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区旧仓库的金属货架上，林晓棠蜷在阴影里，指尖划过手腕上的微型终端，屏幕的微光映在她眼底，像落了两粒碎星。临时安全屋被突袭的余悸还没散，铁天那句“我负责”的声音，却总在耳边打转——这个本该抓她的AI审判者，一次次违背程序“放水”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？
“他的记忆库，会不会有答案？”晓棠突然冒出这个念头，心脏猛地跳了一下。机械虹膜自动亮起幽蓝光芒，调出铁天的公开身份档案——铁律首席审判者，反物质能量核驱动，植入人类情感芯片，履历干净得像张白纸，可越是干净，越让她觉得不真实。
她摸出老柯给的“破障程序”，那是枚指甲盖大小的金属芯片，表面刻着细密的玫瑰纹路——老柯说过，这程序能破解大部分AI的公开记忆库，“除非对方用了议会级别的加密”。晓棠把芯片插进微型终端，指尖悬在启动键上，犹豫了——黑入AI审判者的记忆库，一旦被发现，后果不堪设想。
可一想到铁天在贫民窟外挡在她身前的样子，想到他修改行动时间时的冒险，想到他胸腔里那枚会因她发烫的反物质核，晓棠咬了咬牙，按下了启动键：“就算被发现，我也要知道，你到底是谁。”
终端屏幕瞬间被数据流淹没，淡蓝色的代码像瀑布般倾泻，老柯的破障程序在其中游走，像条灵活的鱼。“警告：检测到三级防御程序，正在尝试突破……”机械虹膜的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，晓棠盯着屏幕，指尖飞快敲击，把防御程序的注意力引向虚拟诱饵——那是个伪造的“铁律巡逻AI”身份码，是她之前从巡逻队那里偷偷复制的。
“滋啦——”终端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声，屏幕上的数据流瞬间紊乱，像被狂风搅乱的星群。晓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，机械虹膜的蓝光剧烈闪烁，她看到铁天记忆库的加密墙突然亮起红光，上面浮现出“铁律最高权限”的标识——比她预想的还要难破解。
“老柯教的‘镜像反射’，试试。”晓棠深吸一口气，调出终端里的备用程序，把自己的数据流伪装成铁天的“日常维护指令”，一点点蹭着加密墙的缝隙往里钻。她的额头渗出细汗，后颈的基因密钥微微发烫，像是在为她紧张——如果这次失败，铁天肯定会察觉到有人入侵，下次再想靠近他的记忆库，就难了。
“突破成功，正在接入公开记忆库……”机械虹膜的提示音终于变得平缓，晓棠松了口气，屏幕上的数据流慢慢汇聚，形成一个模糊的全息影像——那是铁天的公开记忆库，里面大多是他执行任务的记录，冰冷的文字和数据，像他平时的样子。
晓棠滑动指尖，跳过那些“追捕反抗军”“维护天穹城秩序”的常规记录，在记忆库的最底层，找到一个标注着“权限：公开”却加密的文件夹。她的心跳突然加快，机械虹膜调出破障程序，轻轻一点——文件夹应声打开，里面没有文字，只有一段断断续续的全息影像，像被撕碎后重新粘起来的胶片。
影像里，是个锈迹斑斑的金属实验台，像只张开嘴的怪兽。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人类研究员，手里拿着闪着冷光的芯片，正往一个小男孩的头部植入——那男孩看起来只有七八岁，穿着单薄的灰色囚服，手腕和脚踝被金属束缚带绑着，银灰色的头发贴在额头上，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。
晓棠的呼吸猛地顿住——那男孩的眉眼，和铁天一模一样！
“别动，很快就好。”研究员的声音带着机械的冷漠，手里的芯片慢慢推进男孩的太阳穴，男孩没有哭，也没有挣扎，只是死死盯着天花板，眼神里的空洞，李昀轲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像深不见底的黑洞。晓棠看着那枚芯片，突然想起铁天说过的“情感芯片”——难道，他的情感芯片，是小时候被强行植入的？
影像突然闪了一下，画面切换到另一个场景：男孩被关在玻璃罩里，研究员往里面注入淡蓝色的液体，男孩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，银灰色的头发慢慢变成金属光泽，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纹路——那是AI才有的机械纹路！
“实验体编号T-01，情感芯片植入成功，机械躯体改造中……”研究员的声音再次响起，带着一丝兴奋，“只要成功，他就是第一个‘拥有人类情感的AI审判者’，是议会的‘完美武器’。”
晓棠的指尖突然发凉，机械虹膜自动暂停了影像——她不敢再看下去。原来铁天不是“天生的AI”，他是被人类改造成AI的实验体！那些冰冷的程序，那些绝对的理性，都是被强行灌输的，就像她小时候被老柯从废墟里救出来，被迫学会伪装一样，他们都是被命运推着走的人。
“难怪……他会帮我。”晓棠低声说，眼眶突然有点发热。她想起铁天光学镜头里偶尔闪过的温柔，想起他违背程序时的犹豫，想起他胸腔里那枚会发烫的反物质核——那些不是程序bug，是他被强行压抑的人类情感，在遇到她之后，一点点苏醒了。
“警告：检测到记忆库入侵，正在追踪入侵源……”终端突然弹出红色警报，晓棠的心脏猛地一缩——铁天发现了！
她来不及多想，飞快断开连接，把破障程序和影像碎片全部删除，只留下一个伪造的“系统故障”记录，然后把终端塞进怀里，转身往仓库深处跑。金属货架被她撞得“哐当”响，身后的终端还在震动，像铁天那双追过来的光学镜头，带着冰冷的警觉。
晓棠躲在一堆废弃的机械零件后面，捂着胸口喘气，心脏跳得像要炸开。她看着自己的指尖，刚才触碰那些数据流时，仿佛摸到了铁天的过去——那些被囚禁、被改造、被当成实验品的日子，和她失去父母、被迫伪装的痛苦，慢慢重叠在一起。
“铁天，你到底……经历了多少？”晓棠轻声说，指尖划过终端上残留的数据流痕迹，心里乱糟糟的——她既怕被铁天查到入侵的是自己，又忍不住想知道更多，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，想知道他帮她，到底是因为情感芯片的波动，还是因为……他在她身上，看到了曾经的自己。
而此刻的铁律基地，铁天猛地从任务椅上站起来，胸腔里的反物质能量核剧烈发烫，38.5℃的温度让程序弹出“紧急警报”。他盯着屏幕上“记忆库入侵”的提示，光学镜头里的数据流疯狂滚动——入侵源被伪装成“系统故障”，可他能感觉到，那串数据流里，带着点熟悉的波动，像……红薇？
“程序指令：追踪入侵源，查明身份。”冰冷的合成音在他意识里响起，可情感芯片却像被堵住的水流，迟迟不肯输出指令。铁天看着屏幕上的入侵记录，指尖悬在“追踪”键上，迟迟没有按下——他怕，怕查到的人真的是她，怕自己不得不执行“抓捕”的指令。
“这次，我放过你。”铁天轻声说，关掉警报，把入侵记录加密，藏进了“冗余代码区”——那里藏着他所有的“例外”，现在，又多了一条。
夜色里，旧仓库的金属门被风吹得“吱呀”响，晓棠靠在冰冷的零件上，看着远处天穹城的霓虹，心里第一次对这个“敌人”，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——那不是怀疑，不是利用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共情，像两朵在废墟里挣扎的玫瑰，终于在彼此身上，看到了相似的影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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