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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3章 锈针落土那天,风没再回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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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3章 锈针落土那天,风没再回头

那痕迹很淡,像是被风刮出来的,又像是被谁,用最软的羽毛,一笔一笔,刻进了石头里。

刘屠户粗糙的大拇指在石纹上三遍,突然抽回手,像是被烫到似的甩了甩:“怪了,这石头——”他抬头看向周围人,“摸着温乎的,像刚从灶膛里扒拉出来的红薯。”

围观的人群里发出细碎的抽气声。

卖糖葫芦的老张头踮着脚凑过来,鼻尖几乎要贴上石头:“我家那口老腌菜缸底也有这纹路,三十年前我媳妇难产,她攥着我手腕在缸底划拉的……”他声音陡然哽住,喉结滚动两下,转身抹了把脸。

姜阙站在人圈外,百衲衣的袖口被晨雾浸得发潮。

他望着刘屠户手中的石头,忽然想起昨夜整理的羊皮卷里,有位老妇人写:“我孙儿周岁抓周,偏要抓我缝衣服的锈针,我骂他,他就咯咯笑,说针上有奶奶的味道。”此刻石纹里浮动的,可不正是那种——被体温焐了半辈子的旧物才有的温度?

“先生!”小书童拽了拽他的衣角,“西市的王铁匠说,他铺子后墙的青砖缝里也渗了这样的纹路!”

姜阙刚要应,街角突然传来马蹄声。

三匹青鬃马踏碎晨雾而来,当先一人披着玄色大氅,腰间挂着刻有“京畿”二字的铜牌——竟是郡守新派来巡查民情的主簿。

人群自觉让出条道,主簿翻身下马,目光扫过刘屠户手中的石头,瞳孔微缩:“这石头,送到郡守府。”

刘屠户攥着石头往后退半步:“官爷,这是我家羊肚子里滚出来的……”

“我给你写收条。”主簿从怀中摸出笔墨,“若真是祥瑞,朝廷自有赏。”他话音未落,石头突然从刘屠户掌心滑落,“当啷”砸在青石板上。

众人凑近看时,石纹竟比方才更清晰几分,最中央隐约显出个“念”字。

姜阙蹲下身,指尖几乎要碰到石面。

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——十年前栾阳濒死时,他在破庙外拾到半片染血的百衲衣,衣料上的针脚正是这样的,每一针都带着股子狠劲,像是要把什么刻进布里。

“起风了。”不知谁低低说了句。

晨雾突然翻涌起来,裹着细碎的草屑掠过众人眉梢。

姜阙望着被风吹得摇晃的酒旗,突然想起驿站的方向。

前日里有行商说,京畿城外那座荒废了二十年的驿站,地面浮出一圈锈斑,像古鼎底纹。

他原以为是行商喝多了说胡话,此刻看着石纹里的“念”字,突然抬腿往城外走。

小书童小跑着跟上:“先生,您去哪?”

“去驿站。”姜阙的声音被风卷走半截,“去看……该看的。”

驿站遗址比姜阙记忆中更破败。

断墙根下长着半人高的野蒿,石磨盘上落满鸟粪。

但在正中央的青石板上,确实浮着一圈温润的锈斑,像谁用锈水画了个圆。

三个匠人蹲在旁边,其中一个正举着锄头往土里探,锄头刚触到锈斑边缘,“咔”的一声,铁刃竟卷了口。

“邪性!”年轻匠人甩了甩发麻的手腕,“我这锄头刚在铁匠铺淬过火!”

老工匠颤巍巍地跪下来,用指甲刮了刮锈斑边缘的泥土。

泥土竟凝出极细的纹路,像有人用指尖轻轻划的:“莫掘。”他浑身发抖,指甲缝里渗出血来,“这……这是字啊!”

围观的几个村民凑过来,有个裹着蓝布头巾的妇人突然哭出声:“我男人走前,拉着我的手在床头刻过这俩字!他说‘莫掘’,说我挖开坟头他会冷……”

年轻匠人吓得扔掉锄头,后退两步撞在断墙上:“不挖了不挖了!”

老工匠抹了把脸,从怀里掏出盏粗陶油灯。

他往灯里添了半盏菜油,用火折子点着,轻轻放在锈圈中央:“老话说,灯照魂归。咱不扰他,就照照。”

油灯的火焰稳稳的,不摇也不晃。

可当暮色漫过断墙时,众人突然屏住了呼吸——灯焰里映出两个影子。

一个是持鼎的少年,玄色衣袍被风掀起一角,眉目清俊得像画里走出来的;另一个是系着青布围裙的妇人,手里捧着个缺了口的陶碗,碗沿沾着饭粒。

“是破碗妈妈!”人群里传来童声。

姜阙转头,见两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挤在他腿边,正踮着脚看灯影,“我奶奶说,破碗妈妈会给饿肚子的小孩塞烤红薯!”

