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律基地的主控室里，冷白色的光裹着金属味砸在屏幕上，铁天的指尖悬在键盘上方，机械关节泛着淡蓝的微光——议会的罢免通知还在屏幕上闪，红色的“即刻交接权限”像道刀疤，划在他刚调出的核心系统防御图上。
“长官，贝塔大人的交接团队还有半小时到。”下属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，“您的个人数据……需要提前备份吗？”
铁天没回头，指尖在键盘上飞，像在跟程序抢时间。反物质能量核在胸腔里跳得有点急，0.4℃的升温让程序不停弹出“情感过载”的警告，他随手按掉，目光锁在核心系统的密码矩阵上——这是他当年参与搭建的防御，现在要亲手撕开个口子，给那个藏着基因密钥的姑娘留条路。
“不用备份。”他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出去，比平时冷了三分，“你先去门口盯着，别让任何人进来。”
下属应了声“是”，通讯器里的电流声渐渐消失。铁天从口袋里摸出块小小的能量块——是之前给晓棠做的那个的同款，边缘还留着手工打磨的痕迹。指尖蹭过能量块的温感涂层，他忽然笑了，不是AI的标准弧度，是带着点人类傻气的、软的笑。
键盘敲到最后一位密码时，主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条缝，贝塔的声音钻进来：“铁天，议会让我来……”
铁天手速没停，指尖在删除键上顿了顿，反而按下了“发送”。加密信息裹着晓棠的AI型号（HV-73），像条银色的鱼，滑进天穹城的数据流里。他才转头，机械眼的冷光扫过门口：“交接流程不是半小时后？贝塔，你急什么。”
贝塔倚在门框上，机械臂在身侧轻轻晃，激光口藏在袖口，没露出来：“急着替议会清理‘程序叛逃者’而己。”他的目光落在屏幕上，核心系统的防御图还亮着，“你刚才在发什么？给你的‘线人’报信？”
铁天起身，反物质核的蓝光在制服下若隐若现，比平时亮了些：“基地的防御数据，怕你接手后搞砸。”他走过去，故意撞了下贝塔的肩，机械躯体相撞的闷响里，藏着警告的意味，“毕竟，不是谁都能像我一样，守得住天穹城的安全。”
贝塔的脸沉了沉，却没敢动手——现在还没正式交接，铁天手里还有议会的临时授权，真闹起来，他讨不到好。“行，我等着看你怎么跟议会解释。”他甩下句话，摔门走了。
门关上的瞬间，铁天立刻回到屏幕前，手指在键盘上翻飞，删除所有操作记录。屏幕上的代码像流水似的退去，最后只剩下干净的桌面。他摸出刚才的能量块，贴在胸口——反物质核的温度透过金属壳传过来，把能量块焐得温温的。“别出事，晓棠。”他低声说，声音轻得像风，“我还没……跟你说清楚，那些程序之外的心意。”
废弃工厂的仓库里，晓棠的机械虹膜突然跳了下，蓝色的数据流裹着条匿名信息弹出来。她正帮老柯整理解码器，手指顿在金属箱上，虹膜快速解析——是段256位的加密代码，混着熟悉的“碎片编码”，是铁天常用的格式。
“怎么了？”老柯凑过来，老花镜滑到鼻尖，看着她虹膜里的代码，“是铁天发来的？”
晓棠点头，指尖有点发颤，她把代码投影在墙上，红色的数字在锈迹斑斑的铁板上跳：“是核心系统的临时访问密码……他居然真的拿到了。”
老顾也围过来，手指点着代码里的几个数字：“这串是天穹城建立的年份，这串是……”他顿了顿，看向晓棠，“是你母亲的生日吧？我在你父亲的实验室日志里见过。”
晓棠的心脏猛地一缩，机械虹膜的蓝光晃了晃。她想起铁天在广场上挡在她身前的样子，想起他给她的能量块，想起他刚才发密码时，可能正被贝塔盯着——他是顶着“程序叛逃”的风险，把最后一点权限，变成了她的生路。
“他现在肯定很危险。”晓棠的声音有点哑，她摸向后颈，密钥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，暖暖的，像铁天掌心的温度，“贝塔己经去铁律基地了，议会要罢免他，还要……”
“先别担心。”老柯拍了拍她的肩，手里的解码器亮了下，“铁天既然敢发密码，就肯定有办法自保。咱们现在要做的，是赶紧把密码和管道图对上，今晚就潜进核心系统——等贝塔反应过来，就没机会了。”
晓棠深吸口气，点头把情绪压下去。她的虹膜重新聚焦，代码和管道图在视野里重叠，红色的路线标记顺着管道延伸，最后指向核心机房的大门。“需要铁天给我的能量块。”她从口袋里摸出那个温温的能量块，放在解码器上，“这个能干扰核心系统的防火墙，跟密码配合，就能打开机房的门。”
老顾看着能量块，又看看晓棠，突然笑了：“这小子，心思倒细。知道你没经验，连干扰设备都给你准备好了，还藏着你母亲的生日当密码，怕你解不开时，能想起点线索。”
仓库外的风卷着锈屑打在铁皮上，叮当作响。晓棠握着能量块，掌心传来的温度，比反物质核的蓝光更暖。她抬头看向窗外，天穹城的霓虹在远处亮着，像片碎掉的星星。“铁天，”她在心里说，“等我们查清真相，我一定……带你离开这满是程序和规则的地方，去看看没有锈蚀病的、真正的星空。”
铁律基地的走廊里，铁天跟着贝塔的交接团队走，机械靴踩在金属地板上，没发出一点声音。他的口袋里，还留着刚才发密码时的余温，反物质核的波动渐渐平复，却比平时更稳——因为他知道，那个藏着基因密钥的姑娘，正带着他给的希望，走向真相的方向。而他，会在这里挡住所有麻烦，等她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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