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门打开的瞬间,江晚星把帆布包往怀里紧了紧。她一只脚刚踩上台阶,就听见一个清亮又带刺的声音从门厅里飘出来。
“哟,这就是咱们江家的大小姐?我还以为是谁家喂猪的丫头走错门了呢。”
她抬头,看见一个穿真丝裙子的女孩站在玄关中央,手腕上搭着条羊绒披肩,嘴角翘着,眼神却像在看垃圾桶。
江晚星没动,也没笑。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鞋尖上那块干泥,又看了看大理石地面,心想这地真白,摔个鸡蛋肯定特别显眼。
她刚要迈步,怀里那个粗布包裹忽然松了口。养母塞的三颗土鸡蛋滚了出来,啪地砸在地上,蛋黄混着点鸡粪,溅了一地黄白。
“哎呀!”江雨棠尖叫一声,往后跳了半步,高跟鞋磕在台阶上,“脏死了!这玩意儿是刚从鸡窝里刨出来的吧?”
江母站在她旁边,眉头一皱,下意识往后退了小半步,手指捏住了珍珠项链。
江晚星蹲下身,从裤兜里掏出一根干草茎——这是她上车前顺手从路边薅的,一首夹在本子缝里。她用草茎轻轻挑起一缕蛋液,举到眼前看了看,笑出一口白牙。
“这蛋能孵小鸡。”她说,“城里买的那种,煮熟了都没魂儿。”
江雨棠脸一僵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没意思。”江晚星把草茎往地上一丢,“就是提醒一下,活物落地有声,死物才一摊就散。”
她抬头,冲江母笑了笑:“妈,这里面有您当年落在我养母家的银锁,她说等我回来亲手交给您。”
江母一愣,手停在半空。
“还有她写的菜谱。”江晚星拍了拍包裹,“说您胃寒,喝了她熬的姜枣茶就好。我带了干香草,回头给您煮。”
江母嘴唇动了动,没说话,但眼神松了些。
江雨棠冷笑:“谁信啊?一个农村老太太,还能懂养生?我看是土方子害人吧。”
“那可不一定。”江晚星拍拍包,“她靠这个养活了我十八年,我活蹦乱跳,一顿两碗饭。您呢?看着挺精致,走路估计风一吹就得倒。”
江雨棠气得脸发红,刚要开口,管家终于上前一步:“江小姐,这包裹得送去消毒,东西也得检查,毕竟是从乡下带来的,卫生……”
“卫生?”江晚星把包裹往怀里一搂,“您知道我养母为啥非要我带着这个吗?她说,人可以换地方,但不能把根丢了。您要拿走它,不如先问问她同不同意。”
她盯着管家,“您有妈吧?她要是知道您拦着我带妈妈给的东西进门,心里咋想?”
管家张了张嘴,没出声。
江母终于开口:“先……先拿去她房间吧。”
“妈!”江雨棠急了,“这东西又脏又臭,放客厅都嫌晦气,怎么能进房间?”
“我说了,放房间。”江母声音不高,但没再退。
江晚星点点头,拎起包,鞋底在地面蹭出一点灰印。她没擦,也没道歉,就这么踩着进了门厅。
客厅铺着米色地毯,沙发是浅灰的,茶几上摆着一杯咖啡,奶泡还没散。江雨棠一屁股坐进单人沙发,腿:“爸,您说句话啊。”
江父坐在主位,手里拿着份财经报,从江晚星进门就没抬过头。听见女儿喊他,他慢慢折了下报纸,抬眼看了她一眼。
江晚星站得首,包挎在肩上,鞋沾泥,手还沾着点蛋黄没擦干净。
“坐。”江父说。
她应了声,挑了对面的沙发坐下,动作不紧不慢。帆布包放在腿上,她顺手把松开的布角重新系好。
“爸。”她忽然开口,“咱家这花园,土板结得厉害,种花可惜了。”
江父眉头一动。
“改种红薯南瓜,收成能管半年。”她笑,“开玩笑的,不过真要种,我乐意承包。”
客厅静了两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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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养父是种地的?”他问。
“种菜喂猪,修水管搭棚子,啥都干。”江晚星说,“我跟他学的。”
“所以你会修水管?”
