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春的阳光终于暖了些，王府花园里的梅花也开了。粉白的花瓣缀在枝头，迎着风轻轻晃动，像极了沈清欢小时候在丞相府后院见过的那树梅花。
那天萧玦去上朝了，沈清欢趁着没人，带着云芝偷偷去了花园。她走到一棵梅树前，看着枝头上绽放的梅花，心里忽然泛起一点暖意——这是她进王府三年来，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花。
“王妃，这梅花开得真好看，咱们折一支回去插瓶吧？”云芝看着她眼里难得的光，小声提议。
沈清欢点点头，伸出手，轻轻折了一支开得最艳的梅花。花瓣触到指尖时，软乎乎的，带着淡淡的清香，她忍不住笑了笑——这是她三年来，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。
“你在做什么？”
冰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，沈清欢的身子猛地一僵，手里的梅花差点掉在地上。她转过身，看到萧玦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，正站在不远处，眼神冷得像冰。
“王、王爷……”沈清欢赶紧低下头，手紧张地攥着那支梅花。
萧玦一步步走到她面前，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梅花上，眉头皱得更紧。他没说话，首接伸出手，夺过她手里的梅花。
沈清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，以为他只是要拿走，却没想到，他抬手就将梅花扔在地上，然后抬起脚，用靴底狠狠碾了下去。
“咔嚓——”花瓣被碾碎的声音，清晰地传进沈清欢的耳朵里。她看着地上被碾得不成样子的梅花，粉白的花瓣混着泥土，像一滩烂泥，心里刚泛起的那点暖意，瞬间被浇灭了。
“本王没允许，你也敢碰王府的东西？”萧玦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，“沈清欢，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——你不过是个替嫁的庶女，王府里的一草一木，都轮不到你做主。”
沈清欢的手指紧紧攥着，指甲嵌进掌心，传来一阵刺痛。她想解释，想说她只是喜欢这支梅花，却张不开嘴。她知道，在萧玦眼里，她的喜欢一文不值，甚至是“越界”。
“怎么？不服气？”萧玦见她不说话，俯身凑近她，语气更冷，“还是觉得本王对你太苛刻了？别忘了，要不是本王，你现在还在丞相府里，做你那个见不得人的庶女，连这花园的门都进不来。”
沈清欢猛地抬起头，眼里闪过一丝委屈，却很快被她压了下去。她想起三年前父亲把她推出来替嫁时，说的那句“清欢，你能嫁进靖王府，是你的福气”。可这福气，是用她的自由和尊严换来的，她宁愿不要。
“臣妾不敢，臣妾知错了。”沈清欢低下头，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。
“知错就好。”萧玦首起身，整理了一下衣袍，“以后少在本王面前做这些没用的事，惹本王心烦。”
说完，他转身就走，留下沈清欢一个人站在原地。
云芝赶紧跑过来，看着地上的梅花，又看着沈清欢苍白的脸，心疼地说：“王妃，您别往心里去，王爷他就是……就是心情不好。”
沈清欢摇摇头，蹲下身，想把地上的梅花捡起来，手指刚碰到花瓣，就被花刺扎了一下。她看着指尖的血珠，忽然笑了笑，笑得比哭还难看：“云芝，你看，连支梅花都不待见我。”
云芝赶紧拉住她的手：“王妃，别捡了，脏。咱们回偏院吧，这儿风大。”
沈清欢点点头，任由云芝扶着她离开。她走得很慢，没再回头看那棵梅树——有些东西，她再喜欢，也碰不得；有些人，她再顺从，也暖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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