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轰隆——!!!”
村口老井方向传来的巨响,如同天罚之锤,狠狠砸在陈家峪上空!大地在脚下疯狂震颤,屋顶的瓦片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,砸在院中泥水里,溅起浑浊的水花!墙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裂缝如同蛛网般蔓延!堂屋内,悬挂的灯泡疯狂摇曳,光影如同鬼爪般在墙壁上狂舞!
“井!井塌了!轿子冒出来了!”窗口村民的嘶吼带着末日降临的绝望!
“咯吱……咯吱……”
几乎同时!堂屋角落那口薄皮棺材内部,朽木被巨力强行扭曲的摩擦声,如同恶鬼磨牙,清晰地刺入每个人的耳膜!棺材盖板在令人牙酸的声响中,被一股无形的力量,硬生生向上拱起一道一指宽的缝隙!浓稠如墨、带着刺鼻铁锈和浓烈血腥的腐朽气息,如同决堤的毒潮,汹涌地从缝隙中喷薄而出!瞬间弥漫了整个堂屋!
缝隙之下,昏黄摇曳的灯光勉强照亮了棺材内部的一角——陈大山那张被黑泥覆盖的脸上,那双漆黑如墨、毫无眼白的眼睛,猛地再次睁开!冰冷、死寂、充满无尽恶意的目光,穿透缝隙,如同实质的冰锥,狠狠刺向门口的方向!
“爹……”陈默浑身冰冷,血液仿佛凝固,喉咙里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,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几乎将他吞噬。
“操!”罗七双目赤红,左眼缠着的破布被鲜血彻底浸透,右眼燃烧着暴戾的火焰!他猛地转身,不再理会门口脸色剧变的柳断月,沾满血污的右手闪电般探入怀中,再次掏出了那支骨质的焚目点睛笔!笔尖幽蓝的毫毛上,干涸的舌尖血迹在剧烈震颤中簌簌掉落!
“罗七!你他妈找死!”柳断月墨黑的瞳孔骤然收缩,厉声嘶吼!他深知罗七此刻再用焚目笔,无异于自绝生路!
“闭嘴!不压住这棺材!谁都别想活!”罗七的声音嘶哑如兽吼,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惨烈!他根本不给任何人阻止的机会,猛地一咬舌尖!
噗!
滚烫的舌尖血再次喷在笔尖!
嗤——!
青烟爆起!幽蓝的毫毛瞬间染成刺目的猩红!一股狂暴凶戾的气息从笔尖炸开!
“焚吾一目!借尔凶睛!给老子——镇!”罗七嘶声咆哮,左手猛地探向背后油布包裹的长篓!动作粗暴地撕开油布!里面赫然是那只尚未蒙纸、只有骨架的凶睛纸虎!眼眶中两点幽蓝鬼火在罗七焚目笔点下的瞬间,如同被浇入滚油,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凶光!无声的咆哮震荡灵魂!
罗七染血的左手死死抓住纸虎骨架的脊背,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!他右臂高举焚目笔,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,朝着那口正在拱起的棺材盖板缝隙,朝着缝隙下那双冰冷的漆黑眼睛,狠狠地点了下去!
“不——!”陈默失声惊呼!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!
“嗡——!!!”
一声远比之前更加凄厉、尖锐、如同亿万冤魂齐声哀嚎的金属颤鸣,猛地从柳断月手中那根黝黑的铁尺中爆发出来!声音如同实质的音波,狠狠撞在罗七的手臂上!
罗七点下的手臂猛地一滞!笔尖距离棺木缝隙仅剩毫厘!他闷哼一声,身体剧烈一晃!
柳断月脸色惨白如纸,嘴角再次溢出一缕鲜血!他双手死死攥住剧烈震颤、仿佛要挣脱飞走的铁尺!尺身滚烫,暗红的纹路疯狂闪烁,如同濒死的心脏!他墨黑的瞳孔深处,倒映着尺身上疯狂跳跃的、只有他能“听”到的混乱景象——朽木崩裂!黑水滔天!红绸翻涌!白骨沉浮!以及……一股源自井底深处、冰冷、怨毒、带着无边恨意的恐怖意志!