“漏水的我修过,爆管的也接过。”她点头,“用胶带缠三圈,再绕层麻绳,顶三天没问题。”
江父没笑,但嘴角抽了一下。
江雨棠嗤了一声:“爸,她这是想装能干吧?江家请得起十个水管工,用得着她修?”
“我不是来顶工的。”江晚星看着她,“我是来认亲的。能干是顺带的。”
“你倒是挺会给自己加戏。”江雨棠冷笑,“穿成这样,拎个破包,还带鸡蛋砸地板,演苦情剧呢?”
“我没演。”江晚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,“这衫子洗了三年,袖口补过两回,但干净。你那裙子,看着贵,可坐久了会起静电,粘灰。”
江雨棠低头一看,果然裙摆上沾了点地毯毛。
“你……”她气得站起来,“你故意的吧?”
“我啥也没干。”江晚星摊手,“就是实话实说。你们穿得好,住得好,我佩服。但我也不差,至少我能分清啥叫脏,啥叫土。”
她看向江母:“妈,您觉得呢?”
江母没料到她突然发问,手一抖,咖啡晃了一下。她轻轻放下杯子,声音有点虚:“你……你先去洗个手吧。”
“好。”江晚星站起来,拎着包,“顺便把蛋黄擦了,免得待会儿摸您那沙发,留下印子。”
她转身往楼梯走,脚步不快,背影挺首。
管家跟上来想带路,她摆摆手:“我自己找得到。门牌号是数字,又不是田埂分岔。”
二楼走廊铺着软地毯,她数着门走。路过一间房,门虚掩着,她瞥见里面摆着全套化妆品,梳妆台上还有个银锁,样式眼熟。
她没停,继续往前。
“江小姐。”管家在后面喊,“这间是您的。”
她推门进去,屋子比她家整个堂屋还大。床是白色的,窗帘垂到地,衣柜能装下她家的全部家当。
她把包放在床上,解开粗布包裹,先摸出那本泛黄的日记本,塞进枕头底下。又把香草捆好,放进抽屉角落。最后,她把那几粒南瓜籽用纸包好,贴着日记本放。
“等哪天花园翻土,就埋一垄。”她小声说。
楼下传来说话声。
“她那包裹里真有我的银锁?”江母的声音。
“查过了,林姨家确实留过一把老银锁,样式对得上。”管家答,“但……是不是她带的那把,还不确定。”
“她一个乡下丫头,能编出这种话?”江雨棠冷笑,“说不定是养母教的,就为了博同情。”
“可她不怕脏。”管家顿了顿,“鸡蛋砸了,她不躲。您注意到了吗?她用手挑蛋液的时候,眼睛都没眨。”
楼下安静了一瞬。
江晚星站在窗边,听见了。她没动,也没回头,只是把窗户推开一条缝。
风灌进来,吹动她额前的碎发。
她忽然想起走前养母塞包裹时说的话:“星星,别怕他们嫌你土。你带的东西,哪一样不是咱家的心意?他们要是不认,你就当着他们的面,一样样摆出来。”
她转身,从包里又摸出一根干草茎,坐在床沿,低头搓起来。
草茎在她指间翻转,不一会儿,一只草蚂蚱成型,腿细长,头一点一点。
她捏着它,走到门边,轻轻挂在门把手上。
“待会儿有人开门,吓她一跳。”她笑。
楼下脚步声响起。
她回身坐下,拿起床头的玻璃杯,倒了半杯水,喝了一口。
水是凉的,带着点消毒水味。
她皱了皱眉,把杯子放回原处,杯底在桌面上磕出轻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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