老工匠的眼泪砸在泥土里:“那持鼎的……像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儿子。他十六岁跑出去学打铁,再没回来过。”

灯焰一首燃到后半夜。

第二天天亮时,油尽灯枯,锈圈中央多了枚锈针,针尾微弯如钩,像谁勾过谁的小拇指。

姜阙在驿站守了整夜。

他摸着怀里的焦布残角——那是王琴当年缝给栾阳的百衲衣碎片,如今残角上竟也渗了极淡的锈色,和驿站的锈斑一个颜色。

“破碗盛星斗,锈针引归舟……”

童谣声从远处飘来。

姜阙循声望去,见几个孩童蹲在驿站外的土坡上,用黄泥堆塑着什么。

最前面的小胖子捏得最认真,圆滚滚的手指在泥团上按出碗口的豁口:“这是破碗妈妈!”

“雪岭不说话,灶台草点头——”

姜阙突然眼眶发热。

他摸出怀里的焦布残角,轻轻埋在泥像脚下:“你们唱的,比我说的更真。”

当夜风雨骤至。

姜阙在借宿的农舍里听着雨点打在瓦上,翻来覆去睡不着。

天快亮时,雨停了。

他推开门,见驿站方向腾起层淡青色的雾,像把绿绸子铺在地上。

“先生快看!”农妇端着早饭跑出来,手指颤抖着指向土坡,“泥像没塌!那些草……那些草都往泥像这边弯!”

姜阙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。

泥像周围的“念叔草”竟都挺首了茎秆,叶片朝着泥像的方向舒展,叶尖上挂着的水珠,正一滴滴落进泥像脚下的小坑里。

更奇的是,泥像周身渗出淡青色的汁液,顺着田埂的沟渠往远处流,所过之处,原本蔫头耷脑的“听娘藤”突然抽出新枝,卷须上还缀着米粒大的花苞。

“这是……”姜阙蹲下身,指尖沾了点汁液。

那汁液凉丝丝的,带着股子青草混着旧布的味道,“是记忆的味道。”

三日后,郡守巡查北境归来。

他骑着枣红马经过新开垦的村落时,突然勒住缰绳。

村口老槐树下,每户门楣都悬着个小陶罐,清水里浮着枚锈针,针尾的弯勾正对着门内。

“这是?”郡守翻身下马,问蹲在石墩上的村老。

村老吧嗒着旱烟:“上月夜里打水,井底映出张脸。不说谁的,可看着就安心。第二日井边就多了这针,咱就照着悬在门上。”他用烟杆敲了敲陶罐,“您瞧,自打悬了针,夜里再没听过娃子哭醒——说是梦见有手给盖被子。”

郡守没说话。

他望着陶罐里的锈针,想起昨夜在《百姓自述录》里读到的:“我娘走时,手里攥着根锈针。我给她合眼,针就掉在我手心里。现在我每回想她,就把针拿出来摸摸,跟摸着她的手似的。”

当夜,郡守在书房里增设了《自述录·家物志》。

他握着狼毫笔誊写时,笔尖突然微滞。

墨迹顺着笔锋延展,竟自己写成一行小字:“灵儿穿红裙跑过麦场。”

郡守盯着那行字,喉结动了动。

他想起二十年前,栾家小女儿栾灵儿总爱穿红裙,跑起来像团跳动的火苗。

后来……后来的事他不愿细想。

他放下笔,用私印在字角盖了个朱红的“民”字——此非我记,乃民忆自显。

数日后,极北冰原传来消息。

牧羊人阿古达在放牧时,看见封冻的冰窟裂开条缝,窟壁冰层里嵌着截红绳,正随着地脉的跳动轻轻颤,仿佛底下还藏着颗温热的心脏。

阿古达不敢靠近,解下腰间的铜铃系在石堆上。

当夜风啸如泣,千里外的渔港里,所有“安心泉”同时泛起涟漪,水面浮光竟拼出七颗星点,围拱着枚针形的黑影。

老校长发现锈针是在学堂后院。

他晨起扫雪,见“浮名塔”基座下的冻土裂开道细缝,一圈“听娘藤”正从缝里钻出来,缠绕着枚不知何时嵌入的锈针。

针尾的弯勾朝东,正对朝阳初升的方向。

“这针……”老校长用袖口擦了擦针身,突然想起昨日课堂上,最调皮的小栓子背诗时念错了句,他要罚小栓子抄书,小栓子却抹着眼泪说:“我娘说,写错字不怕,有人记得你改过就好。”

春耕伊始,南方某村的农妇阿秀蹲在田埂上,握着锄头往土里掘。

春寒未消,泥土冻得硬邦邦的,锄头下去只啃出个白印。

阿秀搓了搓手,咬着牙又挥了次锄头。

这次锄头磕到了硬东西,“当”的一声,震得她虎口发麻。

她蹲下身,扒开泥土。

一块青灰色的砖露了出来,砖面上刻着两个模糊的字,像是被风雨磨平了,又像是被谁轻轻擦过——但阿秀望着那两个字,突然笑了。

她想起昨夜梦里,有个穿玄色衣袍的少年蹲在田边,指着这块砖说:“等春天,你会挖到它。”

阿秀把砖揣进怀里,拍了拍上面的泥土。她不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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