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是周六，不用上班。阳光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缝，斜斜地照在床尾。林晚先醒了，没动。腰上那只手还搭着，沉甸甸的，带着温热的体温。她听着身后均匀的呼吸声，心里有种劫后余生的平静。
昨晚那个算不上亲密的拥抱，像给干涸的土地下了场毛毛雨，缓解了焦渴，但离滋润还差得远。
她轻轻挪开他的手，想起床做点吃的。刚坐起身，身后的人就动了。杨子辰也醒了，眼神还有点惺忪，看着她，没说话。气氛有点微妙的尴尬。
“我煮点粥？”林晚先开了口，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。
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，也跟着坐起来，抓了抓头发，“我帮你。”
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厨房。冰箱里空荡荡的，只剩一小袋米和两个鸡蛋。林晚淘米，杨子辰就站在旁边，靠着门框，有点无所适从。以前在厨房，他总是主理，她打下手。现在角色好像调过来了，他反而不知道手脚该往哪放。
粥煮上了，咕嘟咕嘟冒着泡。小小的厨房里弥漫着米香和水汽。两人并排站着，看着锅里翻滚的米粒，一时无话。
“你新工作……怎么样？”林晚找了个安全的话题。
“还行。”杨子辰言简意赅，“刚去，还在熟悉。”
“同事好相处吗？”
“就那样。”
话题又死了。林晚在心里叹了口气。以前他们总有说不完的话，哪怕是最无聊的八卦也能聊得热火朝天。现在却像两个话匣子生锈的人，绞尽脑汁也挤不出几句。
粥好了，林晚盛了两碗。餐桌上，两人低头喝粥。白粥淡而无味，就像他们此刻的关系。
“有点淡。”杨子辰忽然说。
林晚起身去拿腐乳，才发现罐子空了。她又坐下：“没了，将就吃吧。”
杨子辰没说什么，继续低头喝粥。过了一会儿，他像是想起什么，抬头问：“你那个项目，周一评审？”
“嗯。”林晚有点意外他还记得。
“准备得怎么样了？”
“差不多了。”林晚顿了顿，还是补了一句，“周一下午两点开始。”
“哦。”杨子辰点点头，没再问。
一碗粥喝完，两人又陷入了沉默。收拾碗筷的时候，杨子辰的手机响了。他看了一眼，是工作群的消息，走到阳台上去回电话。
林晚听着他在阳台上压低声音说话，术语一个接一个，是她完全陌生的领域。她忽然意识到，这几个月，他们各自的世界都在飞速旋转，却像两个脱节的齿轮，再也咬合不上了。
等他打完电话回来，林晚正在擦灶台。
“实验室有点事，我下午得过去一趟。”杨子辰说，语气带着歉意，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——终于有个正当理由可以暂时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安静。
“去吧。”林晚头也没抬，“我正好把评审材料再捋一遍。”
杨子辰走了，家里又剩下林晚一个人。她坐在电脑前，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。心里空落落的。和好是和好了，但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。作者“爱吃肉丁炒双片的吴君”推荐阅读《重逢在星辰大海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以前吵架，和好之后是加倍的黏糊，现在却像隔着一层毛玻璃，看得见，摸不着，不真切。
她想起董娇娇的话：“修补裂缝需要时间。”可这时间，到底要多久？
下午，林晚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修改PPT。快到傍晚时，门铃响了。她以为是杨子辰忘了带钥匙，打开门，却看见外卖小哥。
“林女士吗？您的粥。”
林晚愣住了：“我没点外卖。”
小哥核对了一下地址和电话：“没错，是杨先生点的，说您胃不好，让送点清淡的。”
林晚签收了。打开袋子，是一碗热气腾腾的山药排骨粥，还有一盒小笼包。粥熬得糯糯的，香气扑鼻。
她看着那碗粥，心里五味杂陈。他记得她胃不好，记得她喜欢这家店的小笼包。可他宁愿点外卖，也不愿意回来陪她一起吃。
她坐下来，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。温度刚好，味道清淡适口。吃着吃着，眼圈就红了。这碗粥，就像他们现在的感情，有温度，但不够暖；能果腹，但尝不出香甜。
晚上杨子辰回来得挺晚，身上带着实验室特有的那种金属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。他看到餐桌上的空外卖盒，愣了一下。
“粥吃了？”他问。
“嗯。”林晚从电脑前抬起头，“谢谢。”
“合口味吗？”
“挺好的。”
又是一阵沉默。
“评审材料弄完了？”杨子辰换了个话题。
“差不多了。”
“需要我帮你看看吗？”他主动提出。这是吵架以来，他第一次主动靠近她的工作。
林晚犹豫了一下。她的PPT涉及很多公司内部数据，按理说不该给外人看。但……他是杨子辰。
“不用了，都是些内部东西。”她最终还是拒绝了，声音有点干巴巴的，“我自己能行。”
杨子辰眼神暗了一下，点点头：“那行，你忙。”
他转身去了浴室。林晚看着他的背影，心里有点后悔。是不是应该拒绝？可万一泄露了公司信息怎么办？她烦躁地合上电脑。
等杨子辰洗完澡出来，林晚己经躺床上了。他轻手轻脚地躺到另一边。两人依旧背对背，但这次，中间的距离似乎比昨晚又远了一点。
夜里，林晚做了个梦。梦见她和杨子辰站在一条裂开的大缝两边，缝很深，看不到底。她想跳过去，却怎么也跳不过去。杨子辰在对面看着她，眼神悲伤。
她惊醒了，一身的冷汗。窗外天还没亮。她侧过身，看着杨子辰沉睡的侧脸，心里一阵发慌。
修补裂缝，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。一碗粥的温度，暖不了冷却的心。他们还需要更多的时间，更多的耐心，和更多首面问题的勇气。
天快亮的时候，林晚悄悄往杨子辰那边挪了挪，把脸轻轻贴在他后背上。他动了一下，没醒，但手臂无意识地往后伸，搭在了她腰间。
就这样吧，慢慢来。林晚闭上眼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，告诉自己。只要还愿意靠近，就还有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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