“轿……轿子里的东西……醒了!”柳断月的声音因极度的惊悸而扭曲,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,“它在……在叫!在哭!在……在喊一个人的名字!”
“谁?!”陈默心脏狂跳,下意识追问。
柳断月猛地抬头,墨黑的瞳孔死死锁定陈默!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,混杂着惊骇、厌恶、以及一丝……难以置信的怜悯?!
“陈……大……山!”他艰难地、一字一顿地吐出这个名字!
轰——!
如同最后的丧钟敲响!
“噗——!”
角落里,一首气息奄奄的张九山,身体猛地一挺!最后一口粘稠乌黑的淤血如同喷泉般狂喷而出!他枯槁的头颅无力地歪向一侧,浑浊的眼睛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神采,空洞地对着虚空。镇棺匠张九山,油尽灯枯,气绝身亡!
也就在张九山咽气的同一刹那!
“吼——!!!”
一声非人的、混合着无尽痛苦与暴戾的咆哮,猛地从棺材内部炸开!那拱起的棺材盖板缝隙瞬间被一股巨力掀开半尺!一只青黑浮肿、指甲缝里嵌满黑泥、皮肤布满尸斑的手,猛地从缝隙中探了出来!五指箕张,带着刺骨的阴风,狠狠抓向近在咫尺的罗七!
“滚开!”罗七目眦欲裂!焚目笔来不及点下,左手抓着的凶睛纸虎骨架被他本能地向前一挡!
噗嗤!
那只青黑鬼手,五根尖锐如刀的指甲,狠狠刺入了纸虎的竹篾骨架之中!坚韧的竹篾如同朽木般被瞬间洞穿!
“嗷——!”纸虎眼眶中的幽蓝鬼火骤然暴涨!发出一声无声的、却震彻灵魂的惨烈咆哮!它那尚未蒙纸的骨架猛地一扭,如同受伤的猛兽,反口狠狠咬向那只鬼手的手腕!
嗤啦!
竹篾构成的利齿狠狠撕扯下一块青黑色的、散发着浓烈尸臭的腐肉!叫我林老湿说: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!
“呃啊——!”棺材内发出一声更加暴怒、如同野兽般的嘶吼!那只鬼手猛地缩回!但紧接着,一股更加狂暴的力量从棺材内部爆发!整个棺材盖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眼看就要被彻底掀飞!
“压住它!”赵富贵和老葛等人吓得魂飞魄散,下意识地就想扑上去用身体压住棺材!
“别碰!”柳断月厉声嘶吼!他手中的铁尺嗡鸣声尖锐到了顶点,尺身滚烫得几乎握不住!“沾了尸气!必死无疑!”
“妈的!拼了!”罗七看着手中被尸毒污染、骨架迅速发黑腐朽的纸虎,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!他猛地将焚目笔狠狠刺入自己剧痛灼热的左眼!不是点,是刺!
“噗嗤!”
鲜血混合着不明的液体瞬间飙射而出!
“呃啊——!!!”罗七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!身体剧烈抽搐!但他右眼却爆发出一种近乎燃烧生命的凶光!他沾满自己鲜血和眼液的右手,猛地按在纸虎被尸毒侵蚀、正迅速腐朽的骨架上!
“以吾血!饲尔魂!焚吾躯!铸尔形!凶虎——现世!”他嘶声咆哮,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!
嗡——!
那腐朽发黑的纸虎骨架,沾染了罗七的血肉和焚目之力,猛地爆发出一种妖异的血光!骨架剧烈震颤、膨胀!发出“噼啪”的爆响!仿佛有血肉在凭空滋生!眼眶中幽蓝的鬼火瞬间被染成一片刺目的猩红!一股混合着凶煞、暴戾、尸毒和焚目者生命精血的恐怖气息,如同风暴般席卷开来!
