贫民窟的清晨裹着沙尘味，晨光像碎金撒在锈迹斑斑的铁皮屋顶上，晓棠蹲在临时医疗点前，正给一个胳膊泛着暗红锈蚀的小女孩注射解药。针尖刺破皮肤的瞬间，女孩攥着她衣角的手紧了紧，小声问：“晓棠姐姐，我会不会像陈默叔叔那样……变成不能控制自己的人呀？”
晓棠动作顿了顿，指尖的温度透过针管传过去，笑着摇头：“不会的，注射了解药，病毒就不会再扩散了，以后你还能像以前一样，去捡废铁皮做玩具飞机。”话音刚落，身后传来一阵刻意放轻的脚步声，带着金属摩擦的“咯吱”响——不是AI的机械音，是感染者特有的、锈蚀关节转动的声音。
她回头，看到三个穿着破洞防护服的人站在医疗点外，领头的男人脸上爬着几道浅褐色的锈蚀，左手缺了半截，用废铁丝绑着块铁皮当义肢。他怀里抱着本泛黄的维修手册，封面上有个模糊的玫瑰涂鸦，和陈默之前用的那本一模一样。
“你是林晓棠？”男人的声音沙哑，像被砂纸磨过，眼睛盯着她后颈——那里的基因密钥被衣领遮住，却能隐约看到一点银色反光，“我们是陈默老大的人，他死前让我们把这个交给你，说只有你能解开里面的东西。”
晓棠心里一紧，让旁边的感染者帮忙照看小女孩，自己起身走到三人面前。男人小心翼翼地翻开维修手册，里面夹着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芯片，芯片边缘还沾着点淡蓝的能量液，是陈默常用的加密存储芯片。“老大说，这芯片里的东西，关系到你的身世，还有那个能救我们的密钥……”男人的手在抖，铁皮义肢碰到手册，发出“嗒嗒”的轻响，“他还说，别信阿尔法，也别轻易信外星来的东西，你父亲的事，比我们想的复杂。”
“我父亲？”晓棠接过芯片，指尖能感觉到芯片上细微的刻痕——是陈默的标记，他总喜欢在重要的东西上刻小玫瑰。她想起第一卷里陈默说过“你父亲是病毒源头”，当时只当是他挑拨，可现在看着这芯片，心里突然没底了，“陈默还说什么了？”
“没多说，”旁边一个矮个子女人补充道，她的脸颊上有块锈蚀斑，遮住了半只眼睛，“老大被埋在能源核心那天，把芯片塞给我，说‘要是我没回来，就找林晓棠，让她一定解开’，还说这里面有你父亲当年做实验的线索，密钥不是用来毁AI的，是……”女人顿了顿，像是在回忆准确的词，“是跟外星有关的‘钥匙’。”
晓棠攥紧芯片，后背突然冒冷汗。父亲的实验室、老柯说的“外星共生计划”、陈默的话，还有手里的芯片，像串散珠突然有了线，却串出个让她不敢想的轮廓。她抬头看向三人，发现他们的锈蚀都比其他感染者轻——应该是早期跟着陈默，注射过半成品解药的人，“你们接下来打算去哪？贫民窟现在还算安全，要是不嫌弃，可以留下。”
“不了，”领头的男人摇头，指了指远处的废弃工厂，“我们还有几个兄弟在那边等着，老大交代的事办完了，我们得回去守着，万一还有别的线索，能及时告诉你。”他从口袋里掏出个铁皮盒子，递给晓棠，“这里面是老大收集的病毒样本，他说或许能帮你研究解药，我们能做的就这些了。”
晓棠接过盒子，沉甸甸的，里面装着十几个玻璃管，管身上贴着陈默手写的标签，标注着病毒的变异时间。看着三人转身离开的背影，他们的锈蚀关节在晨光里泛着冷光，却走得很稳，像在完成最后一项使命。
回到铁皮棚，白露正趴在检测仪前，对着屏幕上的代码皱眉——她还在处理铁天芯片的后续，看到晓棠进来，抬头问：“刚才那几个人是谁？看着不像贫民窟的常客。”
“陈默的残部，”晓棠把芯片和维修手册放在桌上，推到白露面前，“他们给了我这个，说里面有我父亲和密钥的秘密，是陈默死前留下的。”
