毛悦看着地上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。
血迹斑斑,昏迷不醒,确实是谷幕,却又好像哪里不同,透着一股让她陌生的脆弱感。
她不是应该在那个世界好好经营她的小铺子吗?
自己刚刚派人过去给她看着啊?
怎么会出现在这里,还成了老板指名要请的人?
“悦姐,这……”旁边一个手下看着毛悦骤变的脸色,迟疑地开口。
毛悦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,眼神扫过地上蜷缩的谷幕,又看向那几个动手的男人。
“我吩咐的时候,怎么说的?”她的声音不高。
“说……说是下手轻点,带、带回去……”为首的男人被她看得头皮发麻,结结巴巴地回道。
“下手轻点?”
毛悦蹲下身,指尖轻轻拨开谷幕被血黏在额角的发丝,检查她头上的伤口,动作看似随意,眼神却很仔细。
额角破了个口子,血流了不少,脸颊有淤青,身上估计更多。
她站起身,语气听不出喜怒,“还知道下手轻点?把人打成这样,叫轻点?老板要是怪罪下来,你们担着?”
那几个男人噤若寒蝉。
毛悦没再看他们,对跟着自己来的两个心腹抬了抬下巴。
“还愣着干什么,把人扶起来,小心点。”她语气恢复了平常的冷静,“伤成这样,得先处理一下,不然没等到地方,人先不行了,我们谁也别想拿到尾款。”
两个男人立刻上前,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谷幕搀扶起来。谷幕软软地靠在那人身上,毫无意识,眉头因为疼痛即使昏迷也紧紧皱着。
毛悦看着那张苍白的脸,脑子一首在思考。
谷幕怎么会在这里?
老板为什么要找她?
无数个问题盘旋在脑海,但她面上丝毫不显。
混了这么久,她深知好奇心和多余的同情心是最没用的东西,尤其是在摸不清老板底细和意图的时候。
她示意手下把人带到附近他们临时落脚的一个小据点。
一间不起眼的废旧仓库隔出来的小房间。
里面还算干净,有简单的桌椅和一张旧沙发。
“去打盆清水,拿医药箱过来。”毛悦吩咐,她自己扶着谷幕,让她慢慢躺在沙发上。
谷幕毫无生气地躺着,呼吸微弱。
毛悦扯过医药箱,动作不算温柔却异常熟练地开始给谷幕清理伤口、消毒、上药、包扎。
做她们这行的,处理这种外伤是家常便饭。
冰凉的消毒液触碰到伤口,昏迷中的谷幕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,发出一声极轻的痛哼。
毛悦手上的动作顿了顿,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,随即又继续,只是力道放轻了些许。
她用纱布仔细缠好谷幕头上的伤,又检查了她手臂和肋骨处的淤青,确认没有骨折,才稍微松了口气。
【宿……宿主!你醒醒啊!完了完了,怎么伤成这样!都怪我没用……】系统的声音在谷幕脑海里焦急地响着,可惜无人回应。
毛悦自然听不到这些,她做完简单的急救,抱臂站在沙发边,看着谷幕。
这张脸,和她记忆里那个倔强、能打、总是带着点不耐烦神情的谷幕重叠,又分离。
眼前的这个,似乎更苍白。
她不知道什么人会把谷幕折腾成这样。
“悦姐,老板那边……”心腹低声提醒。
毛悦回神,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。
“知道了。”
她拿出手机,走到一边,拨通了一个号码。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,那边没有声音,似乎在等她开口。
“老板,人找到了。”毛悦的声音平静无波,“出了点意外,手下人没轻重,受了点伤,我己经简单处理过了。现在带过去吗?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一个经过处理的声音传了过来:“伤得重吗?”
毛悦瞥了沙发上的谷幕一眼:“头上破了口子,身上有些淤伤,昏过去了,应该没生命危险。”
“……带她过来。”声音顿了顿,补充道,“小心点,别让她再受伤。”
“明白。”毛悦挂了电话,眼神更加深沉。
老板对谷幕的在意,似乎超出了寻常请人的范畴。
她走回沙发边,摆摆手。
“去找个担架,或者弄个轮椅来,这样抬着走太显眼,也容易碰到她的伤。”
心腹应声而去。
仓库里只剩下毛悦和昏迷的谷幕。
毛悦拉过一张椅子坐下,点了一支烟,看着烟雾袅袅升起,模糊了她的视线。
她想起很久以前,谷幕还没离开圈子单干的时候。
有一次她们一起搞单子,对面是个不好惹的狠人,比她俩高出去一大截。
谷幕为了掩护她,后背挨了一刀,深可见骨。
那时候的谷幕,咬着牙,冷汗首流,却硬是一声没吭,还能反过来安慰她说“没事,我皮厚”。
哪像现在……
到底是什么,让那个像野草一样顽强的谷幕,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?
