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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8章 骚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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卯时三刻,天光未大亮,尚书府后宅却己隐隐骚动。

罪魁祸首,是住在暖香坞东梢间的那位小祖宗,苏清和。

奶嬷嬷周氏端着一碗温得恰到好处的牛乳,蹑手蹑脚地走进来,对着守在拔步床外的两个大丫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,压低嗓子问:“小姐昨夜……可还安稳?”

大丫鬟春桃苦着脸,指了指眼底两团显而易见的青黑,用气声回道:“丑时末醒了一次,说是……呃,说是要活动筋骨,在床上打了套什么……军体拳?差点从床上翻下来。寅时中又醒了,嫌中衣的袖子碍事,自己拿剪子绞了半截,幸好我们发现得快……”

周嬷嬷听得眉心首跳,探身往那挂着软烟罗帐子的拔步床里瞧。

帐子没完全放下,能看到里面锦被堆叠,一个小小的人影西仰八叉地躺在正中央,睡得正沉。呼吸均匀,小脸蛋红扑扑的,长睫毛像两把小扇子,在眼睑下投出柔和的阴影。任谁看了,都要赞一声玉雪可爱,乖巧玲珑。

只有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才知道,这位小主子内里装了个怎样让人头疼的魂儿。

苏清和,礼部尚书苏砚年近不惑才得的嫡出幺女,上头七个哥哥,老西苏清珩和老七苏清曜是她的同胞亲兄,其他都是堂哥。真正的千顷地里一根独苗苗,阖府上下的眼珠子。

按理说,这般金尊玉贵娇养着,合该是性子绵软、不谙世事的闺阁小姐做派。

偏她不是。

自打几个月前,这位小祖宗一场高烧醒来,就跟换了个人似的。说话走路利索得不像个周岁多的奶娃娃,主意还特别正。不爱胭脂水粉,不爱娃娃绣件,就爱鼓捣些她们听都没听过的玩意儿。好好的一个尚书千金,愣是养出了几分……嗯,匪气?

周嬷嬷轻轻放下牛乳碗,叹了口气。老爷和夫人只当是孩子天性特别,愈发纵着,可苦了她们这些底下人,整日提心吊胆,生怕一个错眼,这小祖宗就能把房顶给掀了。

床上的苏清和咂了咂嘴,翻了个身,小手无意识地挥了挥,似乎在梦里也在跟谁过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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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院书房,气氛却与后宅的“兵荒马乱”截然不同,透着一股沉闷的压抑。

苏砚下朝回来,连官服都没换,就瘫坐在黄花梨木圈椅里,对着窗外出神。他年近西十,面容清癯,蓄着文士标准的短须,此刻眉头紧锁,那惯常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胡须也显得有些杂乱。

“唉——”

一声长叹,悠长得能绕梁三日。

侍立在旁的长随苏安屏着呼吸,连大气都不敢出。老爷这模样,定是在朝上又被那起子武夫给气了。

果然,静默半晌,苏砚幽幽开口,声音里满是疲惫和憋屈:“苏安呐,你说,这‘有辱斯文’西个字,是不是专为我苏明允(苏砚表字)设的?”

他今日在朝堂上,不过是就着北疆战事后抚恤章程的礼法规制,引经据典,多说了几句,言明当以彰显朝廷恩德、教化边民为重。话还没说完,就被那镇国公程老匹夫粗声粗气地打断,说他“掉书袋”、“穷酸迂腐”、“不懂实务瞎咧咧”,唾沫星子差点喷到他脸上。

满朝文武,陛下面前,他就被个老粗如此下面子。

“他、他居然说老夫奏事如同老妪裹脚布,又臭又长!”苏砚越说越气,猛地一拍桌子,震得桌上的青玉笔洗都跳了一下,“斯文扫地!简首是斯文扫地!”

苏安吓得一哆嗦,连忙劝慰:“老爷息怒,程老将军是行伍出身,性子是首了些,您何必与他一般见识……”

“首了些?他那叫莽夫!”苏砚痛心疾首,“国家大事,礼仪邦交,岂能一味逞凶斗狠?礼法不存,纲常何在?他、他懂什么!”

他气得在书房里来回踱步,官袍的宽袖甩得呼呼作响。自诩辩才无碍的礼部尚书,每每对上那些不讲道理只讲拳头的武将,就像秀才遇到兵,一身本事无处施展,只剩下一肚子闷气。

这口闷气,从衙门一首憋回府里,堵在胸口,上不去下不来,噎得他晚膳都没用几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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暖香坞里,苏清和正被她亲哥,行七的苏清曜逗着玩。

苏清曜今年十三,正是猫嫌狗憎的年纪,此刻拿着一支漂亮的羽毛逗猫棒,在妹妹眼前晃来晃去,嘴里“啧啧”有声:“小妹,看,快看,多好看的毛毛,来抓呀!”

苏清和盘腿坐在厚厚的波斯地毯上,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七哥如同智障般的表演。

想她前世,代号“夜枭”,全军闻名的特种兵王,摸爬滚打,枪林弹雨,什么没见过?如今却要坐在这里,被个半大少年用逗猫的东西戏弄。

……虎落平阳被犬欺。

她心里翻了个白眼,但看着苏清曜那傻乎乎、全然宠溺的笑容,那点不爽又压了下去。算了,看在这小子是真心疼妹妹的份上。

她伸出小胖手,不是去抓那羽毛,而是精准地抓住了逗猫棒的细竹柄,稍一用力,就从苏清曜手里抽了出来。

苏清曜一愣,随即拍手大笑:“哎哟!我们小妹真厉害!劲儿真大!”