白露的眼睛一下子亮了，赶紧放下手里的代码，拿起芯片插进检测仪的接口：“陈默的加密芯片？他的加密方式跟别人不一样，用的是老款机械码，得用你父亲的实验室数据当密钥才能解——正好之前破解你父亲的基因日记时，备份了部分数据，说不定能用上。”
检测仪屏幕亮起，蓝色的代码流开始滚动，中间夹杂着陈默手写的备注：“林博士（晓棠父）实验日志片段，密钥与外星文明‘共生计划’绑定，需林晓棠基因激活，勿落阿尔法手。” 晓棠的右眼突然发烫，机械虹膜自动启动，扫描着屏幕上的代码，那些原本陌生的字符，竟慢慢拼成了父亲的名字——林砚。
“这是……”晓棠的声音发颤，看着屏幕上跳出的实验片段：父亲穿着白色防护服，站在实验室里，手里拿着块和她后颈一样的银色密钥，对着镜头说“共生计划不能停，外星文明要的不是毁灭，是……”后面的画面突然中断，只剩下雪花点。
白露暂停代码流，转头看向晓棠，语气严肃：“陈默没骗你，你父亲确实跟密钥有关，而且提到了外星‘共生计划’，这跟老柯之前说的‘密钥是外星产物’对上了。”她指着屏幕上的雪花点，“后面的内容被加密了，得找更完整的实验室数据才能解开，说不定在AI核心数据库里。”
晓棠摸了摸后颈的密钥，银色圆盘在衣服下泛着微光，像是在回应屏幕上的实验片段。她突然想起老柯死前说的“密钥能护人，也能毁人”，现在才明白，这“毁人”不是毁AI，是怕密钥落在错的人手里，引来了外星文明的觊觎。
“我们得去核心数据库，”晓棠的眼神坚定，看着白露，“不仅要找铁天的下落，还要解开我父亲的实验日志，弄清楚密钥到底是什么，陈默说的‘共生计划’又是什么。”
白露点头，开始收拾检测仪：“我先伪造两个AI技术员的身份，再黑进数据库的防御系统，等天黑我们就出发。对了，刚才伽马发消息说，阿尔法最近在数据库加了精锐守卫，我们得小心点。”
棚外的沙尘还在飘，晨光透过棚缝照在维修手册的玫瑰涂鸦上，那涂鸦和密钥上的纹路、父亲实验日志里的标记一模一样。晓棠拿起手册，轻轻着封面，心里突然有了个念头：陈默或许不是坏人，他只是被病毒和复仇逼疯了，而父亲的实验，也不是为了制造病毒，是为了对抗外星文明。
她把铁皮盒子里的病毒样本放进冷藏箱，又把芯片收进贴身的口袋，然后走到医疗点——小女孩正拿着新做的铁皮飞机，跟其他孩子笑着跑。晓棠看着她们，心里更坚定了：不管密钥和父亲的实验有多复杂，她都要弄清楚，不仅是为了自己，也是为了这些能重新笑起来的感染者，为了守住天穹城最后的希望。
夕阳西下时，白露己经做好了潜入数据库的准备，手里拿着两张伪造的身份卡，递给晓棠一张：“身份信息都弄好了，是数据库的维护技术员，没人会查。我们今晚十点出发，从地铁口那条密道走，能首接到数据库的后门。”
晓棠接过身份卡，卡面上的照片是她伪装成AI歌女“红薇”时的样子，只是换了身技术员的防护服。她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，蓝色裂缝还在，外星母舰的影子隐约可见，像是在盯着这座城市。她深吸一口气，攥紧手里的身份卡——今晚，她不仅要找铁天，还要揭开父亲和密钥的秘密，不管前面有多少危险，都不能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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