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14章 退休机修工化身“家电神医”：破冰箱里藏着老温情
第14周第三天
陈守义清晨被工具袋里的尖嘴钳硌醒时，左手食指的创可贴早硬得像块小塑料片——昨晚帮李奶奶修完落地扇，又蹲在车库给社区活动室的旧电熨斗换了个加热芯，忙到后半夜才沾床。他摸黑翻出蓝色工装套上，对着镜子把来的头发摁平，瞥见窗台上那盆刚冒芽的多肉（前几天帮吴秀琴搬花盆时她塞的，先埋个小伏笔），嘴角偷偷翘了翘：“今儿‘家电神医’得支棱起来，别辜负了这新冒的芽！”
刚下楼就听见社区活动室传来“哗啦”一声，跑过去一看，刘姨正蹲在地上捡碎瓷片，旁边的旧电烤箱歪在墙角，门都摔变形了。“刘妹，咋回事？” 陈守义赶紧蹲下来帮着捡，刘姨声音发颤：“这烤箱烤馒头时突然‘砰’一声，我一慌就给推地上了，还把你上次帮我粘好的瓷茶杯砸了……” 她捏着碎瓷片的手都在抖，陈守义捡起烤箱门瞅了瞅：“没事！门轴歪了能掰正，里面零件我瞅瞅——茶杯我回头再帮你粘，保准看不出来缝！”
把电烤箱搬到活动室桌子上，拆开侧面的盖板，果然是加热管接线柱松了，还蹭掉了点漆。他从工具袋里掏出绝缘胶带（上次修电熨斗剩下的），左手缠着创可贴不好绕胶带，就用胳膊肘顶着胶带卷，右手一点点缠——胳膊肘都蹭红了，才把接线柱包严实。“试试！” 插上电按了烤馒头档，烤箱里很快就热起来，刘姨凑过去闻了闻：“有那股子焦香了！我老伴要是知道烤箱修好了，肯定能多吃半个馒头！” 陈守义擦了擦汗，心里琢磨：这烤箱跟老伴当年用的那个差不多，就是她当年总烤糊馒头，还赖烤箱“不听话”。
正收拾工具，就看见林姐骑着电动车冲过来，马尾辫上还沾着点豆沙渣：“陈叔！救急！我儿子的复读机放不出声了，明天要背英语课文，这可咋整？” 陈守义接过复读机，外壳上还贴着小奥特曼贴纸，按了播放键只听见“滋滋”响。“别急，我看看！说不定是磁带卡住了。” 他掏出小螺丝刀，小心翼翼地撬开后盖，果然是磁带绞带了，还缠在磁头上。他用牙签慢慢把磁带挑出来，理顺了重新装进去，一按播放键，里面传出小孩奶声奶气的英语：“I love my mom……” 林姐激动得塞给他个油纸包：“陈叔，这是我刚蒸的豆沙包，热乎着呢，你当早饭！” 陈守义推辞不过，只好收下，油纸包上还沾着点豆沙馅——这林姐，总把家里刚做的吃食塞给他。
啃着豆沙包往菜市场走，刚拐过街角，就看见周桂兰站在油条摊后，手里拿着个旧电子秤，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。“桂兰，咋了？” 陈守义走过去，看见电子秤显示屏跳个不停，周桂兰看见他，愣了一下，随即把秤递过来：“这玩意儿称油条总不准，刚才称三根油条显五根的数，客人还以为我坑人！” 陈守义接过秤，按了两下校准键没反应，翻过来一看，底部的校准螺丝松了。“螺丝松了，我给你紧紧。” 他从工具袋里掏出小扳手（修电烤箱时用的），拧了两下螺丝，再按校准键，显示屏立马稳了，称了根油条正好二两。周桂兰笑了：“还是你厉害！诺，刚炸的糖油条，给你留的，比豆沙包甜！” 陈守义接过油条，咬了一口，甜得牙根都软了——这味道，跟当年她给闺女炸的一模一样，就是闺女当年总嫌糖放太多。
刚吃完油条，就听见张婶在楼上喊：“老陈！快来帮我看看旧台灯！开关按了没反应，晚上跳广场舞回来摸黑找拖鞋总崴脚！” 陈守义应了声，拎着工具袋就往上跑，楼梯间里还能听见张婶跟广场舞队的阿姨们打电话：“咱队里的台灯修好了，晚上排练完我家喝绿豆汤！” 他心里偷偷乐——以前装园丁时被笑剪秃月季，现在成了“神医”，倒真有人盼着他来。
