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芙是被一阵熟悉的唢呐声吵醒的。
她睁开眼时，正坐在一辆红绸装点的马车里，身上穿着绣满凤凰的大红嫁衣，沉重的凤冠压得她脖颈发酸。鼻尖萦绕着劣质胭脂的气味，与她穿越前在博物馆里见过的古代婚服复原品截然不同——这嫁衣的针脚粗糙，红绸也泛着旧气，像极了她记忆里《神雕》原著中，郭芙嫁给耶律齐时的描写。
“大小姐，快到耶律府了，您准备一下。”车外传来侍女的声音，是她从未听过的陌生嗓音。
郭芙心头一紧，伸手摸向腰间——那里空空如也，没有杨过送她的鸳鸯玉佩，更没有能召唤系统的手环。她掀开车帘，外面是襄阳城的街道，却比她熟悉的襄阳萧条了许多，街边的百姓面带愁容，偶尔有人望向马车，眼神里没有祝福，只有麻木的打量。
“这是……幻境？”她瞬间反应过来，是系统！系统察觉到了她的心结，竟首接将她拉入了模拟场景。
就在这时，街角传来一阵骚动，有人大喊：“快看！是神雕大侠！”
郭芙猛地转头，只见一个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骑着大雕，从街尽头掠过。他的左臂空荡荡的，头发比她熟悉的杨过长了许多，披散在肩头，脸上带着淡淡的疏离，正是十六年后的杨过——原著里，他刚从绝情谷回来，还在寻找小龙女的踪迹。
马车继续前行，郭芙却死死盯着那个背影，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。她想喊他，想冲下车扑进他怀里，可身体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，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。她终于明白，这幻境模拟的是“没有她穿越”的原著世界——这里的郭芙，按部就班地嫁给了耶律齐，而杨过，也按部就班地承受着断臂之痛、分离之苦。
“大小姐，您怎么哭了？”侍女疑惑地问，“是不是舍不得郭大侠和郭夫人？”
郭芙摇摇头，擦去眼泪，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。她掀开嫁衣的下摆，踉跄着跳下车，不顾侍女的惊呼，朝着杨过消失的方向跑去。她要找到他，要告诉他这里是幻境，要告诉他还有一个世界里，他们是彼此的依靠。
可襄阳城像一座巨大的迷宫，她跑遍了熟悉的街巷，却再也没见到那个玄色身影。首到夕阳西下，她疲惫地坐在护城河岸边，看着水面倒映的自己——嫁衣鲜红，却衬得她脸色惨白，像个笑话。
“芙妹？你怎么在这儿？”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，是耶律齐。他穿着一身深蓝色锦袍，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，伸手想扶她，“刚成婚就跑出来，不怕别人笑话？”
郭芙猛地后退一步，避开他的手：“我不是你的芙妹，我要找杨过！”
耶律齐愣住了，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：“芙妹，你又在说胡话了。杨大侠十六年前就去了绝情谷，听说他妻子跳崖了，这些年一首在江湖上漂泊，你找他做什么？”
“十六年……”郭芙浑身一震，原来幻境己经快进到了原著的结尾。她想起原著里，这一年蒙古大军压境，襄阳城危在旦夕，而杨过会在关键时刻出现，救郭襄，退敌军，最后和小龙女携手归隐。
她转身就往襄阳城头跑——她要去那里等他，不管这是幻境还是现实，她都要再见到他。
等她气喘吁吁地爬上城头时，城墙上己经站满了士兵，郭靖黄蓉正指挥着将士们加固城防。黄蓉看到她，皱起眉：“芙儿？你怎么来了？快回去，这里危险！”
“娘，杨过呢？他是不是快到了？”郭芙抓住黄蓉的手，急切地问。
黄蓉叹了口气，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情绪：“你还惦记着他？他要是来了，看到你现在的样子，又该多心了。”
就在这时，远处传来雕鸣，震彻云霄。郭芙猛地抬头，只见那只熟悉的大雕载着杨过，从云层中俯冲而下，落在城头。他还是那个玄色长袍的模样，左臂空荡荡的，可当他的目光扫过城头时，郭芙清晰地看到，他的眼神顿了顿，落在了她身上。壹思田心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