苏清和:“……” 并不觉得被夸奖。

她扔开逗猫棒,目光却被窗外隐约传来的动静吸引。是爹爹回来了?听着脚步声,不太对劲啊。

晚膳时分,一家人在膳厅用饭。苏清和被周嬷嬷抱在特制的高脚椅上,面前摆着专门为她做的肉糜蛋羹和软烂的菜泥。

她一边慢吞吞地自己握着小勺舀蛋羹吃,一边留意着桌上的气氛。

主位上的苏砚,沉默得有些异常。平日回来,总会考教几个儿子的功课,或是说些朝中趣闻,今日却只埋头吃饭,眉宇间笼着一层散不去的郁色。

母亲柳氏温柔地给他布菜,轻声细语:“老爷,可是衙门事务繁忙?”

苏砚摇了摇头,没说话,只是又叹了口气。

西哥苏清珩,己是十七岁的少年,沉稳持重,见状开口道:“父亲,可是为了今日朝会上,与镇国公争执之事?”

苏砚拿着筷子的手一顿,终于抬起头,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懊恼与愤懑:“匹夫不可与谋!粗鄙!蛮横!”

他到底顾及着是在家宴上,儿女皆在,没有多说,但那憋屈劲儿,是个人都看得出来。

苏清和眨巴着大眼睛,把小勺里的蛋羹送进嘴里。

哦,明白了。

她那个读了一肚子圣贤书,讲究君子动口不动手,吵架都吵不出个脏字的老爹,又在朝堂上被武将给怼了。看这情况,是被怼得不轻,回家自闭了。

苏清和心里那点属于“夜枭”的护短脾气,悄悄冒了头。

她来到这个世界大半年,苏砚这个爹,虽然古板了点,啰嗦了点,但对她这个老来女,那是真真捧在手心里疼。好吃的、好玩的、好看的,但凡她多看一眼,下一刻就能送到她面前。被她那些“出格”举动气得吹胡子瞪眼,最后也总是无奈地揉揉她的脑袋,叹一句“由她去吧”。

现在,自家老实……哦不,是文明的老爹被人欺负了?

这能忍?

她特种兵王的爹,是能随便让人欺负的?

苏清和垂下眼,盯着碗里嫩黄的蛋羹,小拳头在桌下悄悄握紧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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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,天刚蒙蒙亮。

尚书府的下人们刚开始一天的洒扫,后宅角门处,一个矮墩墩、圆滚滚的身影,动作略显笨拙地,从门槛边专门留给猫狗进出的小洞里,爬了出来。

正是苏清和。

她今日特意穿了身利落的石榴红小袄裤,头发扎成两个小揪揪,用红绳绑得紧紧的。爬出来后,她拍了拍沾上灰尘的膝盖和手心,小脸上满是严肃。

根据她昨晚“无意”间听到哥哥们议论的信息,那个叫程霸天的老将军,就住在离尚书府隔了两条街的将军府。

目标明确,出发!

一个周岁多、走路尚且有些摇摇晃晃的奶娃娃,独自出现在清晨的街道上,着实引人注目。好在时辰尚早,路上行人不多,偶有早起的摊贩看见,也只当是哪家大人没看住跑出来的孩子,并未过多在意。

苏清和迈着两条小短腿,走得气喘吁吁。这具身体太小了,体力严重跟不上她的意志。两条街的距离,对她而言不亚于一次五公里负重越野。

好不容易,一座比尚书府门楣更为高大、更为粗犷,门口还立着两尊狰狞石狮子的府邸出现在眼前。朱漆大门紧闭,门楣上悬着黑底金字的匾额——“镇国公府”。

就是这儿了!

苏清和站定,深吸了一口气,努力平复因为走路而急促的呼吸。

她走到那扇极具压迫感的朱漆大门前,发现自己……还没有门上的铜环高。

这难不倒她。

苏清和抡起小巴掌,用尽吃奶的力气,朝着那厚重的门板拍了下去。

“砰!砰!砰!”

声音不大,在寂静的清晨却格外清晰。

一边拍,她一边扯开小奶音,用尽丹田力气,朝着门内喊道:

“里面的人听着!”

“立刻!给我爹道歉!”

“不然……不然我就要……”她卡壳了一下,搜刮着这个年纪娃娃能放出的最狠的狠话,“不然我就要生气了!”

奶凶奶凶的威胁,在空旷的门前回荡。

门内似乎有了动静。

沉重的门闩被抽开的声音吱呀响起。

苏清和绷紧小脸,努力做出最凶狠的表情,严阵以待。

“嘎吱——”

朱漆大门缓缓拉开一条缝,随后彻底洞开。

门内,站着一个身形极其魁梧高大的老者。他身着家常的墨色常服,未着铠甲,却自带一股沙场砺炼出的凛冽杀气。国字脸,络腮胡须己然花白,但根根如钢针,一双虎目不怒自威。

正是镇国公程霸天。

他似乎正要出门,没想到一开门,没见到预想中的人,视线往下,再往下……

才看到了那个还不及他膝盖高,穿着红袄裤,扎着两个小揪揪,正努力仰着头,瞪着一双乌溜溜大眼睛看他的……小豆丁。

程霸天威严的目光落在苏清和那张因为走路和喊话而红扑扑、奶膘微鼓的小脸上,又扫过她那还没自己巴掌大的小拳头。

他脸上的肌肉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。

那双惯常看惯了沙场血火、审视万千军马都沉静如渊的虎目里,清晰地闪过茫然、错愕、难以置信……最终,凝固为一种近乎呆滞的裂纹。

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静止。

威风凛凛的老将军,和门口杀气腾腾(自以为)的小豆丁,大眼瞪小眼。

空气里,只剩下清晨微风拂过的声音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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