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蛛丝马迹，初次结盟
及笄礼的闹剧过后，柳姨娘和苏婉消停了许多。苏婉腿上的烫伤还没好，又添了一身抓痕，整日躲在房里不敢出来；柳姨娘则被老夫人禁足，说是让她“闭门思过”，实则断了她在府里的管事权。
定国公府表面上恢复了平静，暗地里的风波却从未停歇。苏瑶知道，这只是暂时的，柳姨娘绝不会甘心就此失势，更何况她背后还有刘尚书那棵大树。
这日午后，苏瑶正在翻看苏忠送来的卷宗，里面是柳姨娘的娘家与刘尚书来往的记录。从表面上看，不过是些寻常的礼尚往来，可细看便能发现，每逢朝中有所变动，两家的走动就会格外频繁。
“小姐，您看这里。”沈兰芝指着其中一页，“三个月前，刘尚书的儿子外放，柳姨娘的哥哥送去了整整一箱黄金。说是贺礼，可哪有送这么重贺礼的？”
苏瑶指尖划过那行记录，眼神渐冷：“这不是贺礼，是买路钱。刘尚书这是在为自己铺路，让儿子去地方上积攒势力。”
前世她对朝堂之事一无所知，如今看来，刘尚书的野心远比她想的要大。父亲手握兵权，又是忠臣，自然成了刘尚书眼中的绊脚石，这才联合柳姨娘，一步步蚕食定国公府。
“只是这些记录，还不足以扳倒他们。”苏瑶合上卷宗，“刘尚书老奸巨猾，绝不会留下明显的把柄。”
“那怎么办？”沈兰芝急道，“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算计咱们吧？”
“当然不能。”苏瑶站起身，走到窗边，“他们越是谨慎，就越怕被人抓住尾巴。我们要做的，就是找到那个尾巴，然后……狠狠拽住。”
正说着，门外传来通报：“大小姐，靖王殿下派人来了，说有东西要交给您。”
苏瑶有些意外，让沈兰芝将人带进来。
来的是萧逸尘的贴身侍卫，一身黑衣，神情肃穆。他递给苏瑶一个小小的木盒：“殿下说，这里面的东西，或许对大小姐有用。”
侍卫没多言，放下木盒便离开了。
苏瑶打开木盒，里面是一块玉佩，和她母亲留下的那块极为相似，只是上面刻的不是兰花，而是一只展翅的雄鹰。玉佩下面，还压着一张纸条。
纸条上只有一句话：“三日后，城西城隍庙，有人会给你想要的东西。”
苏瑶握着那块鹰形玉佩，心中掀起惊涛骇浪。萧逸尘不仅知道她在查刘尚书，还主动给她送来了线索。他到底想做什么？
“小姐，这……”沈兰芝也看出了不对劲。
“没事。”苏瑶将玉佩和纸条收好，“看来这位靖王殿下，和刘尚书也不是一路人。”
敌人的敌人，就是朋友。不管萧逸尘的目的是什么，至少目前，他们有共同的目标。
三日后，苏瑶换上一身普通的布裙，带着沈兰芝悄悄出了府。城西城隍庙一带鱼龙混杂，她特意让苏忠安排了几个暗卫跟着，以防不测。
城隍庙破旧不堪，香案上积满了灰尘，只有几个乞丐蜷缩在角落。苏瑶按照纸条上的指示，走到东边的一棵老槐树下，等着来人。
没过多久，一个瘸腿的老乞丐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，手里拿着个破碗，嘴里念念有词。他路过苏瑶身边时，悄悄塞给她一个油布包，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
苏瑶打开油布包，里面是一叠账册，还有几封信。
她快速翻看，心跳越来越快。
这些账册记录了刘尚书多年来贪赃枉法、结党营私的证据，甚至还有几笔军费的去向不明，显然是被刘尚书中饱私囊了。而那些信，正是刘尚书与地方官员的通信，字里行间都是拉帮结派、排除异己的内容。
有了这些东西，足以让刘尚书万劫不复！
“小姐，这……这是真的吗？”沈兰芝又惊又喜。
“是真的。”苏瑶将账册和信件收好，眼中闪过一丝厉色，“刘尚书没想到，自己会留下这么多把柄。”
“那我们现在就去交给皇上，让他治刘尚书的罪！”
“不行。”苏瑶摇头，“这些证据虽然有力，但还不够。刘尚书在朝中经营多年，党羽众多，贸然交上去，只会打草惊蛇，甚至可能被他反咬一口。”
更何况，她还没查到刘尚书与柳姨娘勾结，陷害定国公府的首接证据。她要的，是一网打尽，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。
“那怎么办？”
“先把这些东西藏好。”苏瑶将油布包交给沈兰芝，“我们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。”
