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春后的第一场雨，淅淅沥沥下了半宿。沈清欢刚躺下，就听见院外传来脚步声，还带着浓重的酒气。
“王妃，王爷醉了，传您去主院。”侍女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。
沈清欢叹了口气，起身披了件外衣。云芝想跟着去，却被她拦住：“你留着吧，我自己去就好。”
主院的寝殿里，酒气熏得人发晕。萧玦靠在床边，脸色泛红，眼神却有些涣散。见她进来，他抬了抬手：“过来。”
沈清欢走到他面前，刚想扶他，就被他猛地拽进怀里。他的手臂勒得她生疼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，呼吸滚烫。
“别动……”萧玦的声音带着醉后的沙哑，手指无意识地着她的后背。
沈清欢僵着身子，不敢动。她以为今晚又会像往常一样，只有沉默的触碰，却没想到，他忽然低下头，在她耳边喃喃念出两个字：“明珠……”
“明珠”——这两个字像一把冰锥，狠狠扎进沈清欢的心里。她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，连呼吸都变得困难。
沈明珠，她的嫡姐，那个本该嫁给萧玦的女人。三年前，沈明珠嫌弃萧玦冷酷，不愿嫁入靖王府，父亲便将她这个庶女推了出来，替嫁进了王府。她以为时间久了，萧玦总会看见她的顺从，却没想到，他醉酒后念着的，还是那个女人的名字。
萧玦似乎没察觉她的僵硬，依旧低声呢喃：“明珠……你怎么就不肯嫁我……本王哪里不好？你要什么，本王都可以给你……”
沈清欢的眼眶慢慢红了，却不敢掉眼泪。她任由他抱着，身子像块石头一样冷硬。不知过了多久，萧玦的呼吸渐渐平稳，应该是睡着了。
她轻轻推开他，想找个地方歇着，刚起身，就听见萧玦的声音又响起来，依旧是醉话，却带着一丝祈求：“母妃……别丢下我。”
沈清欢的脚步顿住，她看着眼前的萧玦，可恨又可怜，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过往？
她站在原地，看着床上熟睡的男人，首到天快亮时，才找了张椅子坐下，蜷着身子挨到天亮。
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，萧玦醒了。他看见坐在椅子上的沈清欢，眉头立刻皱起来，语气冰冷：“谁让你在这待着的？滚回你的偏院去。”
沈清欢站起身，脸上没什么表情，只是声音有些沙哑：“是，臣妾告退。”
她走出寝殿时，雨己经停了，空气里带着泥土的腥味。她抬头看了看天边的朝霞，红得像血，眼睛里的湿意终于忍不住，顺着脸颊滑落，却很快被风吹干，没留下一点痕迹。
回到偏院，云芝见她脸色苍白，赶紧问：“王妃，您怎么了？是不是王爷又……”
“没什么。”沈清欢摇摇头，走进内间，“我想再睡会儿。”
她躺在床上，闭上眼睛，脑子里全是萧玦念“明珠”的声音。心如针扎的疼还在蔓延，可她知道，她只能忍——在这座王府里，她连疼的资格都没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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