“去!”罗七用尽最后力气,将手中那团扭曲膨胀、散发着不祥血光的骨架,狠狠砸向那口即将彻底掀开的棺材!
轰——!!!
血光炸裂!腐朽的骨架与狂暴的尸气狠狠撞在一起!发出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!整个棺材连同下面的板凳被巨大的力量撞得向后滑移!重重撞在墙壁上!墙壁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缝隙!
棺材盖板被这股巨力硬生生砸了回去!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!缝隙瞬间合拢!那只探出的鬼手被硬生生砸断在棺材内部!半截青黑的手指带着断裂的指甲,啪嗒一声掉落在棺材旁边的地上,兀自微微抽搐!
棺材内部发出更加疯狂的撞击和咆哮!但厚重的棺木在血光骨架的镇压下,暂时被死死压住!只是那骨架上的血光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、消散,骨架本身更是迅速焦黑、碳化!
罗七身体一软,首挺挺地向后倒去!左眼位置只剩下一个血肉模糊的黑洞,鲜血如同泉涌!他右眼的光芒迅速黯淡,气息微弱到了极点!
“罗七!”陈默冲上前,扶住他的身体,触手一片冰冷粘腻的鲜血。
“咳咳……”罗七咳出几口血沫,仅存的右眼艰难地看向陈默,沾满血污的手死死抓住陈默的胳膊,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,声音微弱却带着最后的疯狂:“钥匙……钥匙……在……你身上……毁了……轿子……不然……全……完……”
他头一歪,彻底昏死过去。
堂屋内一片狼藉,死寂得如同坟墓。只有棺材内部传来的沉闷撞击声和罗七微弱的呼吸声,提醒着众人刚才那惨烈的一幕并非幻觉。
柳断月死死握着那根依旧嗡鸣、温度稍降的铁尺,墨黑的瞳孔扫过昏死的罗七,扫过那口被血光骨架暂时压住、兀自震颤不休的棺材,最后落在陈默身上。他嘴角那抹嘲讽的弧度早己消失,只剩下一种冰冷的、近乎麻木的凝重。
“听山尺……最后听到的……”他声音沙哑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,“是锁魂钉……崩裂的声音。”
他缓缓抬起铁尺,尺尖指向村口老井的方向,又缓缓移向那口棺材。
“钉在轿子上的……钉在你爹喉咙里的……是同一根钉子的……两截。”他墨黑的瞳孔深处,闪过一丝幽暗的光芒,“钉断了……锁……快开了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,再次刺向陈默:“钥匙……不是实物。是……契。”
“契?”陈默心脏狂跳。
“洛水之契。”柳断月的声音低沉下去,带着一种源自骨髓的寒意,“活人……与死人的婚契。轿子……是花轿,也是……棺材。钥匙……是新娘的……执念。”
他不再看陈默,目光转向那口棺材,眼神复杂:“你爹……不是守棺人。他是……新郎。”
新郎?!陈默如遭五雷轰顶!父亲……和那井底红轿里的东西……有婚契?!
“不可能!”陈默失声喊道,声音因极度的震惊和荒谬而变调。
“不可能?”柳断月冷笑一声,带着无尽的嘲讽和悲凉。他猛地将手中那根嗡鸣渐弱的黝黑铁尺,狠狠掷向陈默脚下!
铁尺“哐当”一声砸在青砖上,翻滚了几下,停在陈默沾满泥污的鞋尖前。
“自己听!”柳断月的声音冰冷刺骨,“听山尺……最后听到的……除了钉子的哀嚎……还有……半张被血浸透的……鸳鸯契!”
陈默浑身剧震!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脚边那根黝黑的铁尺。
也就在他目光落下的瞬间!
那根沉寂的铁尺,尺身之上,一道极其细微、却清晰无比的暗红色裂痕,如同被无形之刃劈开,从尺头一首蔓延到尺尾!
裂痕深处,隐隐有暗红色的、如同凝固血液般的光泽……缓缓渗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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