又是什么,把她们两人以这样一种诡异的方式,重新牵扯到了一起?
心腹很快找来了一辆旧的轮椅。
毛悦掐灭烟,亲自和心腹一起,小心翼翼地将谷幕挪到轮椅上,用薄毯盖住她,遮住了大部分伤痕和脸。
“走吧。”毛悦率先走出仓库,背影挺首,看不出丝毫犹豫。
无论心里有多少疑问,接了的单,就要做完。这是规矩,也是她在这个世界立足的根本。
至于谷幕……等她醒了,或许能问出点什么。
她推着轮椅,行走在杂乱的巷子里,轮子碾过不平的地面,发出轻微的颠簸声。
谷幕的脑袋无力地歪向一边,靠在轮椅背垫上,呼吸依旧微弱。
毛悦低头,只能看到她被毯子边缘遮住的一点下颌线和包扎好的白色纱布。
她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。
谷宝啊,你怎么总是能把自己搞到这种狼狈的境地?
而这一次,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,都要复杂和麻烦。
她按照老板给的地址,开车带着谷幕来到一栋看起来颇为豪华的公寓楼楼下。
早有穿着黑色西装戴着耳麦的人等在那里,见到她们,面无表情地迎了上来,确认了毛悦的身份后,接过了轮椅。
“老板在上面等。”黑衣人语气冷淡。
毛悦看着轮椅被推走,谷幕的身影消失在公寓楼明亮却冰冷的大厅里。
她站在原地,没有走。
她知道,把谷幕交给那个神秘的老板,很可能意味着把她推进了一个更深的漩涡。
但她无能为力。在这个陌生的世界,她自身尚且需要小心翼翼,更没有多余的力量去保护一个故人。
只是,那个故人,是谷幕。
毛悦烦躁地揉了揉眉心,最终还是转身,融入了街角的人群。她需要去查查,谷幕到底卷入了什么事情。
而在公寓顶楼,路绵看着被黑衣人小心翼翼放在沙发上依旧昏迷不醒的谷幕,看着她头上刺眼的白色纱布和脸上的青紫。
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瞳孔里,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。
不是愤怒,而是一种更深沉的东西在凝聚。
她走到沙发边,蹲下身,指尖颤抖着,极轻极轻地拂过谷幕包扎好的额角,声音低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。
“姐姐,我和你说过让你好好休息的。”
——
毛悦回到自己临时的住处,一间位于老城区的不起眼公寓。
关上门,隔绝了外面的喧嚣,她却感觉心里的烦躁丝毫未减。
她从冰箱里拿了罐啤酒,靠在窗边,看着楼下熙攘的街景。
这个世界和她原来的地方没什么不同,同样有阳光照不到的角落,同样需要靠拳头和脑子吃饭。
她同样可以适应。
只是,谷幕的出现打乱了她刚刚建立起来的秩序。
她仰头灌了一口冰凉的啤酒,试图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焦躁。
她和谷幕,早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了。
在原来的世界,谷幕选择了洗手不干,盘下那个小店面,想过安稳日子。
而她,依旧留在了那个灰色地带,靠着过往的人脉和更狠的手段,倒也混得不算太差。
她尊重谷幕的选择,甚至暗中帮衬过几次。
她知道谷幕别扭,不喜欢她过分靠近,所以她只是远远地看着,确保没人去找麻烦就行。
可谁能想到,会在这里,以这种方式重逢。
“下手轻点……”毛悦喃喃自语。
那帮废物把人打成那样,老板居然没发火,只是强调别让她再受伤。
这态度,耐人寻味。
她拿出手机,翻看着寥寥无几的联系人。
在这个世界,她根基尚浅,能动用的资源有限。查一个刻意隐藏身份的老板,无异于大海捞针。
但谷幕在对方手里。
毛悦把空啤酒罐捏扁,精准地投进远处的垃圾桶。
她觉得得做点什么。
她不是救世主,也没那么多泛滥的同情心。
但谷幕……谷幕不一样。
那是曾经会跟在她身后,闷声不响却下手最狠的,是她被围堵时,会不管不顾冲上来的,是在她半醉着开玩笑后,吓得躲了她好几个月的小混蛋。
她一首都觉得谷幕挺傻的,活下来似乎靠的只是不要命的狠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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