张婶家的台灯摆在客厅茶几上，灯罩还是碎花的，开关线都磨破了点皮。陈守义掀开底座，里面的电线接头断了，还露着铜丝。“张婶，你这线磨破了，得换段新的。” 他从工具袋里掏出段电线（上次修电烤箱剩下的），剪了合适的长度，接好接头再用热缩管套上——这还是当年在机床厂学的手艺，接电线保准不漏电。“试试！” 插上电按开关，台灯“啪”地亮了，暖黄的光洒在茶几上，张婶乐了：“这下找拖鞋不用摸黑了！我给你留了包子，白菜猪肉馅的，热乎着呢！”
吃完包子，张婶又说：“老陈，楼下王大爷家的旧电唱机也坏了，他说里面的评弹唱片放不转，你要是有空……” 陈守义几口扒完最后半个包子：“我现在就去！王大爷腿脚不好，别让他等着听评弹！” 拎着工具袋就往楼下跑，门口的伞都忘了拿，张婶在后面喊：“带着伞！下午要下雨！” 他头也不回地摆手：“没事！‘神医’不怕淋！”
跑到王大爷家，老爷子正坐在门口的藤椅上，手里拿着张评弹唱片擦来擦去。“陈师傅，你可来了！这电唱机转两下就停，我这老骨头，没评弹听浑身不得劲！” 王大爷拉着他的手，掌心全是老茧，陈守义心里一酸——这老爷子跟老伴岁数差不多，也是一个人过，就爱听个评弹。“大爷您放心，我肯定给您修好！”
把电唱机搬到屋里，拆开底座一看，电机轴上积满了灰，还缺了点润滑油。他掏出毛刷一点点扫灰，又滴了点缝纫机油（上次修复读机时找林姐要的），用手转了转电机轴，顺畅多了。装上唱片一放，里面传出苏州评弹的调子：“唐伯虎点秋香……” 王大爷乐得眼睛都眯了：“好了！好了！陈师傅你真是神了！我给你拿点芝麻糖，你尝尝！” 陈守义推辞不过，只好拿了两块，揣在工装口袋里，走的时候还听见王大爷在后面喊：“以后唱机坏了，还找你！”
刚出王大爷家，天就阴下来了，雨点“噼里啪啦”砸下来。他正想找个地方躲雨，就看见赵医生拎着个旧按摩仪跑过来：“老陈，帮我看看这按摩仪呗？按肩膀的档位没反应，我闺女还以为我舍不得用，天天催我拿出来按！” 陈守义接过按摩仪，按了肩膀档果然没动静，拆开背面的盖板一看，是档位开关接触不良。“赵医生，你这是开关里进灰了。” 他用棉签蘸了点酒精（上次修复读机剩下的），慢慢把开关里的灰擦干净，一按肩膀档，按摩仪“嗡嗡”转起来。赵医生乐得首点头：“还是你厉害！我找修电器的看过，都说得换开关！”
帮赵医生修好按摩仪，她非要拉他去家里避雨：“外面雨大，进来喝杯菊花茶！” 陈守义推辞不过，只好跟着去了。屋里摆着个旧书架，上面放着好多医学书，赵医生给她倒了杯菊花茶，还递来个小罐子：“老陈，这是我自己做的艾草膏，你手上的创可贴撕了擦擦，消炎还止疼——你这手总帮人修东西，得好好护着。” 陈守义接过艾草膏，罐子里还飘着点艾草香——以前一个人过，没人管没人问，现在倒有这么多人惦记着他的手，惦记着他的老毛病。
傍晚雨停了，陈守义拎着工具袋回家，工装口袋里的芝麻糖包装纸闪着光。他对着老伴的遗像，把今天修的东西数了一遍：“老婆子，今天修了电烤箱、复读机、电子秤、台灯、电唱机、按摩仪，刘姨盼着老伴多吃馒头，林姐给了豆沙包，桂兰留了糖油条，赵医生给了艾草膏。” 他摸了摸左手食指的疤，“以前总想着装身份有人说话，现在才知道，我这修机器的手艺，就是最好的‘身份’——能帮人圆个小念想，比啥都强。”
窗外的夕阳照进来，落在身份百宝箱上，工装口袋里的糖油条包装纸沾着点油，像极了当年周桂兰炸油条时，溅在他工装上的油星子。陈守义掏出小本子，写下今天的“出诊记录”：“今日接诊家电6台，帮人圆了4个小念想，收热乎吃食3份，赵医生给艾草膏1罐。结论：‘家电神医’这身份不是装的，是修出来的——明天继续‘出诊’，争取帮更多人把日子修得热热乎乎的！” 写完把本子塞进工具袋，里面还放着王大爷给的芝麻糖，咬一口，甜得首冒口水，像极了闺女小时候爱吃的麦芽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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