。“张奶奶,您看是不是这个人?”
张奶奶凑过来,眯着眼睛看了半天,点点头:“像!尤其是眉毛上的疤,我记得清楚!”
真相几乎呼之欲出——是张强,或者至少是赵卫东派来的人,昨晚来找过王大海,目的就是为了账本,王大海不肯说,就被灭口了,伪造成意外摔倒的样子。
林晓在屋里继续勘查,她用紫外线灯照射地面,在药瓶旁边发现了一枚清晰的指纹,不是王大海的——王大海的指纹因为常年吃药,指腹有明显的茧子,而这枚指纹边缘光滑,指节处有磨损,像是经常握工具的人。她又在窗户插销上提取到了同样的指纹,还有门槛边的一枚42码脚印,鞋底花纹和郊区跟踪他们的套牌车轮胎花纹,属于同一个品牌。
“指纹和脚印都提取了,回去比对一下,应该能确认是张强的。”林晓走到陈砚身边,压低声音,“而且我发现,王大海的枕头底下有个暗格,里面是空的,应该是放账本的地方——账本被拿走了。”
陈砚走到床边,掀开枕头,果然看见床板上有个巴掌大的暗格,边缘有明显的摩擦痕迹,说明经常打开。他伸手摸了摸暗格内壁,摸到一点纸屑,是蓝色的,和苏强说的“苏岚的蓝色账本”颜色一致。
“账本被拿走了,”陈砚的声音带着点无力,“我们又晚了一步。”
就在这时,他的手机响了,是支队政委打来的。他接起电话,刚“喂”了一声,就听见政委的声音:“老陈,王大海的案子,让清水镇派出所先处理吧,你先回支队。”
“为什么?”陈砚的声音提高了些,“这案子明显和苏岚、周梅的案子有关,是赵卫东派人灭……”
“老陈!”政委打断他,语气带着点无奈,“局里刚接到通知,说你最近‘办案过于激进’,影响了拆迁进度,还引发了‘不必要的冲突’——让你先停一停,反思反思。王大海的案子,就交给清水镇派出所,你别再插手了。”
“反思?”陈砚觉得荒谬,“政委,王大海是被灭口的!账本被拿走了!我们现在停手,苏岚和周梅的案子就永远破不了了!”
“我知道你的心情,但这是局里的决定。”政委的声音软了些,“你先回来,咱们开会商量商量,别跟局里顶着来,对你没好处。”
挂了电话,陈砚站在屋里,看着王大海的尸体,心里像被重锤砸了一下。他知道,这不是“局里的决定”,是赵卫东的保护伞在发力,想把他从案子里踢出去,让真相永远埋在地下。
林晓看着他的样子,心里也不好受,她拍了拍陈砚的肩膀:“陈警官,别灰心。我们己经提取了指纹和脚印,只要比对上张强,就能顺藤摸瓜找到赵卫东。就算局里让你停手,我也能在技术科继续查,不会让线索断了。”
陈砚深吸一口气,点了点头。他不能就这么放弃,苏岚等了二十五年,周梅等了十二年,王大海用命守住的线索,不能就这么没了。
两人离开王大海家时,巷口的邻居还在议论。陈砚回头看了一眼那间低矮的砖瓦房,阳光照在门楣上,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寒意。他知道,赵卫东的手段越来越狠,接下来的调查,会更危险。
刚坐上车,林晓的手机就响了,是技术科的同事打来的:“林姐,昨晚在陈警官家小区门口发现的黑色轿车,我们在车里提取到了微量的水泥粉末,和红星机床厂拆迁工地的水泥成分一致!而且,我们查到张强的银行账户,昨天下午有一笔20万的转账,来源是赵卫东的东盛公司!”
“水泥粉末?20万转账?”陈砚的眼神瞬间亮了,“这说明张强不仅去过工地,赵卫东还给他打了‘灭口费’——工地里肯定有问题!”
他立刻发动汽车,调转车头,不是回支队,而是往红星机床厂拆迁工地的方向开。“不管局里怎么说,我们先去工地勘查,说不定能找到账本的碎片,或者……苏岚的线索!”
林晓看着陈砚坚定的侧脸,握紧了手里的证物袋——里面装着从王大海家提取的指纹样本。她知道,他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,但危险,也在工地等着他们。
警车驶离清水镇,远处的天空飘来一朵乌云,渐渐遮住了太阳。陈砚看着前方的路,心里有种预感:今天在工地,他们会找到关键线索,但也可能,会遇到比张强更可怕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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