正准备离开，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。苏瑶警惕地回头，看到萧逸尘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城隍庙门口，身边只跟着那个黑衣侍卫。
他穿着一身青色常服，少了几分朝堂上的冷峻，多了几分随意，却依旧让人不敢小觑。
“靖王殿下。”苏瑶握紧了手中的包，暗自戒备。
萧逸尘走到她面前，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油布包上：“东西收到了？”
“收到了。”苏瑶看着他，“殿下为何要帮我？”
“你觉得呢？”萧逸尘反问，眼神深邃。
苏瑶沉默片刻，缓缓道：“殿下与刘尚书是政敌。”
“可以这么说。”萧逸尘不置可否，“刘尚书野心勃勃，结党营私，早己成了朝廷的毒瘤。本王清除他，是为了朝廷，也是为了天下百姓。”
这话听起来冠冕堂皇，可苏瑶知道，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。萧逸尘手握重兵，若只是为了清除政敌，根本不必绕这么大的圈子，更不必特意帮她。
“殿下的好意，苏瑶心领了。”苏瑶福了福身，“只是定国公府的事，我想自己解决。”
“你自己解决？”萧逸尘轻笑一声，“就凭你手里这些证据？还是凭你那被禁足的父亲？”
苏瑶脸色微变：“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？父亲怎么了？”
“你还不知道？”萧逸尘看着她，“定国公被皇上派去边境巡查，说是巡查，实则是被刘尚书进了谗言，明升暗降，夺了京中兵权。”
什么？！
苏瑶如遭雷击，踉跄着后退一步。难怪这几日没见到父亲，原来是被派去了边境！刘尚书这是趁人之危，要彻底架空父亲！
“刘尚书好狠的心！”沈兰芝气得发抖。
苏瑶稳住心神，看向萧逸尘：“殿下为何要告诉我这些？”
“因为我们可以合作。”萧逸尘开门见山，“你想复仇，想保住定国公府；本王想清除刘尚书及其党羽。我们的目标一致，何不联手？”
合作？
苏瑶看着萧逸尘，心中快速权衡。父亲被调离京城，她在京中孤立无援，仅凭手里的证据，确实很难扳倒刘尚书。而萧逸尘有权有势，又是刘尚书的政敌，与他合作，无疑是最好的选择。
只是，与虎谋皮，终究是有风险的。
“殿下想要什么？”苏瑶问，“合作可以，但我需要知道殿下的条件。”
“爽快。”萧逸尘眼中闪过一丝赞赏，“本王要的，是刘尚书及其党羽的罪证，还有……定国公府的支持。”
“我可以给你罪证，但定国公府的支持，我说了不算。”苏瑶坦诚道，“父亲是忠臣，绝不会参与党争。”
“这一点，本王清楚。”萧逸尘，“本王要的，不是定国公参与党争，而是在关键时刻，他能站在正义的一方。”
苏瑶沉默片刻，点了点头：“好，我答应你。但我也有条件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第一，合作期间，殿下不得干涉定国公府的内部事务。”
“第二，扳倒刘尚书后，柳姨娘和苏婉，必须交给我处置。”
“第三，若事成之后，殿下敢对定国公府不利，我手中的证据，也会让殿下付出代价。”
萧逸尘看着她，眼中闪过一丝讶异，随即化为赞赏：“没想到苏大小姐不仅有胆识，还有魄力。好，本王答应你。”
“一言为定。”
“一言为定。”
两人目光交汇，无声的协议达成。
从城隍庙出来，苏瑶的心情复杂。她从未想过，自己会与一位王爷达成这样的协议。但她知道，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。
“小姐，我们真的要和靖王合作吗？”沈兰芝有些担心。
“嗯。”苏瑶点头，“眼下这是最好的选择。而且，我总觉得，这位靖王殿下，似乎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。”
他不仅知道刘尚书的罪证，还知道父亲被调离的事，甚至连她的心思都摸得一清二楚。这样的人，是可怕的盟友，也是可怕的敌人。
“我们回去吧。”苏瑶深吸一口气，“接下来，该轮到我们反击了。”
夕阳西下，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。苏瑶握紧了手中的油布包，眼神坚定。
刘尚书，柳姨娘，苏婉……你们欠我的，欠定国公府的，很快，就要一一偿还了。
这场战争，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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