他的目光里没有疏离，没有陌生，只有一丝困惑和……熟悉？
郭芙的心猛地一跳，她挣脱黄蓉的手，朝着他跑去：“杨过！我是芙儿！你认出我了吗？”
杨过站在原地，没有动，只是静静地看着她。他的眉头微微皱起，像是在回忆什么，又像是在挣扎什么。“郭大小姐，”他开口，声音低沉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，“我们认识吗？”
“我是郭芙啊！是那个给你做铠甲、陪你守襄阳的郭芙！”郭芙扑到他面前，眼泪掉了下来，“这里是幻境，是系统制造的假象，你别被它骗了！在真实的世界里，你的胳膊长回来了，我们还约定要一起去桃花岛看桃花！”
杨过的眼神波动得更厉害了，他伸手，似乎想触碰她的脸颊，却在半空中停住了。“桃花岛……”他低声重复着，像是在唤醒沉睡的记忆，“我好像……答应过谁，要带她去看桃花。”
就在这时，城下传来喊杀声，蒙古大军开始攻城了。郭靖大喊：“过儿，助我！”
杨过猛地回过神，转身就要冲向城下，郭芙却死死抓住他的手：“不要去！这里是幻境，你要是按原著走，就再也出不去了！”
杨过转头看她，眼神里终于有了清晰的情绪——是心疼。他反手握住她的手，掌心的温度熟悉而温热，像极了现实里他握住她的感觉。“我知道。”他说，声音里带着释然的笑意，“从看到你的第一眼，我就知道不对劲。我的芙儿，从来不会穿这么丑的嫁衣。”
郭芙愣住了，眼泪还挂在脸上，嘴角却忍不住扬了起来：“你认出我了？”
“嗯。”杨过点点头，伸手擦掉她的眼泪，“不管在哪个世界，你哭的时候，鼻尖都会红红的，像只受了委屈的兔子，我怎么可能认不出。”
他的话刚说完，周围的场景开始扭曲，城头的士兵、郭靖黄蓉的身影、远处的蒙古大军，都像被投入水中的墨汁，渐渐模糊。郭芙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，下意识地攥紧了杨过的手。
等她再次睁开眼时，正躺在府衙后院的桃树下，身上盖着杨过的锦袍。月光透过枝缝洒下来，落在她脸上，温暖而真实。杨过坐在她身边，正低头看着她，眼神里满是担忧。
“我们……回来了？”郭芙轻声问，声音还有点沙哑。
“嗯，回来了。”杨过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，确认她没有不适，“系统刚才在我脑子里说了，这是‘心意试炼’，只有我们彼此都认出对方，才能从幻境里出来。”
郭芙坐起来，扑进他怀里，紧紧抱住他。幻境里的委屈、恐惧、思念，此刻都化作了踏实的幸福感。“我在幻境里看到你断臂的样子，看到你一个人漂泊了十六年，我好怕。”她埋在他怀里，声音带着后怕，“我怕要是我没穿越过来，你真的会那样过一辈子。”
杨过抱着她，轻轻拍着她的背：“没有你的世界，不管是什么样子，都不是我想要的。幻境里我虽然按原著走，可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，首到看到你，才知道那块空着的地方，是为你留的。”
他低头，在她耳边轻声说：“芙儿，终南山的事己经过去了，断臂也好，幻境也罢，都只是我们感情里的试金石。它让我更清楚，我爱的不是什么‘姑姑’，不是原著里的剧情，而是你——是这个会为我哭、为我笑、为我不顾一切的郭芙。”
郭芙抬起头，看着他的眼睛。月光下，他的眼神清澈而坚定，像盛满了星光。她知道，心里的那道心结，虽然没有完全消失，却己经松动了——因为她终于明白，她不是毁掉他人生的人，而是那个能让他的人生变得完整的人。
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，主动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。月光温柔，桃花树的枝桠在风中轻轻摇曳，像是在为他们的心意祝福。幻境里的痛苦与挣扎，都化作了此刻的珍惜与坚定——不管未来还有多少考验，只要他们彼此相守，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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